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舅問我的防備心一直都這麼重嗎?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我覺得他的關注是不是錯了?
我沒話,而是回想起來我從的那些經歷,我走過的那些曲折,突然笑了,我望著他:「如果你吃過我吃的苦,如果你遭受過我遭受的一切,你也會和我一樣。」
「我沒有任何條件,如果真有,也就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你趕緊完成任務,救你所愛,同時別讓你的母親再被人當槍使。」我舅丟下這句話後,瀟灑轉身離開,山炮則趴在門外,眼睛可憐兮兮的望著我,好像是在求我留下來一般。
我急了,追上去問道:「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媽被人當槍使?你把話明白!」
可能因為走的太急,加上身體其實已經到了極限,憂思太重,所以沒走幾步,我眼前一黑,整個人就趴在了地上。耳邊是山炮的叫聲,除此之外,我似乎聽到有人用很焦急關切的語氣喊了我一聲「名」。
陷入無盡的黑暗中,我做了很多噩夢,夢裡面是我媽的哭聲,而我一直被人追著跑,我不知道追我的人是誰,只知道我怎麼跑都逃不掉,我快要被這種被追的感覺逼瘋了,直到最後,我憤怒的大喊了一聲,整個人驚坐而起,然後就聽到落地窗前一個人對著手機了聲「你放心吧,姐夫。」
然後,那人轉過頭來,看到我的時候有些驚訝,我也有些驚訝,因為這人並不是別人,而是我的舅舅。我舅舅在給他姐夫打電話?哪個姐夫?該不會是我爸吧?這個荒唐的念頭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就被我給否定了,他們大家族裡那麼多人,他有姐夫也正常吧,至於我爸無論我多想他活著,他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我舅掛了電話,走到我面前,問道:「你醒了?」
我了頭,他:「身體好了沒有?」
「好了。」我回應道,對於他的關心,我的心裡很是彆扭,因為我打心眼裡排斥他們衛家的人。
想起我昏厥前的事情,我忙追問他道:「你之前有人拿我媽媽當槍使,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舅沒話,而是雙手抱著胳膊,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皺起眉頭,不明白他做出這副樣子是想幹嘛,他這時緩緩開口道:「要我告訴你?行啊,乖乖喊我一聲舅舅,我就告訴你。」
我沒想到我舅竟然會提出這個要求,我一直覺得他清淡高冷,現在才發現他還有腹黑悶騷。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他竟然讓我沒那麼討厭了。
「舅。」我艱難的喊出了這個字,心裡頭感覺有些奇妙,以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早已經是孤兒,如今不光有了媽,還有了舅舅,還有外公,哪怕我和他們的關係沒有那麼親近,但是一想到自己並不是孤零零的在這個世界上,我就覺得心裡頭有了一份依靠。
我舅頓時露出滿意的神色,看上去清清淡淡的眼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他嘲諷的:「你要是早像現在這麼聽話就好了。」
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喊過你了,你是不是應該兌現你的承諾,告訴我我媽到底出啥事了?」
我舅收起剛才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眉頭緊皺,又恢復到了之前見我時那副寡淡嚴肅的模樣,他望著我:「你媽沒出事兒,她好好的,除了被限制了人生自由之外,她還是那個備受推崇,備受上面器重的科學家衛博士,只不過她很傻,傻到為了兒子,她選擇參與這骯髒如淤泥一般的權力鬥爭中。」
聽到這話,我的一顆心徹底沉了下來。
我讓我舅清楚,是不是假陳名威脅我媽,讓我媽做什麼危險的事情了?
參與權力之爭,我感覺這是十分嚴重的問題了,大了,那可是會死人的。而我媽的性子一直都很溫婉沉靜,也很隱忍大氣,當年我父親蒙受不白之冤,她都能將這一口氣給忍下來,等著我爸沉冤昭雪的那一天,我想她不可能會主動干涉這方面的爭鬥,那並不是她心之所向。更何況,我媽不是連人生自由都被限制了嗎?怎麼可能有資格插手這方面的事情?
