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自另一個星球 克拉的告白

    這句真情告白讓她的兩頰滾燙起來，兩隻胳膊也隨之起了雞皮疙瘩，終於知道心要跳出來是什麼感覺了。克拉不敢看安東的眼睛，夾起一個冷卻的餃子使勁嚼著，以掩飾此刻的難為情。

    幾秒過去了，十幾秒過去了，依然沒動靜，她的耳朵只充滿了自己牙齒咀嚼的聲音。

    明明是鮮嫩的肉汁和彈性十足的餃子皮，她卻覺得如此難以下咽，接著克拉想起了安東不喜歡肉的味道，而這副模樣的自己，他是不是覺得很噁心呢？可越是這樣想，她就越嚼得慌、咽不下。

    「那就這樣吧。」安東終於說話了，好像下定決心般，語氣也釋然了很多，「我也想和你一直都是······這樣的距離。」

    克拉終於把嘴裡爛成泥的餃子吞了下去，安東的話讓她怦然心動，不過，她卻聽出了這話里有悲壯的隱語，好像這僅僅是他的心愿，而實際會與之差之千里。

    「只要你願意，為什麼不可以？」她看著他說。

    安東看著克拉苦笑了一下，就像她是個童言無忌的小孩。

    「你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願意就可以的。」他靠在椅子上。

    「所以你還是有可能不告訴我真相，對嗎？」克拉望著他。

    「我真希望現在我們能不討論這個，對於實話，我需要時間，即便在這段時間裡我們會比以前更親密一點，我還是希望你能控制好你的好奇心。」安東一臉誠懇地說。

    他這句「比以前更親密一點」倒是很讓克拉害羞和滿足，她故意撇撇嘴，埋頭將已經冷卻很多的粥喝完。

    「還要嗎？」安東問。

    「我吃飽了。」克拉放下調羹。

    「牛肉呢？」他用餘光掃了一眼拌牛肉，「你只吃了幾口。」

    「嗯？」克拉咽了一下口水，努力讓自己的目光不被鮮嫩的拌牛肉吸引。事實上，聽完安東的話，她已經不好意思在他面前這麼明目張胆地吃肉了，雖然粥和餃子裡都有肉，但起碼都是隱藏起來的，不是嗎？

    「我怕你會覺得噁心。」克拉誠實地說。

    「沒關係，我早就做好了準備，這樣看來，我覺得自己的適應能力還不錯，是不是？」安東似乎在向她討要誇獎。

    克拉忍不住笑起來－－－－還從來沒有聽過有誰要適應別人吃肉的。

    「你真像一隻披著狼皮的羊。」克拉笑道。

    「我看起來很兇惡嗎？」安東對這個比喻的重點領悟錯了。

    「不，你是一隻平和的狼，四肢健壯，身手敏捷，可誰也想不到原來你是只素食狼。」克拉繼續開玩笑道。

    「那你呢？食肉的羊嗎？」安東凝視著她。

    「是的，我們的情況剛好相反。」克拉低下頭，突然覺得安東要比自己純潔、善良很多，這個世界真不能光看外表。

    「還是一隻很會喝酒的羊。」安東的語氣似乎有些生氣。

    克拉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解釋：「那······那是意外，因為我們的聚餐一向很少，而且好不容易打贏比賽，大家心裡都很高興······」

