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內的光線很差,幾乎是全黑的一片,要不是賞金獵人們經常在黑暗中作戰,根本就無法這麼快適應下水道的環境。
聽了雅各布罵人的詞,「黑牙」對「白蘭地」的厭惡更上一層。
他喜歡罵髒話,可罵來罵去也僅僅是諸如「操你媽」「干你娘」的這類普通詞彙。
他曾經也想學習一下別具一格的罵人句子,但這似乎需要天賦,顯然,「黑牙」並沒有這種天賦,對他來說,想罵出點花樣比追求到克勞迪婭還難。
「原來你也會說這麼髒的話啊,」「黑牙」有些不服氣,「我還以為你是個只會口吐蓮花的上等人呢。」
「對您不需要素質。對不知感恩的狗也不需要。對可以當成飼料的殘廢公雞更不需要。」
二人間沒了四天前虛偽客套,有的只是不屑的言語詆毀,劍拔弩張的氣氛,仿佛任何誤入其中的人都會成為他們仇恨之間的犧牲品。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下,任何一個人的一個小小的動作都可能引發衝突。
「你還是頭一個魔鬼改造成功後,不選擇加入『二十三』的。難道說你害怕成為祭品?丟了臉面?」
「祭品?」
「『二十三』不是鐵飯碗,」高顴骨解釋,他看上去就像個不善言辭的內向員工,「幹得太爛會被開除。」
「怪不得你們都這麼賣力。」格里安說,「按照這個邏輯,如果你們幹的好,也應該有豐厚的獎勵吧。」
「那當然。」
「可是啊——」格里安的聲音再度變得慵懶,「我又沒有給特定組織當狗的愛好,我熱愛自由,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格里安用硬化的鋒利右臂將爬梯斬成一節節廢鐵。
上下接近六米高的落差,如果格里安願意,他可以守在這易守難攻的地方,等到下一場暴雨來襲,雨水會在頃刻間猛漲奔涌,再上演一次四天前的戲碼。
面對斜上方舉著槍的「白蘭地」,「黑牙」波特·金與他的高顴骨隊友沒敢輕舉妄動,這麼近的距離下,他們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子彈,而且他們手裡沒有槍了,在衝破「羔羊群」的時候,子彈完全被消耗殆盡,接下來,他們必須靠著最原始的方式來決出贏家。
但前提是,對面也沒子彈。
「話說你站在這裡,是要跟我玩拉鋸戰嗎?」「黑牙」試探著,「你是不是沒子彈了?」
砰——砰——砰——
三發毫不留情的射擊。
雖然左輪手槍的射速一般,但只要第一槍開出後,人總會不自覺地開始躲避尋找掩體。
「黑牙」與同伴卷身滾躺,身體不停地晃動著,像乾草被風吹過,他眉頭皺成了一團,衣服上沾著灰塵和泥土,滿臉沉重的表情讓人想到戰場上的士兵。
「好像沒有子彈發射。」高顴骨躲在掩體後,氣喘吁吁。
他有點後悔跟著進來了,甚至有點後悔提議直接殺了雅各布·巴斯恩,因為從剛剛開始,他就覺得接下來「黑牙」絕對會動用他那殺傷性很強,但是同樣能夠痛擊隊友的能力。
煩死了,高顴骨忍不住皺緊眉頭,等會兒得找機會離開,讓這兩個人在這裡自行解決吧,最好都死在這。
「你確定?」
「我確定。」
說完,高顴骨微微探頭,又是砰的一聲,但並未有子彈與掩體摩擦出的火花閃過。
下一秒,他們就聽見格里安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他媽的,是空彈,就跟您的褲襠一樣。去了勢以後,肉還是騷的蠢豬。所以你猜我到底手裡有沒有子彈呢?」
格里安瞧著二人的狼狽樣,確定出對方的子彈數目絕對捉襟見肘,這下,他徹底敞開了話匣子,如同世界上最刻薄的人說道:
