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山嶽來 第125章 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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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珩把這一天，定在了初三這一天。
徐思沐在徐家並不討喜，也就只在初二那一天，徐夢恬回娘家，才跟大姐在家裡聚了聚。
別的時間，她不討喜，也沒必要去熱臉貼冷屁股，就去找陸珩，買來一些喜慶的小玩意兒，裝飾了一下他的公寓。
直到初三這一天，陸珩給徐思沐發了一個餐廳的地址，讓徐思沐打扮好過來。
徐思沐心裡美滋滋的，穿了一件白毛衣和毛呢裙，外套大衣，就打車去了餐廳。
推開餐廳的時候，她臉上帶著笑。
「阿珩……」
然而，當看見包廂里的人的時候，臉上的笑一下就僵住了。
陸珩笑著起身來牽徐思沐的手，拉著她過來，「媽，這就是我女朋友，徐思沐。」
陸珩想要把徐思沐給牽進來，卻已經感覺到她的牴觸了。
他握著她的手，把她的力氣都納在自己的掌心裡，回頭看她。
徐思沐對上了少年的目光。
他已經牽著她的手了，她還有什麼可怕的？
徐思沐隨著陸珩走進去。
陸清看向徐思沐的目光像是刀子。
雖然只是一瞬，卻馬上就平和了下來，她隨手端起面前的茶盞，微笑著說：「思沐，真巧啊，你也來這裡吃飯？」
徐思沐緊了緊手中的包，迎著陸清迫人的目光，「我……」
陸珩已經拉著徐思沐進來了。
他臉上帶著笑，幫她拉開了椅子，十分紳士的邀請他先坐下來，對陸清十分鄭重的說：「媽，不是巧合，沐沐是我叫來的，她是我的女朋友，我想要向你鄭重介紹一下。」
陸清不動聲色，手中的茶盞拿著，還用茶蓋在杯子上隨意的刮動了兩下。
「是麼？那思沐，」陸清看向徐思沐，「你也這麼認為？在你知道了他是我兒子的情況下？」
徐思沐咬了咬下嘴唇。
她在陸清面前，偽裝的一直都很好。
她假裝並不知道楚芳的身份，接受陸清的安排，因為陸清和楚芳「關係交好」，所以一直叫楚芳叫小姨。
可是這一切，陸清是並不知情的。
陸珩的突兀舉動，將她知道的實情就這樣給抖露了出來。
「媽，我知道沐沐跟你沒有血緣關係，你也並不是她的媽媽，你不用騙他了，」陸珩看出徐思沐的窘迫，他也主動將這件事情給擔在了自己的身上，「是我自己去查的，DNA結果也是我查到的。」
陸清看了自己兒子一眼。
許久，她才笑了一下。
「兒大不中留了，」她搖了搖頭，「這樣，那先吃飯吧。」
在這種情況下，誰能吃得下飯呢？
雖然琳琅滿目的飯菜都已經端了上來，但是陸珩卻執意不動筷子。
陸清先拿筷子夾了一筷子菜。
「阿珩，你上次說交了個女朋友，就是她吧？」
「是。」陸珩回答。
「那在機場入口呢？」
「也是，」陸珩說，「沐沐是來接我的。」
他握緊了徐思沐的手。
那天，徐思沐失落的背影和眼神，已經深刻的印在了他的心裡，他在那時，就發誓，只要有他在的時候，就永遠都不會讓徐思沐失望。
也永遠都不需要偷偷摸摸。
「呵。」
陸清冷笑了一聲。
她看了一眼一直都沒有開口的徐思沐，又轉向陸珩，「好了，既然是承認了，那就罷了，吃飯吧。」
「媽，你承認沐沐了麼？」
徐思沐的手背被陸珩的粗糙的手指摩挲出來一點痛感，她想要告訴陸珩，她並不需要陸清的承認。
可是，陸珩眼神中有執著的光。
陸清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端起酒杯來喝了一口紅酒，「好，我承認，你們愛交往就交往吧。」
陸珩眼神中的喜色，已經滿滿的從瞳孔中溢了出來。
一頓飯，吃的並不算是很和諧。
陸珩在調節氣氛，幫徐思沐夾菜。
已經相處了一年多的時間了，他了解徐思沐的口味。
在喝湯的時候，特別幫她把蔥花撇出來，再給她端到面前。
陸清吃完了飯，以要名媛聚會為由，先離開了。