我舅嘆了口氣,:「在這個之前,我先跟你一下你媽的背景吧。」
我愣了愣,直覺自己將要聽到一個不一樣的我媽,就了頭,對他的語氣也恭敬了許多,道:「您。」
我舅沉思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隨即才緩緩開口道:「你媽是我們衛家的大姐,因為天資聰穎,是你外公最中意的人,你外公甚至不惜為了她,改變只立嫡長子為家主的規矩,想要將整個衛家交給你媽,也正因為有此念頭,他很早就開始著重培養你媽各方面的能力,其中最主要的一,就是社交能力,而你媽憑藉著京城第一美人的美貌,加上她豪爽的性格和過人的才華,她在京城有著非常廣的人脈。」
沒想到當年我媽還是京城一朵盛開的交際千金,想到我媽那優雅的氣質,我想當年的她該是何等的風採過人?我舅她性格豪爽,可是我只看到她那被歲月沉澱的如溫水般淡然的性格,我想,是時光磨掉了她張揚熱烈的稜角,但無論哪一種她,都照樣光彩奪目。
我讓我舅繼續,他似乎沉浸在回憶里,直到我催他,他才從那段時光中出來,繼續道:「當然,人脈這東西,隨著你母親結婚,被從繼承人的位置上趕下來,到你父親出事,損失的差不多了,但總有那麼幾個人不會因為你失去了權勢就丟棄了你這個朋友,他們是真正的朋友,是知己,而你媽很幸運的是,她有三個這樣的知己,而且都是些大人物。」
「因為是知己,所以他們一直都很尊重你媽的選擇,你媽這些年來寧願被限制人生自由,也不要拖累她的朋友,更不願麻煩你外公和我們,我們所有人能做的就只有尊重她的決定,然後不斷的壯大自己,為的就是等到她主動向我們開口,求我們辦事的時候,能助她一臂之力。只是誰也沒想到,我們等到了這一天,只是這一天的結果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好。」
我舅到這裡,緊皺眉頭,道:「假陳名攛掇你媽動用她的人脈,讓他進入衛家的權力中心,不僅如此,還利用你媽的人脈對付宋江山,你大概怎麼都不會想到,你今天之所以遭遇這些,是因為她利用她的一個朋友在軍中的關係,偽造了你已經背叛部隊的證據,讓上面對你下達了狙殺令。」
聽到這話,我渾身發冷,不可置信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我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拜我媽所賜?」
我舅了頭,道:「但你不要怪她,因為她也是被利用了。」
我沒話,心裡頭卻難受的揪人,我想到我媽,想到那個可惡的假陳名,不禁恨從心起,我知道如果不是假陳名逼迫她,她是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的,因為她是個正直的人,她受到了那麼多的不公和壓迫,可她從未用任何手段去打擊報復,除了為了保護我在南津培養了一些勢力外,她從未和上頭作對過。
試問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己私慾,而做出這種事情?
我舅淡淡道:「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但你也不要怪你媽,你媽她是個正直善良的好人,但她有一個致命的弱,那就是你。她因為覺得虧欠你太多,又因為失去了你的父親,把你當成了你父親生命的延續,所以視你如命,恨不得滿足你的所有要求,這才造成了今天的後果。的直白一,她願意為了你那個弟弟拋棄原則,放下身段,不過是因為把他當成了你,因為太愛你,太想補償你而已。」
我:「舅舅,我並沒有怪我媽,我很清楚我媽有多愛我,我只是在恨我自己,為什麼沒有早把我那個所謂的弟弟給殺了。」
我舅皺起眉頭,道:「他雖然很過分,但他」
「但他怎麼也是我的骨肉至親,是嗎?」我打斷我舅的話道,「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更要殺了他,因為哪怕我媽知道了他不是我,恐怕依然會幫他,因為,他也是我媽的兒子,而且,你別忘了,當年我媽懷著巨大的痛苦掐死的那個是他,所以我媽對他應該更加的愧疚,的直白,只要他活著,他就有足夠的力量讓我媽幫他,你覺得呢?」
我舅嘆了口氣,我知道我的話到了他的心坎上,我無奈的笑了笑,:「為了不讓他繼續利用我媽,只有一條路走,那就是殺了他。」
「難道你就沒想過去感化他?」我舅有些狐疑的問我,也許在他眼中,我對這個親弟弟實在是太冷漠了。
我搖搖頭:「不,我沒想過,因為他是一個病入膏肓的男人,根本無藥可救,是他自己選擇了墮落,就別怪我不講親情。」
我知道,假陳名和我一樣吃了很多的苦頭,或者也許他比我受過的坎坷和挫折還要多,所以,他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可以是被壓迫的,可以是被生活所逼,這是他的選擇,我不做評價,也不會聖母的如果我是他,我就一定能堅定的做一個好人。但是,我至少有決定如何對待他這扭曲靈魂的權力。
我們倆,註定是要向對方捅刀子的,而我,希望我是那個把刀子扎進他身上的成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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