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被中年男人一通喝斥,菊池紫鳶下意識地朝著寒心的方向看去。
然而,站在藥櫃旁的寒心卻是不動聲色地轉身,留給菊池紫鳶一個背影。
寒心不是聾子,更不是瞎子,自然早就注意到中年男人的出現了,他這幾天刻意調查,甚至還知道眼前的中年男人與對面的千葉齋有著同樣的名字——千葉齋!
中年男人自然就是千葉齋的老闆。
第一次看到千葉齋這個連鎖藥店的店名時寒心還鬱悶為什麼藥店的老闆要給自己的藥店起一個如同古時候的書院這樣的名字呢,敢情人家是用自己的名字給藥店命名的。
「千葉齋」連鎖藥店在東京都的規模很大,足有上百家分店,位列東京都醫藥銷售市場前三甲。
這也是為什麼寒心這三天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可是對面的千葉齋卻始終冷眼旁觀的根本原因,在千葉齋看來,只有二十多家分店的仁聖堂根本就是螻蟻一般渺小的存在,絲毫算不上競爭對手。
如今,千葉齋的老闆「千葉齋」親臨仁聖堂,這就證明千葉齋已經開始意識到仁聖堂並非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了。
作為仁聖堂在東京都的總負責人,這種時候,眼看著菊池紫鳶被欺負,按理說寒心應該不能坐視不理才對。
也因此,當看到寒心竟然轉身不搭理菊池紫鳶之後,新來的幾個員工立刻就有些心涼了。
只是,這些女人並不知道,寒心這麼做是因為對菊池紫鳶寄予厚望。
寒心這幾天幾次和林溫柔通電話,可是林溫柔始終對國內的局勢隻字不提,可寒心依舊是擔憂的,他早晚要回國與林溫柔、與玉如意她們並肩作戰,既然這樣,東京都這邊就想要有一個人能夠替他。
而寒心目前私底下選中的人正是菊池紫鳶。
要是菊池紫鳶連一個千葉齋都應付不了,那又如何能夠讓仁聖堂在東京都乃至整個鳥國的醫藥銷售市場立足?
菊池紫鳶當然不知道寒心的心思,但是她卻並沒有因此而抱怨寒心的「見死不救」,因為家族衰落的緣故,菊池紫鳶從小就非常獨立,生得小家碧玉的她有著自己的倔強和堅持。
見寒心不搭理她,她非但不惱,反而激發出了小宇宙里蘊含的果敢。
「千葉老闆,我當然知道做藥店就是做生意,也知道身為員工應該將公司的利潤放在首位,但是,醫藥銷售不同於其他行業,如果不顧消費者的病症而強行推銷利潤高的藥,這不但不能讓消費者康復,更有損公司在消費者口中的口碑!」
菊池紫鳶已經從之前的侷促中適應下來,她看向千葉齋,有條不紊地說:「千葉老闆,相比我這個初出茅廬的黃毛小丫頭,您是前輩,您當然有自己的一套說辭,您認為做醫藥銷售的銷售人員就應該吊著消費者的胃口,讓他們多進店消費幾次才康復是您的目標,這麼一來,您的銷售額就會一翻再翻!
「只是,我對這種模式實在是不敢苟同,我覺得醫藥銷售有別於其他任何銷售行業,畢竟藥效才是藥店的立足根本!攝像一下,一個患了感冒的顧客去您的千葉齋消費,他需要花費三四千日元才能康復,而如果他來我們仁聖堂的話卻只需要一千甚至幾百日元就能康復,您覺得這一筆買賣是千葉齋賺了還是仁聖堂賺了?
「你一定認為是你們千葉齋賺了,因為你們得到的利潤更多,但是,作為後來者,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一聲,其實你們千葉齋虧了,而且虧得很大!因為那個顧客如果下一次生病的話絕不會去你們千葉齋,不僅如此,顧客是有親戚朋友的,他會告訴自己的親朋好友,千葉齋太坑人了。做藥店是長久買賣,此消彼長,到最後,當所有的顧客都來我們仁聖堂之後,試問一下,千葉齋還怎麼生存?」
「哈哈……哈哈哈……」
聽了菊池紫鳶的一番話,千葉齋突然哈哈大笑,不過,他即使都笑得腰都彎了,但是,臉色卻異常冰冷,很顯然,他只是怒極反笑。
「菊池紫鳶,不可否認,你的說法很有道理,不過,我千葉齋做了這麼多年的藥店,難道你以為我會傻到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
千葉齋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越過菊池紫鳶看向始終留給眾人背影的寒心,他的聲音更加冰冷:「國有國法,行有行規,在此之前,我們東京都的醫藥銷售行業對任何病症的顧客都是有標價的,比如一個感冒的患者需要消費三千日元才能康復!既然每一個藥店的暗地裡的價碼都是一樣的,我們千葉齋宰了顧客又如何,難道還擔心顧客會因此而跑其他藥店去?菊池紫鳶,你別忘了,我的千葉齋是東京都綜合實力排名前三的超級連鎖大藥店,顧客買的是放心,從這一點來看,那些不過只有二十幾個分店的外來者根本就比不了!」