「他們都說狗急了也會跳牆,但是看您剛才打滾的樣子,這分明就是得了狂犬病!」
「我曾經也不想當狗。」「黑牙」躲在掩體後,認領了這條評價,「但這個世界留給我的道路就只有這一條。只有這樣,我才能擺脫骯髒的下城區,參加上流的晚宴。」
「噗——您也就能站在那喝杯香檳酒吧?」
末了,格里安又輕蔑地說道:「您參加過成人假面舞會嗎?我想沒有哪個公爵希望與自家夫人共渡春宵的男人是個鄉巴佬吧?哦不對,夫人們應該會在扒下您褲子的那一刻驚呼:『哦我的上帝!這一看就是下城區才能產出的dick!哦,真是太骯髒了,太罪惡了!』,然後您就會被騎士們請出去!成為貴婦之間的笑話!」
格里安的攻擊性比往常高出不少,不得不承認,「黑牙」提及克勞迪婭的時候惹怒了他。
他原本打算一直逃下去,可現在他一定要狠狠弄死眼前的人。
他現在說話的目的就是儘量惹怒「黑牙」,儘早讓「黑牙」先出手,重要的是,使用魔鬼改造帶來的能力出手。
事實上,格里安也不敢靠近,因為他現在有一個很費解的事。
如果這群人這麼弱,那克勞迪婭是怎麼被抓走的?
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作為團隊核心的「黑牙」並未展現出其真正的實力,而第二種,就是在自己被送到牆花地下後,又來了增員。
格里安沒有死而復生的能力,就連讓傷口癒合的能力也沒有,沒有試錯成本。
他可以死在英勇的決戰當中,但絕不能死在小人手下。
而在這種誰都不願意先行出手的情況下,說垃圾話刺激對方是個很好的選擇。
剛好,格里安的識人能力很強,能很快找到對方的薄弱點,有針對地進行攻擊。
一般情況下,他跟一個人接觸上幾次就大概能摸清對方的行為邏輯。比如「黑牙」,這一定是個好面子又小心眼,對身份地位很看重的人,他渴望成為上層人,憎恨自己的出身,就像比起來外來的侵略民族,一個民族的內奸和姦細對待自己人更狠,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皈依者狂熱」。
如果有一天「黑牙」發達了,最先做的不是把一起打拼過的兄弟們拉上來,而是銷毀能證明不堪自己存在過的痕跡。
「你看起來真的很在意克勞迪婭,」黑牙說,「我就這麼跟你說吧。她就是個放蕩的婊子。每一個在牆花能做出一番成就的人,都可以跟她玩上一玩。你以為你是第一個嗎?」
「黑牙」的聲音帶著嘶啞的混響,他被格里安的「成人假面舞會」弄得有些神志不清,因此他要用同樣的戳心窩方式予以回擊。
可他沒有辨別他人的能力,他這輩子對人的認知也都是以自己為模板,也就是所謂的以己度人。
於是,他將自己對「烏鴉」的怨念投射到了「白蘭地」身上。
「哎,跟我們的大黑牙一起來的小子,你以前是在哪邊混的?」
格里安完全無視「黑牙」的挑釁,對他來說那不叫挑釁,他又不在乎這些。
忽然,在這詭異的寂靜里似乎有別的聲音響起。
不知道從哪來的風怒吼著,挾著著攝人心魄的狂颶,咆哮著沖向遠方,向無盡的黑暗中揮灑著萬千的噪音。如果不仔細聽,無法注意到風聲下藏著鋼鐵挪動發出的刺耳聲響,似乎因為潮濕而生鏽,那聲音尖銳無比。
格里安微微抬眼,聲音來自上方。
但這不是漲水時的轟隆聲,跟四天前聽見的完全不一樣。
有水滴從頭頂落下,滴在了格里安的臉上,那液體溫熱,他用手輕輕一抹,卻發現臉部已經被腐蝕出一小塊坑洞。
是高腐蝕性毒液,它們正在融化鋼鐵!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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