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個領隊喊我「名哥」的時候,我笑了起來,說:「乖。」
沈諾言他們也都感到揚眉吐氣,嬉笑著看著這個領隊,我抬了抬手,說:「兄弟們,上車,回家!」
所有弟兄整齊劃一的跨進車裡,幾輛車呼嘯著從這幾個警察面前開過,捲起一地塵土,瞬間就將他們的身上給甩了一身的灰,透過後視鏡,看著這幾個人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只覺得心裡頭無比的暢快。
離開雲龍山以後,我們去一個很普通的大排檔點了三桌子菜,然後就等著段青狐的到來。十分鐘以後,段青狐在千呼萬喚中,從一輛車上下來,只見她扎著及腰長馬尾,不施粉黛,穿著大紅色及踝棉麻長裙,外套白色針織衫,腳踩普通小白鞋,哪怕打扮很普通,整個人看上去也十分空靈飄逸,身上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就像是致命的毒藥,讓我們所有人都怔忪出神。
「啪嗒」,我聽到有人手中的筷子落地的聲音,掃了大排檔里的客人一眼,發現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段青狐,她卻目不斜視,清冷的好似一朵冰蓮,她徑直來到我面前,狹長的鳳眼掃了一眼我身邊的人,然後在我身邊坐下,問道:「這些就是你選出來的尖子生?」
我點了點頭,趕緊站起來給大家介紹,說:「各位兄弟,這就是我跟你們說的美女教官,她叫段青狐,是我姐,我可警告你們,誰要是因為我姐漂亮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話,我一定揍的他滿地找牙。」
眾人立刻露出一副瞭然的神色,望著我的目光里透著一股子曖昧,我一本正經的喊道:「姐,以後我這二十位兄弟可就交給你了。」
段青狐點了點頭,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舉起酒杯,淡淡道:「諸位,你們既然是陳名的好兄弟,就是我段青狐的朋友,我敬各位一杯。」
她說完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要知道這可是燒刀子二鍋頭,可她喝完之後竟然面不改色的去倒第二杯,這樣的豪爽做派立刻引得大家一片喝彩,大家鼓掌叫好,並都將酒杯滿上,學著段青狐的樣子一口氣將酒喝光,頓時有人吐舌頭,表示辣眼睛,於是大家對面不改色的段青狐更加的佩服了。
段青狐的目光在這些人臉上掃過,眼神看似輕輕柔柔,卻帶著一種審視,所有人立刻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段青狐執起第二杯酒,淡淡道:「這第二杯酒,依然敬各位,希望各位盡心盡力幫助陳名,勿有二心,否則我會讓他猶如此杯。」
她說完,先是將酒一飲而盡,依然是面不改色,兩頰卻好似染了兩道紅霞,一雙眼睛也帶了瀲灩春光,美得令人搖曳春心。
下一刻,只聽「咔嚓」一聲,她手裡的酒杯竟然直接碎成了一堆碎片,所有人頓時被驚的鴉雀無聲,當然,除了蘇廣廈之外,這傢伙似乎不近女色,從段青狐來,他除了眼底有那麼一刻感到驚艷外,就再沒抬頭看過她,只是一個勁的低頭猛吃。
碎掉的玻璃酒杯扎進段青狐的手心,一滴鮮血頓時從白皙的皮膚中滲透出來,我頓時無比的心痛,拿起她的手,喊道:「姐,疼不疼?」
我知道段青狐這麼做是想立威,想讓大家記住她的厲害,從而不敢背叛我,我也知道這點傷對她而言不算什麼,可我就是心疼,緊緊握著她的手,想到她剛才的話,想到她喝下去的烈酒,我心裡頭就像是被什麼啃咬著,痛的我渾身顫抖。
段青狐滑嫩的玉手從我的手裡抽出,她淡然自若的拿起桌上的紙巾輕輕擦了下手心受傷的地方,淡淡的說不疼,然後,她看向眾人,大家還沉浸在她的霸氣中無法自拔,直到被她輕輕的掃了他們一眼,才立刻舉起手裡的酒杯。
沈諾言率先站起來,拿著酒杯,說:「首先,我先敬段姐一杯,感謝段姐一直以來對陳名的關心和愛護。」
說完,他將酒杯一飲而盡,隨即言辭懇切道:「我沈諾言一輩子都不會背叛陳名,兄弟一生一起走,若我沈諾言食言,這酒杯便是我的結局。」
他說完就學著段青狐的樣子可勁的捏著酒杯,大家好奇的看著他,他捏了半響,不好意思的說:「哎呀,這酒杯怎麼怎麼捏都捏不碎呀?」
本來是很僵硬嚴肅的氣氛,被設諾言這一句給徹底衝散了,大家頓時笑的前仰後翻,就連段青狐也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迷死人不償命的笑意。
沈諾言在眾人的嘻笑聲中,突然就將杯子狠狠砸到了地上,杯子清脆的破碎聲明明不大,卻砸進了每一個人的心裡,所有人都不笑了,看著他,他咧嘴露出一個深沉的笑意,說:「如果我背叛陳名,結局便猶如此杯。」
眾人突然對沈諾言肅然起敬。
我站在那裡,看著這個有些莫名其妙的闖進我生活中的兄弟,想到自己曾經對所謂的兄弟情心灰意冷,而這一刻,我卻突然很想再信一次。
孫南北在沈諾言之後也站了起來,他同樣首先敬了段青狐一杯酒,然後說:「我是個粗人,說不出多漂亮的話來,只能套用別人書里的一句話,那就是:你贏,我陪你君臨天下,你輸,我陪你東山再起,若我違背此誓言,結局也猶如此杯。」
