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鍾書是出賣我父親的人,而假陳名卻對著這個人親熱的叫「乾爹」,我就覺得胃裡一陣翻滾,惱怒非常,若非我早已經不是那個衝動的陳名,我現在也許已經拿槍對付這傢伙了。
鍾書望向假陳名,眼神慈愛,說:「過來,見一下陪你乾爹我打天下的幾位叔叔。」
我看著鍾書,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這假陳名的身份,若是知道,他為何要這麼對假陳名,若是不知道
不,以他的身份,他是不可能不知道的!那麼,他認假陳名做兒子,還揚言要把全部的家業都交給假陳名,又是為了什麼呢?難道他在為當初出賣我爸的行為感到自責。想用這種方式補救嗎?
這時,我的心裡冒出了另一個念頭,那就是如果這傢伙和我爸是同夥,他倆一起背叛了華夏,那麼他和我爸的感情應該很好,這麼對我爸的兒子也就說得通了。
這個想法讓我驚出一身冷汗。我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不,我不能懷疑我爸,我已經知道當初事情的來龍去脈了,我爸,他根本就不是叛徒。他是被陷害的。
只不過,能做出陷害我爸的事情來,這傢伙又怎麼會後悔呢?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被這個問題深深困擾住的時候,假陳名已經像一個勝利者,在鍾書的指引下。和徐父他們那些人打招呼。
我聽到假陳名一臉驕傲的說他叫「鍾情」。這個狗腿的傢伙丟棄了自己的名字,丟棄了曾經那個乾爹給他的姓氏,開開心心的改姓鍾,不僅如此,竟然還起了個如此女性化的名字。
假陳名,哦不。鍾情笑著和徐父他們愉快的交談著,徐父和陸遠揚他們都露出了開心的神情,一個勁的恭喜鍾書後繼有人,溢美之詞就像是冬天的大白菜,一籮筐的砸在鍾情的身上。
此時此刻,和輕而易舉得到這一切的鐘情相比,我感覺在死亡線上不斷掙扎著的自己顯得是那樣的可笑,更可笑的是,我原以為我和這個男人再不會有交集,誰知道老天爺那麼愛開玩笑,竟然又把我們安排到了一起,而且我們的身份,就像是當初在冬北時,我和他的身份一般。
我是臥底,他是我要除掉的目標的乾兒子。
歷史還真是驚人的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不認識我。
看著意氣風發的鐘情,我不禁好笑的想,不知道這傢伙知不知道鮑雯的消息,鮑雯說起來,我已經好久沒有想起過這個人了,自從她被關進監獄裡,我們之間就徹底的斷了聯繫。那些曾經因為她差點殺掉宋佳音而產生的恨意,也漸漸消散了。
正想著,鍾書突然看向我,然後在鍾情的耳邊低語幾句,也許說我的身份叫我太敏感了吧,我整個人頓時都緊張了起來是。生怕他們已經發現了我的秘密。
這時,鍾情笑著朝我走來,頗為友好的伸出手,說道:「你好,我叫鍾情,聽我父親說你很厲害。我期待你交出一張讓我們滿意的答卷,然後成為我的左右手。」
我有些意外的看著鍾情,沒想到他竟然要我做他的左右手。轉念一想,我就明白了,之前鍾書說如果我能拔得頭籌,那麼就會重用我。所謂的重用我,恐怕就是讓我做鍾情的幫手。
真沒想到,我兜兜轉轉,又你媽成了鍾情的手下,還要為他打江山。看樣子,為了得到鍾書的位子,鍾情和鍾書,這兩個人都不能留。
我伸出手,和鍾情握手,笑著說道:「多謝大少爺看重,我一定加油。」
鍾情對我的感恩戴德頗為滿意,而因為我的嗓子做過手術,變了聲音,所以他也沒有聽出我來。
鍾情回到鍾書的身邊,我則淡淡的掃了一眼陸遠揚,明明才一會兒功夫,他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十歲,一點精神氣都沒有了,而在場的人,誰都清楚,雖然鍾書沒有將事情攤開來講,但是,他從今天開始,已經被架空了權力。
什麼閉門思過,什麼暫時將權力交給鍾情,這不過都是鍾書對他的懲罰而已。也許在鍾書眼中,他沒有要了陸遠揚的命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徐父他們其實也是這麼想的。
和陸遠揚一樣失魂落魄的還有陸威,他整個人都呆了,慌亂之中。他拿一雙悽然的眼睛看我,但我可不會因為和他朝夕相處過一段時間,就對他有一分的憐憫,我不趁機踩他一腳就不錯了。
我看也不看陸威,心裡卻在可惜,不是可惜他和陸遠揚做出了一個錯誤的選擇,而是可惜自己竟然在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人身上浪費時間,那麼認真的訓練他。
