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森林中的簡陋小木屋頂端冒著飄渺的青煙。
羚牛悠閒地到處遛著彎,追逐肉眼不可察的蚊蟲。
古靈把許弘文帶入燒著火堆的小房子內,將平整單薄的光面石頭支在火堆上,打算搞個石板燒招待客人。
「原來你們是我那個花了十幾萬買了頂綠帽子戴的大冤種弟弟的朋友。」
許弘文盤腿危襟正坐:「嗯。」
古靈瞄了眼許弘文拘謹的模樣,慢條斯理地切著肉片,安撫道:「別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你男朋友一會兒就來了。」
許弘文有些彆扭:「他不是我男朋友。」
「你們不是朋友嗎?」
「是朋友。」
「你們不是男性嗎?」
「是男性。」許弘文一愣。
古靈挑起嘴角,「我開玩笑的,別往心裡去。」
許弘文:「......」
古靈將肉片堆疊在竹籃里,移至火堆旁,用手觸摸石頭的溫度,「我弟弟不好相處吧。」
許弘文時不時地看向門外:「嗯...有些傻。」
古靈往石板上塗刷了一層油,道:「你說話還挺直白,我喜歡直來直去的。」
她捏起均勻的肉片放在石板上,「滋滋——」,輕微的肉香隨之瀰漫開來。
「其實小川這孩子很不錯的,相處久了你就會發現,他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喜歡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評判他人….」
「飽漢不知餓漢飢,站著說話不腰疼,刀子不砍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哭爹喊娘….」
「但你們別看他人傻,實則他也不精,不過這也算個優點。」古靈把話圓了回來。
「蠢蠢的,聽話賣力沒心眼,這樣別人就不會陰他,反而照顧,你說對吧。」
許弘文木訥地張開嘴,接著又閉上了。
他向來不懂怎麼跟異性打交道,得等齊緒回來掰頭一下。
古靈是個外向的,她許久沒跟人聊過天了,便自顧自道:「吃過石板燒嗎?」
許弘文搖了搖頭。
古靈講解道:「石板以極為緩慢的節奏逐步升溫,使肉質內外溫度完美達成一致,將水分鎖得剛剛好,入口之際鮮嫩多汁,沒有乾柴粗糙的弊病。」
「反觀其他烹飪器具,導熱速度過於迅猛,肉的表層在轉瞬之間便被烤至焦黃,油脂迫不及待地滲出,而內部卻依舊在不緊不慢地發生著變化。」
「待其整體熟透之後,肉質早已失去了應有的活力與彈性,像是在啃老太太的腳皮。」
許弘文:「……」
如果沒有最後那句話,他承認古靈把他說動心了。
可『老太太的腳皮』仿佛刻在了腦子裡,一點胃口都沒了。
這時,齊緒帶著三瓶白酒和下酒菜邁入屋內,許弘文頓時鬆懈下來,拍了拍身側。
齊緒把酒拋給酒悶子,屈膝落座,「可以吃了嗎?」
古靈直勾勾地盯著酒瓶,用指腹摩挲著瓶體,眼神發亮。
她吞咽著口水,敷衍道:「你們隨便撒點鹽開動吧。」
齊緒隨即掏出胡椒粉、辣椒麵、糖等佐料,直接下手捏,打開話匣子。
「我還以為你為了躲李睿淵飛出國了。」
「呵,我躲他?」古靈不屑地哼了一聲,擰開瓶蓋對瓶吹,「咕咚咕咚」的灌了幾大口,滿足地打了個嗝,然後往嘴裡倒香辣花生米。
「嘶哈——」古靈煽動開始滾燙的臉頰,道:「我是學歷史的,國內國外的到處跑,學習知識,可不是為了躲公公。」
她張大嘴往口中塞了一塊熱騰騰的肉,囫圇咽下。
「另外對中藥材也有點興趣,最後選擇在這裡落腳。」
齊緒順話聊:「這裡有中藥材?」
「當然。」古靈微微直起腰,臉頰浮出一抹晚霞:「高海拔區域的白山附近就有一個採集中藥材的站點,收藥王茶、黑枸杞、太白米….」
她掰著指頭細算起來:「還有南麓、東梁、野山北邊的鎮子,皆是藥材寶庫,北邊山茱萸林遍布山腳,用於眩暈耳鳴、腰膝酸痛、陽尾遺晶什麼的。」
古靈忍不住「哼哼哼」的笑出聲,她曾匿名給小李子寄了些。
雖看不見他臉色,但光想想就解氣的很。
剛在一起的時候喊她超甜軟糯小萌妹,分手了到處說她是巨型金剛葫蘆娃。
媽的!不多整幾回咽不下這口惡氣!
她往瓶蓋里倒了些白酒,推給齊緒,語氣不容拒絕:「幹了。」
齊緒心知古靈是在排除蝸牛怪,照做不誤,接著,許弘文也主動喝了一蓋子。
古靈言歸正傳:「總之這裡採集中藥材的站點不少,都是國家的,誰要是偷偷採摘,那是要判刑的。」
齊緒明白了,探險隊之所以能存活下來,或許找到了哪個站點。
他問出最後的謎題:「你之前跟我說探險隊不是人,什麼意思?」
古靈忽地頓住喝酒的手,聲音隨之沉了下去。
「就是字面意思。」
「他們已經死了。」
喜歡今天下了一場蝸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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