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望他媽沒待多久就出來了,見著我之後突然抓住我的手,嬌羞的眸看著盈蘊著淚水,我正詫異她想做什麼的時候,白婧卻突然從包里掏出一大筆錢來,硬是塞到了我手裡。
因為太沉,我覺得自己的手腕在往下墜,少說估量著這一大沓也得有個好幾萬,我一邊暗嘆有錢人的玩法就是不一樣,一面推脫著把錢還給她。
「白小姐你這是做什麼,快把錢收回去,這樣不好。」
「你先聽我說。」白婧拽住我的手腕,因為身高壓制的緣故俯身看我,臉上是請求一般的表情,捻著聲音說道:「顏老師,這些錢請你務必要拿著,我不是給你,是想讓你替楊望那孩子收著,我知道他怨恨我,也怪我打小沒照顧好這孩子,他也不跟我親,可我這當媽的,終歸是想讓孩子好,楊望不願意拿我的錢,你就先替他存著,這孩子缺什麼你就買些東西給他,算是……算是幫我的一個忙。」
白婧這樣的女人,求人都很難讓人拒絕。
我雖然為難,可是見不了她眼含淚水的求我,不多會兒就心軟了,只好先把錢收下了。
白婧連忙跟我道謝,擦了擦眼角的淚,顫著說道:「顏老師真是麻煩你了,楊望這孩子如今也就聽你的了,日後犯了什麼事還請您多擔待著。」
我只是訕笑著點頭,白婧雖然溫柔,但對於我來說,還是有種無形的壓迫感,得虧她也忙,交代了一些事,就先離開了。
我手裡攥著她給的一沓錢,無所適從。
管澤明又拉著我回了病房,我瞅了瞅楊望,又瞅了瞅手裡的人民幣,拉著臉把錢遞到了他面前,悶聲說道:「你媽給的。」
「她的錢我才不稀罕要。」
楊望冷哼,別過頭去。
我是頭一次見著還有跟錢過不去的,我要是有白婧這樣的媽,別說給我錢了,不給我錢我都得倒貼上去。
但這錢……
我正發愁該怎麼辦的時候,沒想到管澤明竟然先來了句:「既然給了,那你就先拿著,像楊望這種敗家子,以後你們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管澤明的話總讓我覺得話裡有話,里外聽著都覺得把我跟楊望當成了一家子。
可還沒等我想透,楊望先一腳瞪在了管澤明腚上,虎頭虎腦的說了句:「你說誰敗家子呢!」
兩人又鬧騰了起來,我覺得吵得慌,開門出去透透氣,哪只楊望竟然一手掛著點滴,一手抓著吊瓶跟了出來,我表情更難看了。
所幸楊望在醫院待得時間不長,他自己也覺得麻煩,第三天就收拾鋪蓋回家了。
只是他回了朗潤園,我半路找了個藉口下車走了。
老是跟楊望這樣膩在一起也不是個辦法,我是個人,得生活,還有一家子等著我養活,我需要一份穩定的工作,楊望他媽給的錢是萬萬不能動的,我都替楊望存起來了,至於我自己,在看到我媽發來簡訊的那一剎那,清楚的明白,我身上的膽子還很重。
你爸病重。
她發來的簡訊,就只有這麼簡短的四個字。
卻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我死死的盯著這條簡訊看了半天,總覺得上面寫滿了兩字,要錢。
楊望他爸給的二十萬根本不當用,對於我爸的醫療費來說算得上是九牛一毛,我被醫院催債的信息壓的喘不過氣來,腦子裡竟然嘣出一個念頭來,還不如就讓他這樣死了好。
我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總算清醒過來,那可是我爸,我只能想著他好,不能想他死。
我爸的尿毒症已經一年了,透析化療花費的費用已經上百萬,我們家只是一個普通的工薪家庭,就算我爸好好的時候,我們家也拿不出這麼多錢,現在不僅欠了一屁股債,連顏樂的學費都成了問題。
我不能在這樣坐以待斃下去……
楊望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酒吧端盤子,穿著兔女郎的衣服有些暴露,隔著嘈雜的音樂接了他的電話,滋滋啦啦的電流聲始終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經理又不停的催促著我去給五號包房的客人去送酒,我應了一聲,想著可能是連線了,就就先把楊望的電話給掛了。
酒吧這種地方也都知道,魚龍混雜的什麼人都有,萬事得小心。
我端著酒盤子進去的時候,包廂的客人正在玩遊戲,我低著頭去給他們倒酒,半跪在地上,一群人正在起鬨,似乎有個人玩遊戲輸了想耍賴,引起了大家的不滿,聽見其中一人帶著一口濃重的倫敦腔不滿的說道:「老兄,你這也太掃興了,願賭服輸,你可別破壞遊戲規則。」