離開之前，徐思沐對上她一副要笑不笑的冰冷麵孔，眼神沉了沉。
門關上，徐思沐就將面前的湯碗往前推了推。
「我沒胃口。」
陸珩不是傻，也不是故意一葉障目。
他能看出來陸清的敷衍，也能看出來陸清的牴觸。
他將徐思沐給拉過來，「沐沐，你放心，我一定會說服我媽媽的。」
徐思沐沒有說話。
這樣的矛盾，不可調和。
即便是陸珩，也不能調和。
徐思沐忽然摟住了陸珩的脖子，趴在他的肩頭。
「你會不會有一天不要我？」
「不會。」陸珩說，「我發誓，就算是我媽不接受你，我接受你，你是要嫁我的，又不是她。」
徐思沐在他的肩膀上捶了一下，「誰要嫁給你了。」
陸珩笑了笑，「對，還沒有正式的求婚，等你畢業，等你高考結束……」
徐思沐又瞪了他一眼。
現在說的好像是她在主動求娶一樣。
徐思沐就算是和陸珩出去逛街，約會，可是到底還是要回家的。
她回到徐家很晚，已經到十點了。
卻也是比徐清雅要回家回的早。
她剛一進來，就被陸清給呵斥住了。
「怎麼這麼晚回來？」
徐思沐在玄關換鞋子的動作，稍微頓了頓。
陸清冷眼看著她，「你看看時間，已經過了門禁了。」
徐家的門禁，是十點。
只是這個門禁時間，向來都沒有人遵守過。
徐景逸出去跟狐朋狗友廝混沒有遵守過，徐海建出去應酬徹夜不歸沒有人遵守過，更不用提徐清雅了。
這個十點的門禁，只是在恰當的時候，對徐思沐有針對性的。
經過晚上的事情，徐思沐知道陸清會有刁難，並不想要和她正面起衝突。
她說：「對不起，我忘記時間了，我下次會注意。」
徐思沐超樓梯上走，面前橫過來一隻手來，擋在她的面前。
陸清走過來。
徐思沐剛剛換了平底的拖鞋，陸清穿著的卻是七公分的高跟鞋，現在看著徐思沐的目光，居高臨下。
就在徐思沐猝不及防下，陸清猛地抬手給了徐思沐一個巴掌。
徐思沐耳朵里有點嗡嗡的，伴隨著陸清尖利森涼的聲音。
「倒是我小看了你啊，徐思沐。」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查到自己的身世就罷了，還勾了阿珩！
想起來這個事情，陸清就氣的恨不得撕爛徐思沐的臉，看看徐思沐還用什麼去勾阿珩！
在陸清再次抬起手的時候，徐思沐已經抬起手來，架住了她揮下的手。
徐思沐看向她，「我容忍你扇我一個耳光，就不會讓你扇我第二個。」
她握著陸清的手臂，陸清分毫進不得。
陸清眯起眼睛，「你勾上陸珩，是為了幹什麼？為你那個小三的媽媽報仇？就算是血緣上我不是你親媽，我也是親手把你養大了的，你現在這不是恩將仇報？」
徐思沐喉嚨里鬱結了一口氣。
她勉強咽了咽，才說：「徐夫人，我認識阿珩在先，知道你和阿珩的關係在後，並沒有本質的關係。」
既然已經捅破了這一層窗戶紙，徐思沐也就不打算再跟陸清虛與委蛇了。
徐思沐向後退了兩步，轉身上樓。
「別說什麼我過了門禁的時間，先去吧徐清雅徐景逸都給規定好了再說吧，否則這個門禁時間，規定的分毫沒有用處。」
陸清盯著徐思沐的背影，握緊了拳頭。
徐思沐心情不好。
她單獨一人在房間裡坐了許久，盯著一處發呆，腦袋放空，直到手機震動的聲音傳了過來。
打電話過來的是陸珩。
徐思沐心裡嘆了一下，接通了電話。
「我媽沒有難為你吧？」
「沒有，你放心。」
徐思沐並不打算告訴陸珩。
本來她和陸清的關係，也就只差這一層窗戶紙的捅破了。
早晚而已。
陸珩和徐思沐聊了一會兒，「明天我帶你去度假莊園自駕游吧？我們出去玩兩天，你就要開學了。」
「好。」
徐思沐第二天就收拾東西出來，特別起得很早，想要避開陸清。
誰知道，陸清卻已經起來了，分明就是在門口堵她的。
徐思沐對她視若無睹，拉著自己的小行李箱，就想要出去，卻被陸清給叫住了。
「徐思沐。」
徐思沐停下腳步來。
陸清走過來，面向徐思沐，「你如果是存了報復我的心思，接近阿珩的話，我勸你，換另外一種方法。」
「我沒有……」
陸清打斷她的話，接著說，「如果你是真的喜歡阿珩的話，那你就別讓他為難。」
「為難什麼？」
「你對外是我的女兒，她對外是我的侄子，如果有關你們的傳聞傳出去，你覺得會有什麼影響？」
