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名,你殺了我的戰友,你該死!」
當這道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我只覺得大腦「轟」的一聲炸開了,這聲音,分明就是高光的聲音!我說呢,這雙眼睛怎麼那麼熟悉,原來此時站在外面監視我的根本就是熟人。
我真沒想到,給我下毒的竟然會是他,不,他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他應該只是個過來送飯的,那麼,也就是說。他被人利用了,有人利用了他對我的仇恨,讓他對我進行報復!
想到這,我沉聲說道:「高光,你別被人利用了,我早晚都要死的,死在你手裡,和死在槍子底下有什麼不同?你別傻了好嗎?你這樣,不光我要死,也會搭上你自己的命!」
「就算搭上我自己的命又怎樣?不親眼看著你死,我不安心!」高光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還想說什麼,喉嚨一陣涌動,頓時無力地跪在地上,痛苦的躺在那裡,啞著嗓子說:「蠢貨這是何必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是真不想你白白死掉麼?」
我說完,認命的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出當初在飛鷹的情形,那個憨厚的高光,那個被我認定為兄弟的傢伙,最終在仇恨中毀滅了我,也毀滅了他自己
渾渾噩噩中,外面突然傳來一群人的腳步聲,然後,一個人憤怒的吼道:「你給老子讓開!」
很明顯,這是對高光說的,我想,應該是有人察覺到了有人要害我。所以跑來救我了吧。
高光執拗的說:「我不要,這個人他身後有強大的勢力,他多活一天,就多一點死不了的可能!我要為我的戰友報仇,即使付出生命的代價,我也無怨無悔!」
雖然高光這人憨厚,但也是個認死理。講義氣的人,只是此時此刻,我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誇他仗義。
不過從他的話中,我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之所以迫不及待的想我死,是因為他得到消息,知道我背後有靠山,怕我被靠山們救出來,怕戰友們的仇不能報,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置我於死地。我只能說,那利用他的人,還真是抓住了他的弱點,叫他心甘情願的被利用。
外面吵吵嚷嚷的,具體說什麼我也聽不清,總之,最後有人成功把門打開了,一個人說:「趕緊把人搬到救護車上。」
只不過,下一刻並沒有人來搬我,而是無數拳腳如籠罩整個大地的雨水般,將我從頭到腳好一個包圍,同時,頭頂傳來一聲比一聲惡毒的咒罵聲。
身體癱軟成一坨泥,我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已經沒一塊地方會聽我的調動了,只能任由他們拳打腳踢,發泄著他們的憤怒。
那個發號施令的人並沒攔著,而是不耐煩的說:「這傢伙不能死,所以你們踹夠了,趕緊把人抬上救護車。不然咱們今天都吃不了兜著走。」
我忍不住想笑,看樣子我是被這些人給恨透了,好在我的抗打擊能力強,雖然被這些人狠狠地壓在地上揍,倒也不至於死掉。
很快,我被他們像一灘爛泥一般的扯了起來,當然。只是肩膀被扯了起來而已,他們壓根不會把我抬上車,而是像拖死豬一般,抓著我的肩膀,任由我的身體在地上拼命的摩擦著,托他們的福,我總算疼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感覺身體就跟不是自己的似的,頭部以下全無知覺,尋思我該不會是要癱瘓了吧。掙扎著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張陌生的臉,他望著我,面無表情的說:「你醒了?有什麼感覺沒?」
我說:「頭部以下沒知覺。」
他淡淡道:「醫生說這是正常反應,很快就會好的。」
我放下心,腦子裡回想起暈厥以前的事情,問道:「高光他會面臨什麼懲罰?」
他抽出一根煙點上,完全沒有這裡是病房的自覺性,半眯起眼睛睥睨著我,冷冷的說:「怎麼?你想告他?」
我知道他誤會我的意思了,皺眉說道:「你想多了,我沒有要告他的意思。我是怕他出事。」
他冷笑著說:「少他媽裝好人,你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的時候,眼睛都沒眨一下,現在卻說這種話?你怎麼那麼多戲啊你?」
我皺起眉頭,知道這貨對我的意見很大,乾脆閉上眼睛懶得跟他說話,他則冷冷的說了句:「如你所願。他死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睜開眼睛,望著白白的天花板,就聽他說:「他是飲彈自殺的,在知道你沒死以後,為了保住被誰利用的秘密,也因為沒能幫戰友報仇的悲憤。走上了了結的這條路,雖然我很同情他的遭遇,但是,無論出於什麼原因,他已經背叛了組織,死不足惜。」
聽到這話,我怒了,很想跟他爭辯幾句,但是我知道,和這種人說再多話也是對牛談琴,他們的許多思想已經植入他們的血脈中,可以說是根深蒂固的,和這種人爭辯根本就是毫無意義,所以我只是重新閉上眼睛,腦子裡卻想著他的事情。
高光死了,這是我完全沒想到的事情,難道那傢伙真的恨我恨到,只要我不死,他就活不下去的地步嗎?不知道他是否能了解我在山崖上,故意逼他退到地雷波及不到的安全範圍內,就是為了留他一命呢?