那個被圍剿的男人聲音倒是沉穩,淡定的開口:「實在抱歉,今天沒帶女伴來,就算我想,那也是有心無力。」
「這算是什麼藉口……」
我身邊的男人不快的出聲,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我驚慌中被他一推,丟進了那個男人懷裡,身後還響起他得意的情緒:「得,這不是有一個現成的。」
「先生,不好意思,我是新來的服務生,不陪酒。」
我慌亂的低頭,不想讓他們看到我的臉,幾乎要扎進那個男人懷裡,鼻腔里都是清爽的古龍水的氣息,我攥著手中八二年的拉菲,心咚咚亂跳。
「不讓你陪酒。」
身後的人突然起鬨,有人推了我一把,大聲叫著:「親一個,親一個……」
我到現在才明白,自己竟然成了他們玩遊戲的工具。
我本以為眼前這個穩重的男人不會跟他們同流合污,但我沒料到,在這種渲染氣氛濃郁的環境裡,怎麼會有好人,耳根響起他濕熱的話語:「抱歉,配合一下。」
而後,唇居然被一個陌生人吻住了。
「你……!」
啪——
我伸手,此刻除了狠狠的給他一巴掌,再也沒有什麼能緩解我心中的怒氣,這種被人輕薄的惱意,連帶著我抬頭看到他俊秀的容顏時,除了憤怒,竟然不摻雜任何一絲別的情緒。
長得再好看的男人,人品有問題,在我這裡也是連人渣都不如。
我這一巴掌讓包廂徹底安靜下來,起鬨的那群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氣,我聽見有人顫顫巍巍喊了句:「楊二少……」
我這才知道我這一巴掌,可是惹了個麻煩。
經理過來點頭哈腰的跟親我的那個男人道歉,說我是新來的不懂事,還抓著我讓我跪下,我又恨又惱,不肯跪,挨了我一巴掌的那個男人倒是沒逼我,低聲跟我經理說了些什麼,竟然把這事兒給蓋過去了,罕見的是我不僅沒丟工作,竟然還被升了職位,可饒是這樣我也不感激那個男人,當下當著他面辭了工作,昂著臉高傲的從他面前走過,我真想告訴他,我的尊嚴可不是他這樣的人能隨便踐踏的。
忙活了一天,工資也沒撈著,我因為長時間沒進食有些胃疼,就在這時,管澤明打電話跟我說,楊望不見了,我來不及放鬆的情緒再度緊繃起來。
我一路找回了朗潤園,發現房子是空的,他所有的東西都還在,但是人卻消失了。
楊望的電話關機,我找到他給我打的最後一通電話,發現是兩個小時前的,通話時長是二十八秒,我努力回想這通電話他說了些什麼,貌似在那滋滋啦啦的電流聲里好像聽到了他說了個什麼家字,至於其他的我實在是想不起來。
煩躁。
我坐在沙發想著要不要報警的時候,門外突然有了動靜,我心情莫名的激動,都想好見楊望的第一眼該說啥了,誰知一開門,我倆都愣住了。
這人……可不是楊望。
「你來這兒做什麼?」我怔住,以為他要找我秋後算賬,臉拉的老長,皺著眉頭厭惡的說道:「你該不會是跟蹤我吧。」
門外的男人也愣住了,他搖了搖手中的鑰匙,表情令我捉摸不透,勾著唇說道:「你好,我叫楊故淵,是……這棟房子的主人。」
他擺明了身份,我卻懵了。
楊故淵?這棟房子的主人?
我腦中快速理清這其中的關係,而後眼角一抽,錯愕的問道:「你該不會就是楊望的小叔吧?」
還沒等楊故淵給我一個確切的回答,他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驚喜而又詫異的喊了聲:「小叔?」
這下完全證實了我的猜想。
楊望安然無恙的回來,見我跟楊故淵兩人面對面站著,表情都不太愉快,頗為警惕的問道:「怎麼,你們倆認識嗎?」
我表情沉了下來,眯著思考。
我該怎麼告訴他,他喊作小叔的這個男人就在半個小時前在酒吧里強吻了我。
事實證明,我在這件事上竟然跟楊故淵空前的達成了一致,兩人都瞅了對方一眼,別有默契的同時搖頭,回了句:「不認識。」
楊望的疑心這才被打消,撓著頭看著楊故淵笑道:「也是,你們倆怎麼可能認識呢,話說小叔你怎麼突然回國了,要不是今天老頭子非讓我回家,我還不知道你回來的事兒呢,走咱叔侄倆好好進去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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