他說完就將酒杯砸在了地上,酒杯碎掉的那一刻,我的眼睛紅了,我笑著說:「如果孫南北你是妹子,你說完這話之後,我今晚一定睡了你,可惜了。」
我說完,大家也都笑了起來。但笑過之後,所有人都像他們兩個一樣摔了酒杯來表決心,聽著一聲聲清脆的摔杯子的聲音,我突然覺得這是我聽到過的,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
我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雙手舉起酒,望著眾人,說道:「這一杯,我敬兄弟們。」
喝完這杯酒,我將酒杯砸在地上,深吸一口氣,說道:「各位兄弟,今晚我有些掏心窩子的話跟大家說說。」
所有人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我認真的說:「先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陳名,今年二十四歲,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農民,父母雙亡,有一個有先天性疾病,心地善良卻不得善報的妹妹,以上就是我的家庭背景。我想我的出生比你們中大多數人都不如,而我那時候的志向和我的出生一樣不值一提,那就是努力找一份好工作,能解決溫飽,能給我妹治病就行,就這樣,因為錢,我給人做了上門女婿。」
「我那時候的想法很單純,能娶個如花似玉的老婆,還能拿錢給我妹治病,就算受點委屈也沒啥,那段時間,我因為骨子裡的自卑感,還有膽小怕事的性格,做了太多讓我現在想來覺得特別窩囊的事兒,可生活就像一個殘忍的殺手,它不會因為你的一味退讓而心慈手軟,相反的,它喜歡看你在泥濘中掙扎,喜歡看你被折磨的體無完膚,束手無策的樣子。所以,我在那大半年裡過的很不好。」
「在那段時間裡,我被最愛的女人利用過背叛過,被逼著跪過,被人拿著刀干翻在地過,被好兄弟遺棄過,我的雙腳被人挑斷過,被人像狗一樣趕出過南津。而執意留在我身邊的兄弟,卻因為我打折了一條腿,我最敬佩的姐姐,卻因為我再也拿不了她最愛的雙刀,我最崇拜的那個女人,她送給我的那些東西,卻被人輕易的給奪走了。」
「你們說,我苦麼?」
眾人看著我,很多人的眼圈都紅了,咬著牙說道:「苦。」
我笑了,說:「是啊,我苦,但我還是咬牙堅持過來了。」
說到這,我的目光從眾人的臉上掃過,說:「我跟你們說這些,不是要你們同情我,也不是要你們佩服我的毅力,我只是想告訴你們,我陳名除了一條爛命,除了一份真情,除了一份毅力,什麼都沒有,什麼都給不了你們。我給不了你們一定會登頂的承諾,說不出我一定帶你們闖出一片天這種話,因為我自導前途有多危險,稍有不慎就會一落千丈,墜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可是,哪怕有一天我再次輸的一敗塗地,我也依然會努力的爬起來,絕不認輸!我要向這個世界證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並不是一句感嘆,我要告訴你們,苟富貴,勿相忘是我唯一能給你們的承諾。」
「你們願意追隨我,我們就攜手共進,不願意,在我這裡混個保安噹噹,只要不吃裡扒外,我也不會怪你們。」
整個大排檔鴉雀無聲,兄弟們一臉崇拜的看著我,我沉聲說道:「願我們都不錯付自己的青春。」
眾人神情肅穆,就像是聽到自己的信仰一般,異口同聲的說道:「願我們都不錯付自己的青春。」
這一刻,就連蘇廣廈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神情嚴肅的望著我們。
沈諾言突然說道:「該說的都說完了,大家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吧?」
大家頓時嚷嚷起來,說是啊,都餓的慌了,我於是喊老闆把周圍清理了一下,又重新給我們每個人拿了一個酒杯,大家於是開心的吃喝起來。
今晚的夜色很美,所有人的心情大好,就連段青狐都喝了很多的酒,等到飯局結束後,我已經渾渾噩噩,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恍恍惚惚中,只覺得一雙柔軟的手輕輕的給我按摩著,我緩緩抬起手,按住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放到唇邊輕了輕,輕聲說道:「姐,我好喜歡你,可是我配不上你,所以我放棄了,我們做一輩子的家人吧」
說完我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隱約中,我似乎聽到段青狐說:「你不是說你很有毅力的麼?怎麼突然就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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