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夢到段青狐殺掉了我那麼多的兄弟,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這種不著邊際的噩夢。我緩緩起身,來到陽台,呼出一口濁氣,尋思自己真的是魔障了,才會做這種夢。段青狐,她恨我爸是事實,但她愛我,也是事實,不是麼?
正想著,外面傳來敲門聲,我轉身去開門,三爺穿著一身運動裝,問我要不要晨練,我點了點頭,很快刷了個牙洗了把臉,穿了衣服就隨三爺離開了。
清晨的寒風裹狹著刺骨的涼意,我卻因為訓練而揮汗如雨,運動完之後,我頓時覺得自己輕鬆了許多。三爺望著我,問我舒服了不少吧?我點了點頭,知道他就是想讓我別太鬱悶了,才想起來一大早帶我出來訓練,說是訓練,目的卻是讓我散心。
我說我做了個噩夢,我很害怕,不是怕她會做出那種事,而是怕自己的懷疑和防備,會失去她。
三爺沒有說話,他也不需要說話,因為我不想從別人的嘴裡聽到任何的評論,我只是缺一個願意傾聽我的人而已,而三爺就是這個人。
「對了,要不要去見見王凱威?」三爺見我精神不濟,問道。
我從兒女情長中掙脫出來,沉聲道:「當然是要見的,原本他就那麼死了也無妨,但是現在我想到一個可能性,也許見他會有驚喜呢?」
三爺笑眯眯地看著我,我問他這麼看我幹嘛?他說:「一看到你這樣的神情,我就知道那傢伙要倒霉了。」
我哈哈笑了笑說:「瞧你說的,我還是鯊魚不成?張嘴就要吃人?」
三爺說:「據可靠消息稱,明天我們南津的一把手就要上任了,在他來之前,我們把該辦的事兒辦了吧,省的來一個針對我們的人,例如葉雲山那樣的,我們又要走許多彎路。」
我淡淡道:「你說的不錯,那吃過早飯就去見他?」
「好,我來安排。」三爺說著,同我來到一家茶餐廳,點了份早餐,我倆就在角落的桌子裡攀談起來,我一邊和他聊著我的計劃,他一邊發簡訊聯繫人。
雖然是非常時期,京城那邊盯得很緊,但我要見的人,相信還是能見到的,畢竟現在南津上頭,但凡和趙建華同流合污過的,全都被我像砍樹枝一樣砍掉了,而剩下的,哪怕是沒被波及到,但他們依然畏我如畏鬼神。
雖然平頭百姓們都不知道南津究竟發生了啥,但是混那口飯的,有點身份地位的,卻都清楚砍掉葉雲山的是我,滅掉趙建華的也是我,讓王凱威鋃鐺入獄的,依然是我。
在很多人眼中,我大概是個魔鬼般的存在吧。但那又如何?我只是想往上爬,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哪怕被所有人說成是魔鬼,是奸詐的小人,我也毫不畏懼!
早飯上來的時候,三爺說:「搞定了。」
我剛要說話,卻在門上的鈴鐺響的那一刻,徹底的愣住了。我呆呆的盯著門口,只見一個清新俏麗的女孩開門進來,問老闆要了一碗鴨血粉絲,然後就坐到了我們不遠處。
女孩梳著丸子頭,穿著白色的毛衣和黑色的裙子,不施粉黛的臉上要多清純有多清純,當她走進來的時候,就像是清風月色中,有朵白色的馬蹄蓮悄然綻放,剎那間驚動了我的心。
這驚動的心,卻不是怦然心動,而是一種難言的震撼,和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因為這個女孩,她和我的妹妹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我險些要喊出我妹的名字來,直到她安靜的坐在那裡,我才發現她其實神似我妹,臉卻是不同的,只是很像而已。
但她的氣質卻和我妹一模一樣,而她上來就點了鴨血粉絲,我妹最愛的也是鴨血粉絲
真是太巧合了。
三爺順著我的目光望去,也是十分驚訝,他看著我,低聲道:「太像了,但終究不是她,不是嗎?」
我張了張嘴,說:「是啊,不是她。」
我的妹妹,她已經死了,當我抱她入懷的時候,她的身體已經變得又冷又硬,她已經沒了呼吸心跳,沒了脈搏,不光如此,她的屍體還被人給盜走了,這一切,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可即便如此,當我看到和我妹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時,依然會忍不住心痛,會一陣失神。
也許是我的目光太熾熱,女孩突然抬起眼皮,氣呼呼的瞪著我,他生氣的樣子竟然和我妹驚人的一樣。我忍不住說道:「你好。」
情不自禁的想要認識她,接近她,只因為她有著那樣一副皮囊。
女孩沒想到我偷看她被她給識破了,竟然還能厚著臉皮跟她打招呼,一時間紅了臉,低下頭拼命吃剛剛店員送上來的鴨血粉絲,看也不看我。
她吃飯的樣子也很像我妹,我都有點懷疑她真的是我妹了,但我知道不可能。
