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消失三年久別重逢,第一次重逢和第二重逢是截然不同的,第一次是沈今竹幹掉了惡魔科恩,從巴達維亞,輾轉北大年去的廣州城,在市舶司晚宴上與徐楓再次相遇,兩人幽會石碑林,見面就是擁抱親吻,互述衷腸和思戀,天雷地火,若不是日本人密謀爭貢之役,青春年少的兩人恐怕初試*了。
但是如今徐楓改頭換面,在風浪中淬鍊成了鄭途,再次和沈今竹相逢時,情況比起以前複雜多了,沈今竹在徐楓成親後斬斷情絲,全身心投入了事業,她的自尊不容許自己留戀有婦之夫。而徐楓被逼無奈接受了父母安排的沖喜婚姻,發誓償還家族恩德之後再尋求自由,世事無常,現實迫使兩個人都決定不再守護無望的愛情。哪怕徐楓一直都在暗處默默守護著沈今竹,但是不能做出任何承諾的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再說愛她了。
如今再次相逢,可以確定兩人心裡都是欣喜的,可是這份欣喜裡頭是否還有愛情?沈今竹並不確定,她曾經接受過和曹核的婚姻,那時她很確定不愛他,也同時確定自己也早已經不愛徐楓了,她只是需要一門可以順利傳承的婚姻關係,曹核是最合適的人選,可是東海之變,曹核沒變,曹家變了。就像以前徐楓沒變,就是突然多了一個妻子一樣。所以沈今竹是繼愛情之後,連婚姻都放棄了。而這兩樣她都是很努力的爭取過,但是無論愛情還是婚姻,她都不願意以折斷翅膀為代價。
如今徐楓已經算是成了自由身,可是沈今竹肩上的擔子沉重,她心中的理性居多,早就不是以前情竇初開的熱情少女。感性早就被擠到一邊去,從理性來判斷,現在大局未定,絕非談論感情或者婚嫁的時候。徐楓對於她而言,是值得信賴的盟友或者合作夥伴。
對於徐楓而言,他很確定心中的愛一直都在,沈今竹如他臉上的那道疤痕一樣,強勢的在他心頭最柔軟的地方駐紮著,一輩子都不可能消除,他可以將一切都毫無保留的給她,那麼問題來了,他不知道沈今竹是否能接受現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資格繼續去愛,去爭取。況且現在的徐楓想的最多的是復仇,而非感情。所以再次相逢,他心理上都有些刻意規避情感了,不再像以前毛頭小伙子似的,不顧一切的將心上人擁在懷裡。
這便是人到了一定年齡和閱歷時的狀態,考慮的重點不再是愛或者不愛,亦或是如何去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事業,小心翼翼考慮著各方面的因素,這並非世故或者勢利,而是對自己和對方的未來遲謹慎負責任的態度,簡單的說,這是成長和成熟。太多的小說電影電視講述了激情下的各種美滿或者難忘的愛情或者婚姻故事。但是現實中,僅僅是因激情而產生的,大部分結局都是悲劇。因為這個世界是按照一定規律和規則來運行的,少有例外。
人活一世,無論高低貴賤,做何等營生,都是不容易的,哪怕什麼都用不干,做一個富貴閒散的米蟲,米蟲也有米蟲煩惱和無奈,所以這世上充斥著太多的心靈雞湯似的故事或者忠告,用來麻痹人類被現實打擊的痛感,用來安慰別人或者自愈。但是真正聰明或者通透的人會明白,看似冰冷嘲諷的心靈□□才揭開了這個世界的規則,再會讓你避免一下次犯同樣的錯誤,或者被同一件事情傷害,這樣人的內心才會慢慢的成長強大。心靈□□會告訴你可惜只有少數人明白這個道理,大部分人一輩子都靠著心靈雞湯來撫慰失敗,或者乾脆自暴自棄,懷疑一切,將自己的失敗「歸功於」所謂的命運或者感嘆一聲生不逢時。
沈今竹和徐楓在成長中反思和總結著,成熟的男人和女人再次相逢,不再天雷地火,卻也相處的十分融洽舒服,彼此複雜的經歷讓對方通過一顰一笑,或者隻字片語就能明白心中所想,或許不再是戀人,但至少恢復了朋友時的默契。
