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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阿珂~」
厲炎俯下身子輕喚陳珂的名字,手輕撫上陳珂顫抖的後背。
聽見熟悉的聲音,陳珂拉開被子,露出一雙哭得通紅的眼睛:「我要回家~」
透著顫抖的聲音,聽得厲炎拍著陳珂背部的動作一滯,他從未見過如此柔弱的陳珂。
雖心有不忍,但是主任醫師趙崇德說了,陳珂需要留院觀察一周,而且住在醫院裡可以實時監控她的病情,對她的恢復也有幫助。
於是厲炎說道:「你昨晚剛做了手術,需要留院打點滴消炎,醫院的醫療設施好,醫護人員也好,你早上的腦部CT結果出來了,輕微腦震盪,主任說你需要........」
「我要回家~~」
沒等厲炎說完話,陳珂猛地掀開被子,坐起身,大聲地吼了厲炎一句,剛吼完,陳珂又如風中落葉,搖搖欲墜,厲炎反應快,抱住了陳珂下墜的身子。
見陳珂如此倔強,厲炎也有些生氣:「你現在需要臥床靜養,需要留院觀察一周,家裡有你妹妹照看著,不會有事的,預售要是趕不及,就往後推,是錢重要還是你重要?沒錢我工資卡給你。」
厲炎以為陳珂是擔心淘客趕不及春季新款預售,擔心楊桐語一個人在家不行,心裡更氣陳珂的倔脾氣。
趙主任說過,她現在要杜絕一切體力腦力勞動,醫院,才是最好的靜養場所。
等陳珂稍稍平靜些,厲炎將陳珂放仰躺在病床上,準備起身倒杯溫水給陳珂暖暖胃。
一夜沒吃東西,早上胃液都吐出來了,現在她的胃裡肯定跟被盜賊打劫過一樣,空蕩蕩的。
厲炎剛轉身,手就被陳珂拉住了。
入眼,是陳珂漆黑漆黑的滿是傷痛的眸子,似乎讓映照在這雙眼睛裡的人也染上了傷痛。
陳珂近乎哀求地說道:「求你~,帶我回家~,只要...不在醫院,在哪...都行。」
說完這一句話,似是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一樣,在說完最後一個字時,陳珂拉著厲炎的手滑落到病床上。
厲炎看著陳珂眼角的清淚如斷線的水晶珠滴落在潔白的枕頭上,暈染成一朵透白的水花,越開越大。
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棕熊猛地撞擊了一下,疼的揪在了一起,厲炎知道,他見不得陳珂流淚,一滴也不行。
厲炎打橫抱起陳珂:「我帶你回家。」現在,他什麼都不想管。
既然陳珂說了,只要不在醫院,在哪都行,那就說明,醫院對於她來說,不是最好的靜養場所,繼續待下去,陳珂只會惡化,不會恢復,帶她離開才是對她好。
聽清可以離開醫院,陳珂止了眼淚,卻止不住抽噎,揪著厲炎胸口的衣服,在厲炎懷裡窩了個最舒服最安全的姿勢,聽著厲炎胸膛里強有力的心跳,陳珂安心閉眼休息。
不知什麼原因,她相信,厲炎答應了帶她離開醫院,那他就一定會帶她離開。
感覺到懷裡人的信任,厲炎的腳步沒做一刻的停留。
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厲炎抱著陳珂大步流星地來到電梯間,似是有感應一樣,電梯門應聲而開。
電梯門開了,裡面還站了個人,站了個女人。
白大褂都蓋不住的大長腿,不用看臉,厲炎也知道,電梯裡的人是穆艾生。
穆艾生沒想到,她剛上來就看到厲炎了。她發誓,她真不是想來看看在醫院裡傳瘋了的厲炎的女朋友的。
厲炎踏上電梯,見站在電梯裡的穆艾生沒有反應,厲炎皺了皺眉提醒道:「你不下去?」
呆了兩秒鐘的穆艾生很快回過神來:「一樓?」
厲炎點點頭:「謝謝。」
沒接話,穆艾生按了一樓,厲炎對她一直如此客氣,就像對每個人都是一樣,與其說是客氣,不如說是生分。
「我哥說,陳珂昨晚才做的手術,早上腦部CT結果,她是輕微腦震盪,你現在是要帶她去哪?」穆艾生看了眼厲炎懷中的人,只一個側臉,很乾淨,很清秀。
厲炎不答反諷:「你消息倒是靈通。」
一句話諷的穆艾生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的,她發誓,她真不是有意要去打聽厲炎的消息的。
主要是她哥跟主任醫師同一個辦公室,昨晚她哥值班,早上快下班時,陳珂的腦部CT提交到主任醫師趙崇德那裡,兩人在做交接的時候,她哥看了一眼陳珂的腦CT圖。
回家又詳細跟她說了陳珂的情況,還有厲炎陪護一夜的事情。
說的時候,她哥那義憤填膺的樣子,像是她的男朋友出軌被他抓了個現行一樣。
加上她一來醫院,院裡就在傳厲炎跟陳珂的事,她就更是好奇了。
她承認,她就是想來看看那個讓和尚厲炎開了竅的人兒長什麼樣子。
又一陣沉默,直到電梯門開,穆艾生鬼使神差地繞到厲炎面前,張開雙臂攔了厲炎的去路。
「陳珂現在需要靜養,醫院裡設施好,護理好,你帶著她顛簸,病情惡化了怎麼辦?」
她要阻止厲炎離開,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要是今天讓厲炎帶陳珂離開了,那她跟厲炎就更不可能在一起了。
厲炎:「阿珂有什麼後果我承擔。」
穆艾生依然不依不饒:「厲炎,你真的要置醫院的制度於不顧嘛?就為了她?」
穆艾生指著厲炎懷裡的陳珂,作為一名醫護人員,未經家人允許私自帶病人離院是會被停職的,這是會一輩子的污點的。
「讓開。」厲炎聲音陡提了幾個度,嚇得穆艾生怔了一會兒。
聲音過大,陳珂動了一下,抬起頭看著厲炎:「帶我走~~」
厲炎低頭望著懷裡的人,溫柔至極:「好,我帶你回家。」
繞過穆艾生,厲炎抱著陳珂就要走。
旁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已有人竊竊私語起來:「這穆醫生是怎麼了?平時挺溫婉的一個人呢,今天這是怎麼了?人家帶女朋友離開,關她什麼事?」
「說不定,穆醫生才是厲醫生的女朋友,只是現在有了新歡,舊愛被拋棄了唄。」
人群議論紛紛,說話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難聽。
穆艾生臉上掛不住,說話更急了,竟命令道:「厲炎,你不許走。」
厲炎停了腳步,僅一秒,繼續大步流星地離開了住院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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