「你……」
聽了千葉齋的這番話,菊池紫鳶立刻就語塞了。
也是這時候,寒心終於轉身朝著菊池紫鳶和千葉齋這邊走來。
「菊池店長,來者是客,你的熱茶為什麼沒有端上來呢?」
寒心這話看似是在責備菊池紫鳶待客不周,但誰都知道他是說著玩的,因為他自己搬了一根凳子坐在千葉齋的面前,但卻看也不看千葉齋一眼。
「寒總,我錯了……」
菊池紫鳶將寒心無視千葉齋的舉動看在眼裡,心中好笑,隨即後退,那架勢就好像是去倒茶,但她退到寒心的身後就不動了,有一個新員工趕緊去倒茶甚至還被她用眼神制止了。
堂堂一個大老闆就被寒心這麼無視了,千葉齋心中暗恨,尤其見寒心這時候竟然翹著二郎腿旁若無人地坐在自己的面前,千葉齋更是氣得想要吐血。
不過,他此行可不是為了生氣的。
強壓著心頭的怒火,千葉齋先一步說:「你就是仁聖堂的負責人寒心?」
「沒錯!」
寒心點了點頭,繼續旁若無人地抖動二郎腿,怎麼看都像是小混混。
千葉齋繼續耐著性子說:「寒先生能夠擊敗黑木修一,醫術果然了得,只短短几天的功夫就將東京都的醫藥銷售行業攪動得天翻地覆!」
「千葉老闆,如果你今天只是為了來誇我的話,我想你可以回了,我這個人雖然喜歡聽甜言蜜語,但一個老男人對我說這些話我只會渾身起雞皮疙瘩!」
這一次,寒心捨得浪費口水和千葉齋說話了,不過語氣慵懶,一副索然無味的架勢。
「撲哧……」
藥店和服裝店很相似,銷售人員多以年輕的女生為主,寒心的這番話很輕易就引來了包括菊池紫鳶在內的姑娘們的偷笑。
然而,對千葉齋而言,寒心的這番話無疑是一種莫大的羞怒,他甚至被氣得臉都綠了。
「千葉老闆,不用動怒,我這個人喜歡開玩笑而已,呵呵……」
淡淡一笑,寒心又說:「不過,千葉老闆的確可以出門左拐了,因為我很清楚,你此行的目的是要我仁聖堂學你們千葉齋乃至整個的東京都的其他藥店那樣抬高讓一個病人康復的價位,很抱歉,仁聖堂做生意有自己的原則,絕不會因為其他任何人或者勢力而改變原則!」
「呵呵……」
面露陰狠笑臉,千葉齋冷笑連連地說:「聽寒總這話的意思是不願意融入我們東京都的醫藥銷售行業了?」
「千葉齋是東京都的巨頭,你千葉老闆的話當然也就是整個東京都醫藥銷售行業的心聲,按理說,仁聖堂這樣的外來者想要在這塊土地上活下去,入鄉隨俗是王道!」
寒心的語氣依舊平淡如白開水:「不過很可惜,仁聖堂就如同我寒心的心哥一樣,寧折不屈!我不怕說一句得罪千葉老闆的話,圈子不同,何必強融?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是拒絕融入你們的圈子的!如果千葉老闆以及其他同行業的各位大佬依舊我行我素,壟斷市場,我寒心保證,仁聖堂以後也不會融入你們的圈子!菊池店長,送客!」
「好你個寒心,但願你不會因為今天的話而後悔!」
千葉齋當然不需要菊池紫鳶送,丟下一句狠話之後,他當即殺氣騰騰地離去。
千葉齋走後,始終冷著臉強裝鎮定的菊池紫鳶終於原形畢露,她用無比擔憂的語氣對寒心說:「寒總,千葉齋是東京都醫藥銷售行業當之無愧的龍頭,他的話很有分量,如今我們得罪了他,只怕往後……」
不等菊池紫鳶把話說完,寒心當即笑著問道:「菊池店長,你覺得千葉齋為什麼要突然來找我們?」
菊池紫鳶先是一愣,然後說:「您不是說了他是來讓我們仁聖堂抬高治好一個顧客的單價的嗎?」
相對而言,仁聖堂的藥的售價要比千葉齋等其他藥店的貴,但是,藥店賣藥都不是單一賣,而是組合賣,比如一個感冒發燒的病人去千葉齋買藥,那就會買到治療感冒的、退燒的、消炎的好幾種藥的組合,這麼算起來,仁聖堂治好一個病人所需要的錢就要低於千葉齋以及東京都的其他藥店了。
「我說的是千葉齋找我的直接目的!」
寒心搖了搖頭,又說:「千葉齋來找我的根本目的是他開始害怕了!」
「害怕?」
菊池紫鳶先是一愣,然後面露欣喜之色,她驚呼:「是呀!前幾天千葉齋的員工看我們還是用那種鄙夷的、不屑的眼神,但是這才三天,他們的老闆竟然就主動來找我們談了呢!」
「千葉齋這次來找我們吃了癟,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寒心說:「不過,我們仁聖堂有著絕對的戰鬥力,首先,我們所銷售的藥都是獨家的,根本就不怕財大氣粗的千葉齋聯合其他藥店打價格戰,其次,我們在消費者心目中的口碑一向很好,我們也不怕千葉齋的惡意中傷,不過,我就怕那些人使用一些非常手段,所以,菊池小姐,你通知下去,務必讓其他分店的同事小心謹慎,千萬不要出現什麼紕漏!」
被寒心這麼一說,菊池紫鳶的面色再度變得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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