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有戲 750 決戰之前

    楊沁月說如果我死了，她不會為我扳倒胡耀為，我知道，她是在撒謊，她只是不想我死而已。

    我笑了笑，說：「我先在這裡跟你說聲謝謝。」

    楊沁月沒好氣的說：「謝什麼謝？我的話你聽不明白嗎」

    我沒等她說完，就掛了電話，我知道，楊沁月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如果我真的出事兒了，她一定會把這件事辦好的，我相信她。

    我出了陽台，趴在欄杆上，望著這座對我而言陌生又熟悉的城市，我想到來的時候的豪情壯志，想到我在後面指點江山，將王家和楊家鬧得人仰馬翻時的春風得意，一切都好像是在做夢一般。

    沒想到沒想到我最後還是輸給了自己的粗心大意，輸給了自己的自信心，我不怕輸，我怕的是連累我可愛的女兒，連累我的好兄弟他們，也怕，怕一直在京城等我去見她的宋佳音，再也等不來我這個混賬為她穿上婚紗的那一刻。

    正想著，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低頭一看。是宋佳音打來的，我知道，她肯定是得到消息了。

    我按下接聽鍵，手機那頭傳來宋佳音清清淡淡的聲音：「我都得到消息了，你準備怎麼做？」

    我深吸一口氣說：「我要硬闖，我要踏平楊家。」

    手機那頭，宋佳音沒有說話，我心裡充滿了內疚，說：「我知道。現在上頭也好，老百姓也好，都在盯著這幾個家族，如果我真的直接帶人闖進楊家，跟那裡的人打起來的話，估計得死傷無數，到時候引起的騷亂不是以往能比的，而且這次我鬧出的亂子，證據充足。那背後的人也好，京城上頭的人也好，都不會放過這個對付我的機會，儘管上面的人想利用我將那幕後黑手給揪出來，也不代表他們會縱容我，而且，他們只要保證我不死就行了，吃牢飯恐怕避免不了，甚至可能無期」

    說到這裡。我沒有再說下去，手機那頭，我聽到宋佳音輕輕一嘆，我也嘆了口氣，說：「佳音，對不起，也許我又要食言了，如果我真的進去了，你不用等我。找個比我優秀的人嫁了，但是，你嫁給誰都行，就是不能嫁給胡耀為，那小子配不上你，而且我瞅著他現在劍走偏鋒，以後指不定會犯大事兒，給不了你榮譽和穩定的生活，你放心，我就是進去了，我也有辦法把他給弄倒了」

    我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堆的話，有些話我自己聽了就很幼稚，但是我總感覺再不說的話可能就要沒機會了，所以我一個勁的，滔滔不絕的在那裡說，說到最後，我感覺自己嘴皮子都要幹了，宋佳音還是沒說話，我突然嘆了口氣，整個人無力地靠著牆滑坐在地上，低聲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說到最後，我捂著嘴巴哽咽了，我想，誰也不會明白我此刻的心情，不會明白我有多想娶這個女人，我為她設計的婚紗，為她設計的禮服，怕是再也沒機會穿在她的身上了。

    佳音，佳音，你終於等不到我給你的佳音了吧？

    宋佳音終於開口說話了，她說：「不用跟我說對不起，還有，除了你。我誰也不嫁，你進去了，我就等你出來，你被關一年，我就等一年，被關十年，我就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哪怕是一輩子。我都能等。」

    我突然間潸然淚下，宋佳音的聲音里也帶了哭腔，她說：「你個愛哭鬼，現在一定感動的哭鼻子了吧，都多大的人了，知不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

    我說：「你還不是一樣，傻丫頭。」

    「我都多大了，還喊我丫頭。」宋佳音笑著，我卻能從她顫抖的聲音中聽出她在哭。

    我說：「在我眼中。你永遠都是我的傻丫頭。」

    宋佳音說：「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我都會支持你。」

    聽了宋佳音的這句話，我心裡五味陳雜，最大的感覺就是感動，可是，我陳名何德何能，竟然要她等我這個混賬等一輩子？我何德何能，耽誤她的美好年華。

    我很想跟她說，不要等我了，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可我根本說不出口，因為我知道她不會聽我的，更重要的是，我心裡還裝了一個自私的想法，那就是我其實還是希望能夠擁有她。

    大愛，我骨子裡就是自私的吧，哪怕知道我這次可能攤上事兒了，可能再也沒機會跟她在一起了。嘴上對這個世界認輸了，一顆心卻沒有死。

    這時，王衛國和孫南北都來了，我知道他們有情況要匯報，就跟宋佳音說：「佳音，我掛了，我還有事兒。」

    「好。」

    我掛了電話，坐在地上望著手機發呆，想到剛才和宋佳音說的那番話，我抽出一根煙，點上後，狠狠抽了幾口，孫南北走過來，低聲說：「名哥，剛才我和衛國商量好了，楊家的事兒，你不用管了，我倆帶人殺進去！上面要是追究下來。那也是追究我倆的責任，跟名哥您沒關係。」

    我叼著煙，吐出一口煙霧，看著他們兩個，知道他們是想替我頂了罪，我很感動，也有些生氣，問道：「你們兩個這不是磕磣我麼？我們是兄弟，你們兩個為我賣命。還要替我頂罪，那我陳名得多壞，多沒擔當？」

