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學校?」
早晨起床的時候,顏樂也出來了,我漫不經心的問了句,倒是讓他有些不快,繃著臉說道。
「這麼急著趕我走?」
「不是。」我無奈,嘆氣回他:「公司這幾天可能有些忙,到時候我沒空照顧你。」
這話怎麼聽都像是藉口,顏樂一聽,冷嗤一聲樂了。
「顏歡,你可是我親姐,你腦子裡想什麼我不用猜都知道,你何必在這兒跟我拐彎抹角。」
他臉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權當對我這態度是習慣了。
我拿他沒轍,打扮好只能躲避似的出門。
「你愛怎麼想怎麼想,有事兒給我打電話,我上班去了。」
話語落下像是砸在了地上,沒收到他的回音。
回公司之後,楊故淵還沒來,我把文檔和要簽的合同收拾好送到了他桌面上,沒想到出來之後竟然撞上鄭子傑,他也來給楊故淵送報表,我客氣之外的跟他打了個招呼,鄭子傑把東西放好之後,跟在我身後出來。
他長得偏向清秀,穿著打扮都是典型的工科男,推了推眼鏡,腳步緩慢的跟在我身後,輕聲問道:「顏秘書,你有空嗎?」
「嗯?」我不解,以為他要跟我說些什麼,回頭瞧了他一眼:「鄭經理有事兒?」
鄭子傑輕笑,摸了摸眼鏡,頗為不好意思的說道:「也沒什麼,就是想請顏秘書一起吃個午飯。」
我瞧了他兩眼,心思也沒往別處想,抿著笑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鄭經理有什麼事兒直說就行,這請吃飯的事兒就算了吧。」
本來以為鄭子傑找我肯定是因為工作上的事兒,不過我剛來公司萬事都需要他照拂,能幫的忙儘量還是要幫的。
哪只鄭子傑突然變得不好意思起來,晦澀的看著我,聲音有些低。
「不是因為工作上的事兒?是因為……」
「顏秘書。」
就在這時,楊故淵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踏進公司了,我只顧著注意楊故淵,鄭子傑聲音又小,說的什麼我也沒聽見,跟鄭子傑說了聲抱歉,匆匆忙忙往楊故淵辦公室走,他腿長步子大,先一步比我邁進去,我在想進的時候,哪只楊故淵鬆手把辦公室的門關了,本來還以為他會紳士風度的幫我擋著,結果還得自己動手。
我總覺得楊故淵今天情緒不太對勁,他對我也有些不滿,我剛進門就聽見他一句話砸了下來。
「別把私人感情帶到公司來,這裡是工作的地方,不是談情說愛的地方。」
「?」
我一臉懵,聽不懂楊故淵在說些什麼。
他似乎有些煩躁,伸手翻了翻合同,又扔在了桌面上,眼神掃到我身上,表情有些沉重。
「楊總,出什麼事了嗎?」
我困惑,楊故淵臉色不太好,還以為他生病了發脾氣。
哪只楊故淵跟發神經似的,突然指著門說道:「你先出去,把鄭子傑給我叫進來。」
我不敢往槍口上撞,雖然心中疑惑,還是老老實實的出去了,鄭子傑還在門口,我朝他指了指,輕聲解釋道:「楊總叫你。」
「叫我?」
鄭子傑也摸不到頭腦,茫然的進去了。
一上午也沒見他從楊故淵辦公室出來。
等到快下午的時候,我從人事部那兒聽到消息說,鄭經理被調走了,還被降了職。
公司的人都很不解,我也覺得奇怪。
鄭子傑不管是從工作效益還是業務能力來說,都是一頂一的好手,而且聽說他還是西安交大畢業的,怎麼突然之間就被調走降職了。
不懂歸不懂,我卻不至於因為這件事去質問楊故淵,畢竟他是我上司,怎麼做有他的道理。
這事兒我也沒去細想,鄭子傑走的匆忙,連聲道別的話都沒來得及說,我回去之後本來打算準備下午開會要用的文件,沒想到突然接到了顏樂的電話,他語氣聽起來還挺急的。
「你趕緊回來!」
顏樂一開口,就是這麼一句。
「出什麼事你電話里說,我下午還有會要開。」
我拼命勸服自己要冷靜,顏樂是我的弟弟,不是我的仇人。
但顏樂比我脾氣還躁,直接陰狠的說道:「不回來我就把這兒給燒了。」
說完,我還聽見那邊什麼東西被摔碎的聲音,想著這小子可能是來真的,也不得跟楊故淵請假了,拖了個人幫我送開會的文件,慌張的拐回家了。
我還沒進門,發現房門是開著的,裡面早已是一片狼藉,我剛想質問顏樂這是怎麼一回事,沒想到一抬頭竟然看見的是楊望,他比我的火氣重的多,見我回來,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可真是比我想像中厲害的多,居然敢在這兒養個小白臉!」