徐思沐拉著拉杆箱的手頓了頓。
她緊緊地抿著唇瓣。
她忘了這一點。
雖然實際上並無血緣關係，可如果按照對外來說，就是名義上的表兄妹。
她咬了咬唇，「不就差這一層窗戶紙麼，我本來就不是你的女兒，我會找機會把這個說清楚。」
「那你不考慮你媽了？」陸清冷笑了一聲，「你如果不想要你媽了，那也可以。」
徐思沐轉過身來，「你想要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陸清冷聲說，「就是想要去提點提點她，讓她關注一下自己的這個寶貝女兒，到底現在想要做什麼自毀長城的事情！」
徐思沐咬著牙，和陸清對視著。
片刻後，徐思沐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徐思沐噸了幾秒鐘，才從口袋裡摸出手機來看了一眼。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阿珩的名字。
陸清看著她。
「接吧。」
徐思沐接通了電話。
「準備好了麼？我還是在門口。」
徐思沐嗓音略顯沙啞，「馬上就出去。」
心思細如陸珩，已經聽出來了。
「沐沐，你沒事吧？」
「沒有，你在外面等我呀。」
徐思沐掛斷電話，把手機收起來，沒有和陸清再說什麼話，拉著行李箱出去了。
陸清冷冷的望著徐思沐的背影。
她走到二樓，從落地窗朝著外面看，一條筆直的路上，停著一輛私家轎車，坐在駕駛位的少年，下來幫徐思沐幫行李箱放進後備箱裡，然後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髮，等到先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讓徐思沐先進去後，才又上了車，發動車子離開。
過家門而不入。
就是說的這種情況吧。
她實在是虧欠兒子太多了。
她要把最好的都給阿珩。
最好的，絕對不是徐思沐。
…………
這兩天時間裡，徐思沐都有點懨懨的。
陸珩也關心她，她就隨口謅了一個藉口，親戚來了。
陸珩一聽，當即就又是紅糖薑湯，又是暖寶寶，又是暖水袋，生怕徐思沐受了涼。
酒店房間裡，徐思沐捂著被子靠在床頭，手裡抱著一個暖水袋，看著陸珩在給她沖紅糖薑茶，不由得笑了一聲。
「你不用那麼緊張，搞得好像是我在坐月子一樣。」
說完這話，徐思沐自己都有點愣了，倒是陸珩沒察覺出來，走過來，將溫熱的玻璃水杯遞給徐思沐。
「等到你坐月子，我肯定比現在更緊張。」
徐思沐笑了。
「我坐月子你緊張什麼，萬一不是給你生的孩子呢。」
徐思沐就是存了幾分調笑的口吻，也是出口成禍，她一說出來，就覺得這話不好。
陸珩不在意，「不是我的，也一定是你的，我緊張的是你，又不是孩子。」
徐思沐忽然摟住了陸珩的腰。
她心裡很酸，很沉。
她不想因為自己毀了陸珩。
而她又捨不得陸珩。
因為陸清的一兩句挑撥的話，就讓她放棄掉已經唾手可得的幸福，她不願，也不會。
「我剛才亂說的，你別當真，我只會給你生孩子。」
陸珩捏了捏她的臉，「真的這麼想和我生啊？」
徐思沐點了點頭，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陸珩是在打趣她，不由得一癟嘴，「不理你了。」
陸珩就脫了外套，和徐思沐一起鑽進被窩裡面，用自己溫熱的手掌貼在她的小腹上。
「等你晚上好點了，我帶著你去街上看花燈。」
「嗯！」
這是一條古鎮古街。
夜晚，處處都是張燈結彩的，各種花燈燈籠，再加上小商小販賣的東西，熱熱鬧鬧。
徐思沐和陸珩兩人走在街上，都感覺好像穿越時空回到了過去。
前面有一家店面，是專門出租漢服的。
徐思沐來了好奇心，就進去逛。
陸珩問她：「你喜歡？」
徐思沐重重的點頭，「我喜歡這一套！」
「好。」
陸珩去問了價格，還沒付錢，徐思沐就已經從男裝裡面，也找來了一套漢服，「還有這一套。」
陸珩搖頭，「我穿不來。」
他平時穿制服和迷彩的次數多，這種寬袍廣袖的衣服，實在是穿不來。