    孫南北忙說：「名哥，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你和宋大小姐好不容易我們不能把你的幸福斷了，這是我們自願的，你不用感到難受或者內疚，真的。」

    我掐滅煙。說：「我和佳音是不容易，那我問你，你和桑姐就容易嗎？」

    孫南北眼睛裡閃過一抹沉痛，他低下頭說：「我對不起她們娘倆，但是，我有今天都是名哥你給的，我要報答你，我想桑姐是不會怪我的。」

    「不會怪你妹啊。」我沒好氣的罵道，「南北，不是我說你，你還比我年長几歲，都做老公做丈夫的人了，怎麼可以這麼沒有家庭責任感呢？你憑什麼以為你為我做出犧牲，桑姐她們就得理解？就算她們真理解了，你叫我怎麼想？我會內疚一輩子不說，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你這不是在幫我，你這是在害我啊。」

    孫南北被我說的低下頭。王衛國說：「你們都有家有口，但我是光棍一個，所以，你們都一邊呆著，這個罪，我來扛。」

    我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說：「扛扛扛，扛你妹啊！老子是那麼貪生怕死之徒嗎？再說了，老子救自己的閨女，你們憑啥不讓老子出力？」

    「可是這件事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名哥，您去了，可能一輩子都出不來了。」王衛國皺眉沉聲道。

    我緩緩起身，沖他笑了笑，說道：「我的傻兄弟，我怎麼會不知道呢？但那又如何？人生就是這樣，有所為有所不為，我是為了自己的閨女而鬥爭。就是賭上一切又如何？」

    說完，我沖他們兩個鞠了一躬，他們兩個受寵若驚，忙問我幹啥呢，我說：「我知道你們兩個一心為我著想，心意我領了，但是兄弟，我真的不能心安理得的利用你們，自己卻像個縮頭烏龜一般躲起來。何況。讓你們跟著我冒險，我已經很內疚了，你們要是再這樣，我都沒臉叫你們跟我一起過去了。」

    孫南北和王衛國是我的得力助手，這次的事情，上頭不可能只抓我，他們肯定也會受到連累，雖然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叫他們平安回家，但是。我心裡還是很內疚的，所以他們說要給我頂罪，我更內疚了。

    孫南北忙說：「名哥，我們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才對，你別跟我們客氣。」

    我望著他，笑了笑說：「是啊，我們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所以，你們倆剛才那是在做什麼？」

    孫南北和王衛國對視一眼，都說自己錯了，再也不說這種糊塗話了，看著他們，我感覺自己一片狼藉的內心湧入了一股溫暖，在最後時刻，我還能和兄弟們推心置腹的聊聊天，我已經滿足了。

    只是

    我一想到段青狐，心裡就有幾分猶豫。我知道以她的性格，不讓她過去救小晴天，她一定不會聽，也一定會發怒的，但是，如果她去了，玩意我們要被抓起來，誰照顧小晴天？所以，我不能叫她冒險。

    想到這，我下定決心，讓王衛國去買藥，等他走後，孫南北說：「名哥，你是想把段姐給迷暈了？」

    「是，小晴天不能沒有媽媽。」我說道，「所以哪怕她會怪我，會恨我。我也要這麼做。」

    孫南北點了點頭，說：「我理解你，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麼做的。」

    我說：「南北，去廚房給我拿點新鮮的菜來。」

    「你這是要？」

    「她應該餓了，我虧欠她太多，所以想給她做點早飯。」

    「好。」

    接下來，我沒再管外面的情況，因為我知道。能做的我都已經做了，現在就是等我的人到，等楊沁月給我提供楊家那邊的部署情況，然後開戰！

    半個小時後，我端了精心熬製的小粥和菜，來到段青狐的房間，她自然沒睡，打開門的時候，她有些詫異的看著我。

    我說：「餓了吧。我熬了粥，做了菜，給你送來了。」

    段青狐搖搖頭，我走進去，將東西放在桌子上，說：「我知道，你沒胃口，可你想想，小晴天現在等著我們去救。你如果不有一個好的狀態過去，能保證萬無一失嗎？」

    我的話讓段青狐不再堅持，她來到桌子前坐下，我說：「先喝幾口粥暖暖胃。」

    段青狐點了點頭，喝了幾口粥，有些驚訝的看著我，我笑著說：「好喝吧？」

    她點了點頭，我笑著說：「那就多喝點，還有。多吃點菜。」

    「嗯。」段青狐無精打采的應了聲。

    我沒再說話，坐在她身邊安靜的看她吃飯，等她吃完了，起身時，身體突然晃了晃，我連忙走過去，問她怎麼了，她皺眉說：「頭突然有點暈。」

    我摟著她的腰說：「累的吧，你該好好休息了。」

    段青狐一愣，望著我說：「你」

    說到這，她就無力的倒了下來，我將她攔腰抱起，看著她緊皺的眉頭，柔聲說道：「姐，對不起，把小晴天的事兒交給我吧，你等著，我一定把她帶回來。」

    說完，我將段青狐給放在了床上，給她脫了鞋子，蓋上被子，這藥至少能睡上大半天，所以我不用擔心她會突然醒來，我要在她醒之前就把事情解決了。

    看著熟睡的她，我摸了摸她柔順的發，起身，堅定的朝外走去，與此同時，孫南北在外面喊，說沈諾言他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