    「他要求你做女朋友。」安東打斷她的話，帶著點冷酷。

    「那晚跟你說了？」克拉從睫毛下抬眼看了他一下，聲音小到只能讓自己聽見似的。

    「你喝醉了。」他撥弄著面前裝著白開水的玻璃杯，沒有直接回答問題。

    「是的，我喝醉了，但我拒絕了他，只是後面的事是真的有些模糊了。」克拉急於撇清，因為一點也不想讓安東吃醋。

    「這再好不過了。」安東隨之露出壞笑。

    克拉馬上就明白了他在想什麼：「但是你的事，我記得很清楚。」

    「我知道。」他又看向杯子，臉上的表情琢磨不透。

    「我不喜歡喝酒，那是第一次喝那麼多。」

    「我知道。」

    「樓梯很滑，我沒有注意，所以滑倒了。」

    「我知道。」

    「我很慶幸到醫院時那雙滑溜的小皮鞋還在我腳上。」

    「我知道。」

    「你還知道什麼？」

    「那時你很痛。」他皺起眉。

    「廢話。」克拉不由地白了他一下。

    「比起這個痛，你心裡更難受讓人看見你的臉。」安東瞟了她一眼。

    「我很想知道－－－－－那晚我在昏迷中跟你促膝長談了嗎？」克拉奇怪地問。

    「是的，你告訴了我很多。」安東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的模樣。

    「真的嗎？因為我實在想不起我有跟你聊過天，對了······」克拉突然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那時我根本不能講話，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安東慢慢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我想你也知道自己有說夢話的習慣。」

    「用我那紅腫的舌頭？」夢話不可否認，但克拉不相信在那樣的狀態下自己還能說出這麼多瑣碎的小事。

    「難道你覺得會有第二個人告訴我這些？」安東反問道。

    克拉最不喜歡他把問題拋回給自己，這些問題她總找不到任何解釋。但的確，除了自己，再也沒有人知道這些。克拉只好逼自己想安東只是碰巧猜中了她的心思，或者······真是在昏迷中把自己摔跤時的情況用難以聽懂的語言傳達給了他。

    克拉在沉思中抬起頭，突然發現安東一直挨著牆，他的鼻子恨不得伸出窗外似的。再看了看面前散發香氣的牛肉，才反應過來，她連忙起身把牛肉盤和餃子拿出去，幸好那個服務員剛好站在樓梯口處。

    「這樣好受多了嗎？」克拉把門關上。

    安東點點頭，他的身體果然看起來自在了不少：「真抱歉，我應該再放輕鬆一些。」

    「我覺得你已經做得夠好了。」克拉看了他一眼，「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可以。」他的眼睛卻警覺起來。

    「那晚······你先走了，和一個女孩？」克拉不敢看他了，微微撇著頭。

    「嗯，狃剛好路過，後來和我一起離開。」安東的語氣果真有些躲藏。

    路過？肯定沒這麼巧，但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克拉使出渾身的勁，露出個格外單純又天真的表情：「是你妹妹嗎？聽說很漂亮。」

    「是嗎？她會很高興吧。」安東笑著說，「算是吧，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一個溫馨而又令人嫉妒的詞語突然出現在她眼前－－－－青梅竹馬。

    克拉的臉一下子蒼白了，無法掩飾自己的失落和難過，繼而完完全全暴露出來。

    「怎麼了？不舒服嗎？」安東沒看出來，簡直蠢到家。

    「沒事，你們關係很好？」克拉的語氣明顯冷淡了。

    安東又喝了一口白開水，接著坦然地說：「是的，我們就像親人，她今年13歲，也許還不太懂事。」

    「13歲？」天，克拉竟馬上喜逐顏開。

    「看起來不太像，我知道。」安東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忽變的神情。

    「蘇蘇說她美得像個天使。」克拉完全卸下心防，嘴巴像剛抹了蜜一樣。

    「我會轉告給她的。」安東說。

    克拉灌了一大口水，好像剛才因為緊張渴得要死，然後又故意不滿地看著他說：「還有你那天把我就這麼扔在醫院，不怕我從床上摔下來，把手臂也弄骨折了嗎？」

    「因為我知道他們馬上就來了。」安東顯然信心十足。

    「你知道？」克拉又忍不住驚訝。

    「擁有良好的視力和感覺並不是我的錯。」安東搭起雙臂。

    「可你身上的好東西實在太多了。」克拉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安東假裝沒有聽到，而且也沒有生氣，這真是令人欣喜的進步。

    可是好景不長，外面突然狂風肆虐起來，看來是要下暴風雨了，難怪之前一直很悶的感覺。

    「走吧。」安東起身，順手關了窗戶。

    克拉有點悶悶不樂，真想說－－－－沒關係，不過是場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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