且說舊情人重逢在密室里詳談,外頭兩撥人馬審問國千代的場面也在如火如荼般進行著,起初國千代表示如果你們肯留我一命,我就什麼都交代。兩撥人馬都是狡詐的老江湖了,滿口答應下來。
根據國千代的說法,他帶著死忠從海南島離開,流亡海外各地,和從大明撤退的倭寇們時常勾結來往,國千代狡兔三窟,早就留有後路,手裡不缺銀子和槍【炮,所以這兩年日子還能過得去,聽說沈今竹帶著崇信王遠走了朝鮮國,他心思開始活泛起來了,想故技重施,捉住沈今竹和崇信王,以得到金錢和政治資本,將來東山再起。他召集了舊部和一些倭寇,打聽到了沈今竹日月商行的行蹤,在航線上埋伏等候著。至於這群打著「和」字旗的海盜如何得知了自己的行蹤和目的,國千代就不知道了,還挑撥離間暗示海盜們抓他是假,打商行的主意是真。
國千代真是頑強,死到臨頭都不放棄任何求生的機會。他若是出現在日本國,對於幕府大將軍竹千代而言,是個大【麻煩,不管國千代犯了什麼錯誤,當親哥哥的也不好親自弄死他。所以沈今決定「好人」做到底,一定要弄死國千代,還能祭奠大明水師的亡魂。
國千代交代完畢,見自己的挑撥似乎沒有見效,這兩撥人反而同時釋放出一種肅殺仇恨的氣氛來,頓時覺得不妙,他腦子轉的飛快,一眼瞧出人群中有個半大的少年,雖說面目黝黑,穿的也是普通的布衫,但是氣質和周圍的人都不同,盯著少年的輪廓細細瞧去,暗道:原來這就是崇信王啊!他以前沒見過這位舊太子本尊,但是和被俘虜的慶豐帝很熟悉,父子相貌有些相似。
國千代目光如炬,凝視著朱思炫,說道:「你就是崇信郡王吧,呵呵,我知道你恨我,如果沒有我,你八成還是太子,你父親也不會在宮裡當階下囚,隨時都能丟下性命。說實在話,我是你最大的仇人呢,可是你讓我失望了,堂堂郡王爺,居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躲在一旁當看客有意思嗎?你敢不敢將我鬆綁了,來一場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對決?你若贏了,可以砍下我的頭顱,為你父親、你的國家和軍隊復仇,如果我贏了,你就保我活命,等到下一次再挑戰我。無論如何,我都逃不了,你敢不敢來一局?」國千代覺得說放了自己肯定不會答應,不若退而求其次,說保現在活命,只要活著就有希望,當年哥哥竹千代被逼的差點自盡了,現在不照樣當上了幕府大將軍嗎?活著就好!
眾人的目光都頓時都焦距在朱思炫身上,他們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原來這個臭小子就是舊太子啊!朱思炫被激怒了,黝黑的臉都能看出氣的通紅,說道:「有什麼不敢的。」言罷,走上去了解開了國千代身上捆綁的繩索。
眾人不敢阻攔這位舊太子,忙去密室敲門,把兩個當家人叫出來,沈今竹面色平靜,心想也是教育試探朱思炫的機會,說道:「做好防備,由他去,且看他如何表現。」
國千代要求一把日本武【士【刀,這是他最拿手的兵器,眾人都很著急,因為朱思炫還是個半大少年,矮了國千代一頭,並且看樣子不是練武的架勢啊!
朱思炫拔出一把長劍,冷冷的看著國千代。先下手為強,國千代雙手握著武【士【刀大吼一聲,劈斬著
衝過去,心想這次贏定了,活命就好。
朱思炫冷冷一笑,居然扔下手中長劍,飛速從腰間拔【出了燧發槍,對準國千代連開了三槍,將彈匣全部打完了。
國千代胸脯就像開了三朵紅蓮花,配合他姿容無雙的絕色,霎時好看,他雙腿跪在甲板上,勉力用長刀支撐著身體,死不瞑目的盯著朱思炫,「你——你使詐!」
朱思炫不理會他,走到沈今竹旁邊,像一隻聽話乖順的小兔子般無辜的說道:「表姨,他為什麼覺得我會和他比刀劍啊?我是小,又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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