女孩的沉默讓我沒好意思上前搭話,我悶聲吃完飯後,對三爺說走吧,三爺問我不上前問問女孩的名字啥的?我搖頭說不去了,我不想因為一己私利就打擾到一個普通人的生活,能見到和我妹長相相似的女人,對我而言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
想起我妹,對繡春刀的仇恨再次洶湧如浪濤般席捲了我的所有情緒,我說過要為我妹報仇,所以我一定要將繡春刀給連根拔除,以前我苦於沒法在尚海有所動作,如今王西權即將成為尚海一把手,而王維也悄悄在那裡埋下了暗樁,這讓我擁有了一條通往尚海的道路,我絕對不會浪費這個機會。
胡思亂想著和三爺離開茶餐廳,我先回錦繡給段青狐送了早飯,然後坐上三爺的車,前往看守所。到了看守所,我沒有在探監室見王凱威,而是直接去的舍監。
當舍監的門緩緩打開的時候,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濃重的騷臭味,映入眼帘的是狼狽坐在地上,好似傻了一般的王凱威。
那獄警說道:「你們小心一點,這個王凱威好像不大正常。」
我看向王凱威,問道:「怎麼個不正常法?」
獄警有些害怕的說:「他來了之後,一句正常的話都沒說過,只是一個勁的嘶吼,吶喊,還有自虐傾向,後來乾脆啥都不干,一整天就蹲在那裡發呆,拉屎撒尿全都在那個地方,無論如何管教都沒有用,最後大家都不管他了。」
我倒是沒想到一向高傲的王凱威,只是進個監獄竟然就瘋了?我可不相信。
三爺很顯然也是這麼想的,他問道:「這個王凱威該不會是裝的吧?」
「裝啥啊,我看他是絕望了,因為他一直絮絮叨叨的說自己付出了多少,卻沒人幫他,說他不想死,還老是跪在那裡,跟見了鬼似的,一個勁的磕頭,說別讓他死,別讓他死,一直都在重複這些話,估計是瘋了。所長說了,他還沒定罪,在我們看守所出了這種事很麻煩,所以想帶他去看醫生了,要是這貨有什麼精神病,估計也只能被無罪釋放了。」那獄警說著就轉身離開了。
我和三爺對視一眼,他問我:「你怎麼想的?」
「裝的。我不相信一個人可以脆弱到這種地步,而且你沒聽那個獄警說嘛?這傢伙如果有神經病,就能被無罪釋放了,這明顯是在為自己脫罪做準備。」
我一邊說著,一邊關上門,走到王凱威面前,強忍著騷臭味,說:「王凱威,我可真瞧不起你,不就是犯罪麼?怎麼?有種犯法,沒種承受?」
王凱威沒理我。
我繼續刺激他說:「你說你裝瘋就裝瘋,怎麼還把屎尿都拉褲兜里去了啊,這要是出個意外,死了啥的,別人還以為你是被自己的屎尿給熏死的呢。」
王凱威依然沒理我。
我蹲下來,望著他無神的雙眼,說:「王凱威,看看我,你一心想要整死的我,此時卻風風光光的回來了,你所努力在南津發展的事業,勢力,將全部變成我的,你一定很難受吧?」
王凱威繼續不理我。
我皺了皺眉,淡淡道:「王凱威,幫我,我留你一命。」
王凱威的眼睛裡突然閃過一道亮光,我以為他這就妥協了,誰知道他卻突然瘋了一般朝我撲來,我趕緊朝後退去,然後,我聽到他激動的說:「你來救我了,你來救我了,春水,我就知道,你不捨得我死的。」
春水?
我和三爺對視一眼,剛要問王凱威春水是誰,轉念一想,我說:「是啊,凱威,我捨不得你死,我要救你,但你得對我說實話,知道了嗎?」
我本想著將計就計,在王凱威認錯我的時候套他的話的,誰知道王凱威突然又仇恨的看著我說:「王毅一,你個王八蛋,枉老子那麼疼你,沒想到卻養出了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說完,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我為組織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你們為什麼要捨棄我,為什麼!」
王凱威說完,突然蹲在那裡,不再說話。
這下子我真的愣住了,難道說他真的瘋了?
三爺說:「陳名,我們先走,他是裝瘋還是真瘋,到了醫院自然能見分曉。」
我點了點頭,有些不甘心,我原本想著利用王凱威挖出繡春刀的秘密的,沒想到他竟然瘋了。
和三爺離開看守所,回到車上,我不甘心的說:「我覺得他八成是瘋了,如果是裝的,只能說明他的演技太精湛了。」
三爺嘆了口氣,說:「咱的計劃看來得改了。」
我點了點頭,這時,身後突然出來一輛警車,然後三爺接到一個電話,他有些驚愕的說:「你說什麼?王凱威死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6s 3.662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