或許。他知道吧,只是對他而言,我想他活著這件事,實在沒啥可高興的,相反,還是一種恥辱。
這一刻,我心裡還是有些難受的。有種自己在飢餓的時候,將僅有的饅頭分給了別人,結果那人卻嫌棄的扔掉的感覺。只是,我並不後悔這麼做,就當是感謝曾經的那個高光,曾挺生而出的擁護過我,曾在我被人孤立的時候,把我當成過朋友吧。
至於他的死,我只能說很抱歉。
接下來的兩天,我中毒的症狀終於消失了,只是可能因為之前胸口受過傷吧,加上這次中毒,我的身體終於還是出了狀況我開始反反覆覆的咳嗽,大多時候都是毫無預兆的。
被送回監獄裡,我重新過上了等死的生活,我向上頭申請百~萬\小!說來打發時間,他們倒是挺人性化,按照我的要求,給我拿來了許多書,我於是每天就靠著這些書打發時間,有時候,我也會聽到外面的預警議論,說是有人要見我,都打點好一切關係了,進門的時候,就被人給攔下來了。
這些人有我爺爺,我媽,我外公我舅。當然也有蘇若水,沈諾言,三爺他們,但是,別說他們見不到我,縱然他們真的進來了,我也會回絕他們的探視要求。
轉眼間。該來的日子還是來了,到了宣判的時候。
可能考慮到我身份特殊吧,這次的案件依舊是不公開審理,不過在上法庭前,負責押解我的人問我:「你有沒有什麼想在法庭上見到的人?」
我笑了笑說:「沒有。」
「沒有?」他有些驚訝的看著我,繼續說道,「這可能是你這輩子最後一次見你的親人。」
我淡淡道:「我們在臨死之前,都特別想和自己珍視的人見面,可見了面以後呢?看到那張肝腸寸斷,無能為力的臉,我們就真的能開心,滿足了嗎?以後,我們死了,可是活著的人卻總是會想起我們臨死前的樣子,這對他們而言實在是太殘忍了,不是嗎?我寧願他們遺憾著,也不要他們看到我最後離開的樣子。」
那個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你和大象很像。」
我知道,大象在死的時候會有預感,然後會默默地離開象群,去另外一個地方默默地死去,據說這是因為大象並不希望讓親朋與好友看到自己臨死前的樣子,不希望它們傷心。
我苦澀一笑,說:「如果我真是一頭象就好了,起碼死的時候我還可以選擇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可是現在,我就算被槍斃,估計死後也得被家人領回去。到時候,他們一定傷心死了。」
說到這,我嘆了口氣,說:「走吧。」
那個預警點了點頭,帶著我離開了,到了法庭,我木訥的站在被告席上,安靜聽著律師對我的控訴,偶爾在需要我回答的時候,我才照本宣科般的回答問題。
很快,法官就宣判了,他說道:「為嚴厲打擊犯罪,維護社會管理秩序,保護公民身心健康,依照華夏刑法判決如下:被告人陳明犯聚眾作亂罪,殺人罪,判處死刑,即日行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
聽到這話,我微微一怔,隨即笑了笑,即日行刑嗎?還真是快呢。
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要被槍斃了,想想還真是唏噓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等待的時間太久了,我竟然不再害怕,而是十分平靜的被帶了下去,只是,當我走出法庭的時候,還是看到了許多我「不想」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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