「你罵誰小白臉呢!」
顏樂這暴脾氣一點也不必楊望差,他倆差不多高,站在一起很是養眼,前提是如果他倆不這麼像仇人一樣看著彼此的話。
「老子罵的就是你!」楊望罵完還不解氣,連帶著嘲諷了我一番:「你到底什麼眼神,就這種貨色你也看得上眼?」
「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你又算哪種貨色。」
顏樂跟他叫囂,突然身後拉了我一把,把我拽到他身邊,當著楊望的面似乎故意要激怒他,俯身在我額頭上親了一口,他只是虛晃了一下,哪成想楊望直接發飆,撈住他的衣服直接把顏樂按在地上了。
他倆臉上本來就有傷,看來我回來之前已經打過一場了。
楊望下起手來,是真的狠,我就是對顏樂再有意見,也不能看著他被楊望打死,還是伸手去拉,慌張的給他解釋道:「楊望,你誤會了,他是我弟!」
楊望剛揚起的手突然愣住了,瞅了瞅顏樂,又瞅了瞅我,冒冒失失冒出來一句:「小舅子?」
我臉都黑了。
不料顏樂比我還氣,推了楊望一把,擦了擦挨過他一拳有些流血的唇角,狠啐了一聲。
哪只這次楊望也不生氣了,討好般的伸出胳膊搭在顏樂肩膀上,輕笑著說道:「消消氣,消消氣,我跟你鬧著玩呢,你要是早說你是顏歡他弟,我哪兒能對你動手。」
「嘖嘖。」
顏樂不屑於他,掃了一眼,眼神中帶著別樣的情緒,回了楊望一句:「可別,你這道歉我可消受不起。」
楊望倒是有些厚顏無恥了,纏著顏樂不放,兩人年輕相仿,不多會兒說開了倒也沒什麼事了,楊望還帶著他進了臥室,獻寶般的把自己的球鞋搬了出來,這正中了顏樂的口,一會兒瞅了瞅耐克的聯名款,一會兒又摸了摸典藏的nba簽名鞋,我能看到他放光的眼神。
楊望倒是大方,笑著問:「你多大腳?」
「42碼的。」
「那正好,我也是42碼的,這裡的球鞋你隨便挑,看中哪雙我送你。」
「這多不好意思。」
顏樂跟他瞎客氣,手可沒從球鞋上挪開過,抱著一雙nike聯名款的off-white不肯撒手,楊望的笑有些討好的意味,雖然心疼,還是咬牙說道:「就這雙了,雖然這雙鞋已經停售了,不過送給你,你可得值這個價。」
他說的意味深長,顏樂聽出什麼意思沒有我不知道,但是我聽出來了。
「瞎包。」
我冒出一句方言,滿臉黑線。
這時候楊故淵又打電話過來,我走到陽台才接。
他無非就是問我為什麼翹班的事兒,因為我的失職導致下午的會議都沒開成,替我送文件的那個員工把文案給弄亂了,各大股東都搞得很不開心,楊故淵倒也不是怪罪我,還是好聲好氣的問了我一句緣由,我跟他解釋了一番,說楊望回來了,沒想到楊故淵比我詫異。
「他回去了?」
我點頭,嗯了一聲。
「這會兒在臥室。」
我沒跟他說楊望跟顏樂的事兒,因為沒有說的必要,他是楊望的小叔,我是顏樂的姐姐,我們倆從一開始就立場不同,好比幼兒園的家長被老師叫去,總是要各執一詞的。
楊故淵哦了一聲,倒沒說什麼,只是問我還回去嗎?
我看了眼表,都四點多,回去也做不了什麼,就在電話里給楊故淵請了個假,他批了,只是說再有下次的話要提前跟他打聲招呼。
楊望跟顏樂的爭執總算結束,最後兩人打的火熱,楊望有話跟我說,顏樂就抱著楊望送太多鞋回了房間,還把門給鎖了。
楊望朝我走來,他摸了摸脖子,眼神有些犀利。
「你給誰打的電話?」
「你小叔。」
我也沒瞞他,我在金源上班的事兒他早就知道了,楊望對楊故淵也放心,淡淡哦了一聲,沒再追問這通電話的事兒,只是沒消停多久,楊望壓低語氣滿是委屈的問我:「那你怎麼不給我也打一通電話?」
「嗯?」
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陰著眉頭問道:「我為什麼要給你打電話?」
我以為那天的事兒已經說的夠明白了,其實楊望回來我多少還是詫異的,但是我這個人就是格外的能忍,很多事我好奇到死,但就是不問。
他表情頓時沉了下來,有些不快,但沒在繼續這個話題,輕聲說道:「我跟我爸鬧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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