徐思沐就軟聲磨他：「穿嘛穿嘛，我喜歡看。」
陸珩實在是拗不過徐思沐。
「好，好，我去換。」
等到陸珩換了衣服出來，就看見站在門口的一道倩影。
小姑娘穿了一身素雅色的羅裙，外罩一件大紅色的斗篷披風，領口綴著一圈白色的狐毛，更加襯的她艷若桃李，好似仙女。
「姑娘，你的手帕掉了。」
徐思沐正在發呆，就聽見耳邊一道聲線響起，轉頭看過來。
陸珩穿著一身廣袖長衫，手中一把摺扇，簡直就是古代的書生模樣，風流倜儻，舉世無雙。
徐思沐開心的笑了笑，福了福身，接過來陸珩遞過來的手帕，「多謝公子。」
她抬頭看陸珩，歪了歪頭，「公子，奴家家遠，能否請你送我一程？」
陸珩點頭，「當然。」
兩人拗著文縐縐的用語，徐思沐還算是信手拈來，畢竟她還在整日的去背著文言文。
但是，可難壞了陸珩了。
陸珩理科好，文科卻不好，說了幾句半白話，已經是極限了，下面索性直接上白話文了。
「好了，別歸去歸來了，回去就是回去，真是拗口。」
徐思沐已經是笑彎了腰。
「哈哈哈。」
竟然也有陸珩不會的時候。
兩人攜手，在古鎮上閒逛到快十二點，還讓人給照了兩張合照的照片。
這是徐思沐最後的放鬆了。
在從古鎮經過回去的時候，陸珩開車在s市逗留了一天。
徐思沐後知後覺的才覺察到，「阿珩，你……」
陸珩拉她上車，「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徐思沐跟著陸珩去了一家高檔的茶室。
茶室之中，茶香氤氳，一進來，就能感覺到一陣沁人心脾的感覺，由內而外。
徐思沐看見在木質屏風之後，有一個男人的身影。
靠坐在椅子上，一條毯子搭在雙腿上。
轉眸看過來，「阿珩，你來了。」
徐思沐愣了愣。
因為，這個中年男人的面容，竟然是和陸珩眉宇間有幾分相似的。
男人打量著徐思沐，「阿珩，這就是你說的女朋友？」
陸珩點頭，「嗯，沐沐。」
徐思沐忽然有一種緊張感。
就好似是第一次見家長的緊張感。
即便是陸珩拉著她去見陸清的時候，她的心中也就只有難堪，卻並沒有緊張。
這種感覺來的洶湧，毫無來由。
直到男人伸出手來，「你好，我是阿珩的爸爸。」
徐思沐毫無這樣的瞪大了眼睛，「？」
馬上她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雙手過去和男人握了握，慌忙彌補一樣脫口而出，「爸爸好。」
宋淳：「？」
陸珩：「……」
徐思沐真的是有生之年，第一次這麼緊張到失態，後知後覺的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麼，差點都把自己的舌尖給咬破。
「對不起，我是想說叔叔好。」
宋淳笑了，「別緊張，坐吧。」
他的笑，好像是徐徐春風一般。
徐思沐現在才知道，陸珩這種溫柔平和如同泉水一樣的脾性，到底是承襲自誰了。
是陸珩的爸爸。
宋淳說起話來，一點沒有長輩的架子，平易近人，談話很舒服。
宋淳問了徐思沐的學習情況，鼓舞她，「加油，還有不到一白天了，下次和阿珩來的時候，我給你包一個大紅包。」
徐思沐能看出來，宋淳也是有話想要和兒子單獨說的，她藉口去洗手間，給父子兩人留下了空間。
門剛剛一關上，宋淳就問：「你媽媽知道了麼？」
「嗯。」
宋淳搖了搖頭，「不該告訴她的……」
他好似是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蹙眉凝神，「這樣吧，這件事情，我回去給你媽媽談。」
「謝謝爸爸！」
·陸珩來，就是想要讓宋淳出馬，能說得動陸清，不用再讓徐思沐在中間夾著難做。
離開的時候，宋淳轉動輪椅出來，徐思沐這才詫異的發現，宋淳竟然……
宋淳輕描淡寫的說：「沒關係，只是車禍後遺症，已經習慣了。」
徐思沐走過來幫宋淳推輪椅。
「你們走吧，」宋淳說，「我已經叫阿碧過來了。」
陸珩牽著徐思沐離開，宋淳目送兩個孩子離開。
阿碧走過來，和宋淳打手勢：你真的要去找陸清麼？
「嗯，」宋淳點了點頭，「陸珩是真正喜歡她的。」
喜歡，是能從眼神里看得出來的，他能看得出來。
