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轉瞬便到了皇后壽誕宮宴的日子。
皇后壽誕,又涉及光淵寒氏,自是盛大無比。
黎司晚雖未過門,卻也特定在受邀的行列。
不過宮宴分為兩撥,一是朝堂眾臣的午宴,二是皇親極其官眷的晚宴。
午宴在前朝,晚宴在後宮,黎司晚便是晚宴赴約。
宮宴盛大,黎司晚自是不能怠慢,加之今日宮宴是蘇逍遙的手筆,她自然也不能太過簡單。
否則眾花叢中一根草,她又成了最顯眼的。
夏侯宿先行去赴了午宴,又折轉回來,接上黎司晚,前往晚宴。
今日的他倒是不似從前那般暗色凌厲,相反地,淺藍錦袍溫文爾雅,配上他眼角眉梢的陰鬱,只增清冷,仙逸出塵。
黎司晚亦是同樣的衣裳,只不過妝容上做了更改,明艷照人的同時,不是溫雅端莊。
兩人並肩,依舊是神仙眷侶一般。
晚宴依舊設在御花園旁的殿宇里,黎司晚到時,內里也有了不少人。
目光所及,各有所思。
黎司晚也懶得理會,晚宴還沒開始,黎司晚也只好跟著夏侯宿去了御花園。
「別說了,說到底她也是個郡主。」
「什麼郡主,不過是個來路不明的野種罷了,你知道她生母是誰嗎?」
「那倒是...」
議論聲在花叢之後響起,黎司晚和夏侯宿對視一眼,聽著話里好似說的是宋聽雪,便繞道走了過去。
果不其然,花叢後幾個官眷正偷笑議論,而她們不遠處的亭子裡,宋聽雪正一人坐著。
雖未顯露神色,但黎司晚知道,她們這麼大的聲音,宋聽雪自然是能聽見的。
黎司晚正要上前,卻被夏侯宿拉住。
緊接著夏侯宿開了口。
「晚晚啊,剛剛皇后娘娘同你說了什麼來著?」
突如其來等到一句話,黎司晚愣了愣,但轉瞬反應過來。
「壽誕開懷,皇后娘娘高興得很,但是最近宮中好似有些什麼流言,讓皇后娘娘有些不悅。」
「哦?什麼流言?」
「那我自是不知道了,但皇后娘娘說了,為肅清風氣,日後無論什麼事情,但凡有人亂嚼口舌,定要拔舌頭進大牢,以儆效尤,阿宿啊,我們也多留意著些,總要替皇后娘娘分憂不是。」
「那是自然,本侯聽說,那些個大臣官眷就很喜歡說人是非,我們都逛逛,沒準兒就有那麼些個不怕死的撞上來。」
「也是,我剛剛好像就聽到什麼聲音了,沒準兒就是嚼舌根的,我們去瞧瞧。」
此話一出,隨著他們身影出現,後面幾個官眷已經嚇得逃之夭夭,不見了蹤影。
黎司晚正要上前,身側卻傳來一聲輕笑。
「外面都說,宿小侯爺和少夫人恩愛無雙,如今一見,果然啊,宿小侯爺竟同黎姑娘這般作戲,真是難見。」
當熟悉的身影走出來,黎司晚淺笑行禮,「沈姑娘。」
沈泠瀾。
沈泠瀾笑著回了禮。
夏侯宿見狀,轉身離開。
姑娘家聊天,他自是不好在場的。
「晚姐姐,泠瀾姐姐。」
兩人看向宋聽雪,眼底都是心疼。
「雪兒,有些話,聽聽也就罷了,不可多思多想。」
「我知道的。」
「還有,有些人嘴欠是她們的問題,你不必在意。」
「嗯,我從來不在乎的,兩位姐姐,那邊的雪梅甚是好看,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好啊。」
三人同行,在雪梅樹下停住了腳步。
宋聽雪去摘雪梅,而沈泠瀾則是看向黎司晚,「上次清弦閣一別,也許久未見,聽說你的故事更精彩了?」
「你若是喜歡,新劇出來之後,我請你去清弦閣一觀。」
「我說的可不是戲台上的故事,而是你自己的故事。」
她的故事?
沈泠瀾淺笑著繼續道,「初見之時,我便覺得你是勇敢之人,只是沒想到,你竟勇敢到這般地步,為心愛之人不顧生死,奔赴危局,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
原來說的是刺殺一事。
黎司晚沒有注意到那句心愛之人,就著刺殺一事笑著搖了搖頭。
「沒有什麼勇敢不勇敢的,有些事情,真到了那個時候,便是什麼也顧不了的。」
「是啊,情之一字向來高深,我很羨慕你,能肆意去做這些事情。」
「有什麼是你想做卻不能做的嗎?」
「有。」
沈泠瀾眼底遺憾,「我知道很多事情,想做便要去做,但若是這些事情做了,會給他帶來更大的危機,換做是你,會如何做?」
「換做是我,迎難而上,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盡力盡心,總比什麼都不做的要好。」
沈泠瀾眼底一亮,唇角淺笑,「一語驚醒夢中人,黎司晚,你這個朋友,我可交定了。」
兩人相視一笑,身影站在雪梅之下,猶如一幅唯美的畫卷。
不遠處夏侯宿正凌風而站,看著黎司晚淺笑的神色,眼底皆是寵溺,唇角的笑意掩飾不住。
就連周身的氣息都變得溫和下來。
「原來你在這裡啊!」
身後聲音響起,韓處快步到了夏侯宿的身側,「上次說的那個酒,能不能少給你一壇?」
「不行。」
「別嘛夏侯宿,我保證,下次一定補給你。」
看著韓處請求的神色,夏侯宿開懷一笑,「也罷,隨你吧。」
此話一出,韓處眉梢一抬,湊到夏侯宿身側,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黎司晚的身影。
瞬間就明白過來。
「我就說你今日的心情怎麼這般好,原來如此啊!」
夏侯宿側眸瞅了他一眼,「你又要說什麼?」
「這還用我說什麼嗎?你都快把她揉進你眼睛你了,還有你那笑....嘖嘖,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完了,你淪陷了。」
韓處凝視上夏侯宿的雙眼,「夏侯宿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對她動心了?」
「動心這種東西,對我來說,太陌生了。」
「你可別狡辯了,我看你就是對她動心了,而且動的還不淺。」
這一次,夏侯宿沒有反駁,而是沉默著,認真地看著黎司晚的身影。
一顰一笑皆在眼底,唇角的笑意卻越來越深。
他驚訝地發現,黎司晚如今對他的影響極其之深。
她笑,他便開心。
她哭,他便心疼。
還有那許許多多的打破的慣例。
似乎也訴說著答案。
是動心了嗎?
如果是...又有何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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