玉麒麟衝到仁聖堂門口,衝著已經和玉如意走出大門的寒心吼了一嗓子:「臭小子,老子現在就做菜,你回來了老子准把你灌趴下!」
說完這話,也不知怎的,玉麒麟就雙目濕潤了,渾濁而婆娑的老淚縱橫,有辛酸,有感慨,更多的,是喜極而涕。
似是害怕寒心這一走就再也不回來了一般,凝視著寒心漸行漸遠的消瘦背影,玉麒麟又補充了一句:「孫兒,記得回家,別再走丟了……」
前一句話,玉麒麟是用吼叫的方式說出來的,可這句話卻是用自言自語的口吻說出來的,喃喃自語,甚至於他自己都差點聽不到這說話聲。
仁聖堂地處中山廣場的開發區,小巷子裡連出租車都打不了,只能徒步走出巷子,然後坐公交車或者打出租車。
寒心和玉如意並排而走,一路上,玉如意都用古怪的、疑惑的眼神偷偷打量寒心,頓了頓,玉如意忍不住問寒心,她說:「寒心,你之前和我爺爺都說了什麼啊?為什麼你倆都好像哭過?」
「我和爺爺……」
寒心下意識地想要稱呼玉麒麟為自己的爺爺,不過想想還是算了,急忙改口說:「小玉姐,我和老爺子沒事的!」
「真沒事?」玉如意更加疑惑了,她偏著頭繼續問寒心,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寒心明顯是在說謊,可她實在是想不通,寒心和她的爺爺之間能有什麼事呢?
寒心呵呵一笑,說,「小玉姐,你就別瞎想了,我和老頭真沒事兒!」
寒心暫時不想把他和玉如意之間是親姐弟的事情告訴玉如意,因為他現在的腦子很亂,根本無法面對這件事情。
也難怪寒心無法面對,畢竟一個人二十二年都挺過來了,突然就蹦躂出一個爺爺和姐姐來,而且貌似還背負著家族的滅門之仇。
「哦……」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玉如意,寒心一定是在撒謊,她的爺爺玉麒麟也一定有什麼事情隱瞞著她,所以,她打定主意,待會回家了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玉麒麟。
不知不覺,兩人就出了小巷子,招了輛出租車,然後飛速趕往一醫。
正好趕上午飯時間,玉如意便先將寒心安排到醫院食堂吃飯,她說:「寒心,你先在這兒吃飯,我去看看病人的情況,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就打電話給你,好不好?」
寒心畢竟不是一醫的醫生,而且現在的一醫是楊明當家,所以,玉如意這樣的決定是最恰當的,寒心當然不會拒絕。
把寒心安排在食堂後,玉如意轉身就匆匆離去。
「小玉姐!」寒心想了想,突然叫住玉如意。
「怎麼了?」玉如意回頭,用疑惑的眼神盯著寒心。
「沒事!」
寒心本來是想告訴玉如意實情的,可終究還是沒能說服自己要告訴玉如意這件事情,所以,他便淡淡一笑,隨即從餐盤裡拿了兩個包子追到玉如意的身旁,他將肉包子遞給玉如意,說:「小玉姐,你也還沒吃飯呢,先吃倆包子墊著肚子,等你忙完了我請你吃大餐!」
見寒心遞給自己兩個肉包子,玉如意更覺疑惑了。
玉如意讀大二的時候,寒心就考入了海城醫科大學,兩人在迎新會上認識,因為同是青城的人,所以格外親密。
和寒心相處三年,最了解寒心的人就是玉如意。
在玉如意看來,寒心從來都是一個外表酷酷的小青年,他對誰好,從來不會直接表現出來,似如今這般當著食堂里好幾十號人將包子遞給一個女孩子的行為,玉如意覺得太反常了,反常得都不像寒心了。
「好……好啊……謝……謝謝……」
滿腦子漿糊的玉如意在食堂里眾人的注目下愣頭愣腦地接過寒心遞來的兩個大包子,然後紅著臉逃也似地跑出了食堂。
玉如意會紅著臉逃跑,自然是她想歪了,她覺得寒心會突然對她好得那麼直接一定是喜歡上自己了,只是不知道如果她知道寒心之所以會突然對她這麼好是因為兩人是姐弟關係後她會作何感想。
「這丫頭臉紅什麼?」
局中人總是看不透棋局的,寒心就是如此,他完全不知道玉如意為什麼會羞答答地跑開。
既然想不通,寒心乾脆也就不想了,重新回到飯桌前自顧自地吃中飯。
遠處,食堂的一個角落裡,謝祥武和幾個骨科的同事正在小聲地議論著寒心。
「謝哥,那小子是誰啊,怎麼和我們骨科第一美女玉如意搞一塊兒去了?」
「是啊,謝哥,那小子衣著普通,樣貌普通,而且看上去弱不禁風的,他怎麼會和玉醫生這麼親密呢?」
「那小子該不會是玉醫生的男朋友吧?次奧,謝哥,你前段時間那麼瘋狂地追求玉醫生都沒能得逞,那小子……」「嘭!」
聽到同事們越說越過火,鐵青著臉的謝祥武終於忍不住一巴掌拍在飯桌上,他惡毒地掃了一眼正埋頭吃飯的寒心,然後沖周圍的同事們發火:「都他媽好好吃自己碗裡的飯,老盯著別人的碗算怎麼回事?媽的!」