「那姑娘……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
徐思沐去見了家長之後的隔天，就是高三下半學期，正式開學，快樂的時光，終告結束。
徐思沐剛一上學，教導主任就對高三年級的學生，開了一個大會，在講台上唾沫橫飛。
徐思沐在下面和陸珩發信息。
【好低落】
【低落什麼？】
【教導主任的唾沫星子都噴我臉上了，他已經聲情並茂的講了半個小時了。】
陸珩看著徐思沐這句話，也不由得笑出聲來，搖了搖頭，【我下午從軍區回去，去接你放晚自習。】
【好！】
【現在還低落麼？】
【不了！開心！】
陸珩收了手機。
身邊的吳非朝著陸珩的手機屏幕瞄了一眼，一陣心口發酸，想想現在這兩人和好如初，還有他的一份功勞呢。
「你真要調去市里？」
「嗯，」陸珩說，「這半年她準備高考，我得陪著她。」
吳非又酸了，他覺得自己要化身成為檸檬精了。
「你……」
話還沒說完，宿舍浴室裡面的門打開，盧湛光著膀子從裡面出來，冷颼颼的目光朝著吳非看了一眼。
吳非頓時就忘了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盧湛冷笑了一聲，順手撈了個黑色的T恤穿上，「我出去買飯，阿珩，你要吃什麼？」
「還是紅燒茄子蓋飯吧。」
盧湛出了門，吳非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陸珩好笑，「你就這麼怕他啊？」
吳非擰著脖子，「沒有啊，我怕他幹什麼？」
當然，如果沒有去年他被盧湛給揍的滿地找牙的話，這句話的可信度可能會更高一點。
吳非說：「阿珩，在去年夏天，不是小嫂子過來讓我幫她遞過去志願者的申請表，就是盧湛在中間搞鬼的！」
他事後就已經調過監控錄像了。
當時潛入到辦公室之中，把徐思沐的申請表格撕碎掉的，就是盧湛！
只是，當時盧湛的申請單已經是遞了上去了，即將去北非，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做得對。」
吳非：「？？？」
你認真的？
陸珩說：「以後這種危險的事情，不要讓思沐過去，下不為例。」
吳非：「！！！」
又吃了一口狗糧。
陸珩調走的時候，戰友們都來送，一個個說了話，或擁抱，或碰碰拳頭。
他們一起在操練場上揮灑過汗水，在演習的時候一起並肩作戰過，把背後或者是軟肋交給過對方，他們是戰友。
吳非是最捨不得陸珩的。
他的底子不行，格鬥技巧都不上道，到時候還是陸珩肯浪費自己休息的時間，陪著他練到深夜，沒有一句怨言。
吳非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陸珩也是哭笑不得，「明年我就回來了，又不是不回來了。」
「今年年底我就要回我老家地方了，」吳非抹了一把眼淚，「等我休假了，就去市裡面找你和小嫂子。」
「嗯。」
「等她高考結束，我們好好聚一聚。」
最後是盧湛。
盧湛出現的時候，別的人都走了。
他們對盧湛，始終是抱著不接近不歡迎不敵對的狀態，原因就是有陸珩在。
他們都想起來在剛進隊的時候，盧湛和陸珩打的那一架，簡直就是天昏地暗。
誰能想到呢，當時一進來就打架的兩人，現在會成為朋友。
而他們都不知道。
當時盧湛和陸珩就已經認識了。
而打那麼一次架，也是因為陸珩想要打醒自暴自棄的盧湛，那麼一次之後，盧湛還真的就醒了。
盧湛走上前來。
他比陸珩高出一個指頭來，不太明顯。
陸珩笑著主動說：「你休假的時候，也可以來市里找我。」
盧湛嗤了一聲，「找你，還是去找你和徐思沐？」
「都可以。」
盧湛捏了一下耳朵，「我明白了，一路順風。」
陸珩跳上了車，朝著盧湛揮手，「再見！」
盧湛目送著陸珩的車離開，車輛後面，掀起一陣陣黃土飛揚，在一陣黃土之中，他轉了身。
「祝好。」
卻不料，這一次再見，就是永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