也許知道我不可能再對他施以援手,所以陸威很認命的不再看我,他的臉失望極了,眼神中還透著幾分惶恐。
他是該惶恐,父親失勢。他的手下又空無一人,從今以後,他孑然一身,恐怕從今天起,他就會麻煩不斷。
但是,這些又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每個人都該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他選擇放棄我,眼睜睜看我去死,就得承受這種一無所有的痛苦。
鍾書這時說大家都累了,讓我們去食堂吃飯,好好準備明天的比賽。大家於是三五成群的離開,而已經失去了大權的周海英卻心情不錯,笑著對我說:「陳銘,一起吃飯吧,你受了傷,走,我去小食堂多炒幾個好菜,讓他們給你燉甲魚湯,給你補補。」
這邊的食堂,有大食堂,也有小食堂,小食堂其實就是個飯店,想吃什麼都可以自己點,不過陸威這樣的大少爺卻從不去吃,理由是裡面的廚娘太醜,他過去吃會想吐。
我看著意氣風發的周海英,知道他已經想開了。一開始被降級,他的心裡必定充滿了不甘心,但是,當知道他要當鍾情的左膀右臂時。他頓時覺得自己的人生充滿了希望。
畢竟,鍾情可是未來整個無敵帝國的接班人,而他跟著鍾情,以後就是和陸遠揚同等身份的人,這海上世界的權力,最後一定會落在他的手上。他再也不用擔心因為自己不是陸遠揚的親兒子,而丟失海上世界的權力了。
而我和周海英早晚都要共事的,此時我們已經成為了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我自然不會拒絕他的美意,而是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周哥,還是你對我好。」
最後一句話,我是一語雙關,而周海英顯然明白了我的意思,沖我笑著說道:「陳銘,之前的事情真是抱歉,你知道的,我這種身份的人,做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你說你想活著,我何嘗不是?如果我不去爭不去搶,那麼我是絕對活不下來的。」
以前我一直覺得周海英忘恩負義。因為我一直覺得人就算有野心,但是野心也要排在良心之前,就像是我想稱霸南津,但我絕對不會動三爺的東西,這是原則。
但現在我卻明白了,即便周海英老老實實的當好自己的養子。但陸遠揚在兒子功成名就時,依然會毫不猶豫的弄死他,一如對我那樣。所以說,為了活著,他必須背叛那兩人,至於他對我做的事情,只能說立場不同,沒什麼誰對誰錯,只是即便如此,我依然不喜歡他,要說到底為什麼,大概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吧。
我一邊想著這些。一邊和周海英去吃飯,小食堂里,除了我倆之外,還有和我極其不對盤的徐東升,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這一戰讓徐東升徹底佩服我了,還是因為知道我要受到重用了,徐東升看著我的目光總算是緩和了不少,臉上也帶了幾分笑意,甚至還給我敬酒,跟我道歉。
吃過飯,我準備回去,周海英拉著我,笑眯眯的問道:「陳銘,你還打算和陸威住一起?」
我搖搖頭,說:「不打算了,不過這也不是我說了算的。」
徐東升自告奮勇的說:「你就別去了,見了面也尷尬,我讓人把你東西送過來,我給你安排宿舍。」
頓了頓,他說:「海英,你那宿舍不一直都是你自己住呢麼?二室一廳的小套間。」
周海英點了點頭,對我說:「陳銘,不介意的話就在我那住下吧。」
我知道,周海英這是要學陸威,和我近距離培養感情了,當然,他也可能是想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監視我。
我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就這樣,我搬到了周海英那個豪華的小套間裡,處理了一下傷口,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想到自己今天早上還和陸威在食堂互相打氣,侃侃而談,到了晚上,我們兩個就毫無瓜葛,甚至是反目成仇,想來還挺可笑的,大概,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殘酷吧。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6s 3.656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