就因為上次被寒心狠狠弄了一次,曾經在一醫風頭很盛的謝祥武如今是徹底學會低調了,上下班總是一個人,似得了自閉症一般。和他要好的同事都以為他是因為追求玉如意失敗而破罐子破摔,平日裡沒少安慰他。
見謝祥武發火,本來想為謝祥武打抱不平的同事們全都啞然了,一個個自顧自地埋頭吃飯,他們心想:「媽的,競爭不過人家關老子屁事?沖老子發什麼火?老子詛咒你這輩子都沒法找到婆娘……」
如果謝祥武知道同事們的想法,指不定要打人。
盯著遠處的寒心,謝祥武在心中惡狠狠地說:「寒心,你別他媽太得意了,老子一定要弄死你……」
這麼一想,謝祥武拿著筷子的手不禁緊緊捏拳,筷子都差點被他掐斷。
「咦?」
這時候,寒心注意到謝祥武的存在了。
他先是衝著謝祥武的方向招了招手,那意思是讓謝祥武到他這邊來,那動作,那神態,怎麼看都像是謝祥武的鐵哥們。
見寒心衝著自己招手,謝祥武的臉都綠了。
謝祥武雖然恨透了寒心,可是,他非常清楚寒心的厲害,所以,為了能夠躲開寒心,他乾脆和同事換了個座位,背對著寒心的方向,假裝沒有看到寒心。
「謝哥,你和那小子認識?」和謝祥武換座位的同事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
謝祥武瞪了多嘴的同事一眼,然後悶聲悶氣地說:「那個傻叉就是一個瘋子,我他媽怎麼會認識他?」
「是嗎?」
戴眼鏡的同時見寒心端著餐盤朝這邊走過來,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他陰冷地偷瞟了一眼正假裝埋頭扒飯的謝祥武,心說:「謝祥武,再過半個月就要考核了,為了能夠騎到你的頭上,今兒就委屈你了,嘿嘿……」
這時候,寒心已經到了謝祥武和眼鏡男這一桌,他先是和謝祥武的幾個同事點頭哈腰地打招呼,然後很自來熟地坐到了謝祥武的身旁,甚至還很熱情地伸手搭在謝祥武的肩膀上:「謝祥武,和你打招呼你怎麼不搭理我呢?」
「啊?心哥啊……」
謝祥武就算是再想躲,可如今寒心都已經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了,他還能視而不見嗎?
訕笑著抬起頭來,謝祥武頗為忌憚地挪了挪身子,試圖和寒心保持一定的距離,因為他怕死了寒心,要是寒心再在他的身上動點手腳,那他就該哭爹喊娘了。
「心哥……你怎麼在這啊……我……我之前沒注意到是你呢……對……對不起啊……」
讓謝祥武哭笑不得的是,無論他怎麼挪屁股,寒心就都像牛皮糖一般貼在他的身上,熱情得就好像是親兄弟一般,無辜的謝祥武沒辦法,只能縮頭坐在角落裡,哭喪著臉的他怎麼看都像是被寒心欺負了的良家小妹妹。
「謝哥,你不是吧?」
一旁,早就醞釀好的眼鏡男說話了,他用極其驚訝的語氣說:「原來你認識這位兄弟的啊?那你剛才怎麼和我說你認識人家呢?這也就算了,你還背地裡罵這位兄弟是傻叉,有你這麼做朋友的嗎?」
「嘿嘿……」聽了眼鏡男這話,周圍幾個同事不由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看向謝祥武。
這些人,說是同事,可實際上卻各懷鬼胎,恨不得將對方弄死,這樣一來,在事業升遷的路上也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老王……你……你……」被眼鏡男這麼一說,謝祥武嚇壞了,差點沒一屁股坐地上去。
「謝祥武,你在背地裡罵我?」寒心黑著臉問了一句。
「不……不是……」謝祥武見寒心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盯著自己,嚇得額頭直冒冷汗,急忙解釋說,「心……心哥……你別誤會……我沒有罵你……我的同事是在和你開玩笑呢……」
寒心嘿嘿一笑,再次反問:「真的?」
與此同時,他搭在謝祥武肩上的手臂微微用力,將謝祥武壓得趴在桌上。
「心……心哥……我……我錯了……我錯了……」
半邊身子趴在桌上,謝祥武嚇壞了,他是極要面子的人,而此刻食堂里有幾十號人,這要是讓寒心給打一頓,那他在一醫就沒法混了,所以,他趕緊認錯,說:「心哥,我之前是罵你了,可我那都是開玩笑的呢……」
「開玩笑啊?嘿嘿……」寒心嘿嘿一笑,揮手就是一耳光抽打在謝祥武的臉上。
「啪!」
一聲脆響,引得全食堂的人紛紛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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