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劍高歌 第二十五章 錯誤的對手

    兇猛張揚的雷光之蛇，其本身卻是由無數細密如線的跳躍電光組合而成。馬俊雄區區築基期，若沒有沉雷鉤這等上品法器支持，如何能用出這般剛猛的雷法。

    在高歌的無相神光下，五雷天心正法發出的雷光被重新分解並逆向推導。如蛇如龍的雷光先是分解成億萬道游離的電光，隨後電光再次分解潰散成無數的元氣粒子，元氣粒子再次消散，空中就留下的馬俊雄以神魂之力勾畫出的神文法陣，法陣再次潰散分解，最終還原成馬俊雄的真力、神魂力量、身體的各種細微動作。

    一切法力源頭的關鍵，就在於馬俊雄右手的沉雷鉤上。以此鉤為引，馬俊雄才能勉強聚集元氣粒子凝結成威力浩然的雷光。從理論上說，雷光的速度冠絕所有法術，但要操縱雷法，主要還是看修者個人的神魂控法之力。也就是說，雷法的威力最終還是要取決於馬俊雄的神魂理論。沒有了神魂力量的操縱，雷法在強，又豈會主動攻擊目標。

    馬俊雄發出五雷天心正法的所有細節，在這種逆向推導中巨細無遺的呈現在高歌的神識中。高歌甚至無需學習，通過玄妙的無相神光，高歌在瞬間就學會了五雷天心正法。

    如果高歌能有沉雷鉤這樣的極品法器，高歌發出的五雷天心正法會比馬俊雄更為精純更為強大。不過，這完全沒有必要。在洞悉所有細節後，兇猛的雷法對高歌已經沒有了威脅。擁有無相神光和強悍神魂力量的高歌，和馬俊雄完全不是同一個等級。

    百分之一秒內，高歌完成了對五心天雷正法的解析和學習，還有餘力的出了會神。在無相神光的推動下，高歌的思維似乎在以光速漫遊。

    高歌很喜歡這種狀態，在這一刻，世界似乎停止了，只有他的思維在自由的穿梭漫遊。這種狀態終究無法持續很久，靜止的世界無聲潰散，洶湧的雷光迎面而來，滋滋跳躍的電光閃耀著危險的光芒。不遠方的馬俊雄表情有些猙獰，高台周圍蔚藍的破軍星陣在閃著幽幽藍光，藍光外的黑壓壓人群靜默無聲，各自用臉部表情和細微的肢體動作表達著自己的心情。

    時空、再次轉動起來。

    在雷光劈到之前，高歌身形電閃而退。高歌這一退，不止是速度快，身形更是詭異飄忽，同時周圍元氣鼓盪，難以數清的金色神文在高歌之間噴涌而出。

    「轟……」青碧的雷光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之聲，爆碎的萬千道青碧的電光化作一個巨大的光球，籠罩了方圓十數米。高歌，整個人都被淹沒在了雷光之中。

    爆裂的強光讓馬俊雄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雖然高歌被淹沒在雷光之中，他卻不敢掉以輕心。因為他能明顯的感覺到，雷光中那種強烈的生命氣息，沒有絲毫的減弱。馬俊雄毫不遲疑的再次頌咒結印，催發五雷天心正法。

    反覆研究高歌的戰鬥圖像上百次後，甚至請來了金丹級的強者來做指點。金丹強者並沒有說太多，只是告訴馬俊雄，在技巧和應變上，高歌不是他能夠比擬的。而他的優勢就在於修為更高。

    一力降十會。對付高歌很簡單，不用任何花招，就憑藉修為上的優勢去壓制他。在小小的擂台上，高歌的技巧在如何厲害，也耍不出多少花招。

    在雷光還沒未散盡之際，馬俊雄已經迅速的完成了第二次施法，剛猛正大的雷霆之力正在迅速凝結，下一刻，又一道五雷天心正法就會釋放出來。

    馬俊雄雖然沒有高歌對神文的絕世天賦，基礎卻極為的紮實。頌咒、結印，施法，每一個步驟都是做的準確而流暢，在正式戰鬥中，能如此冷靜的施法，沒有任何失誤，從這點來說，馬俊雄就比在場的大部分學生要強大許多。

    玉清景陽學院的師生，不管自身水平如何，至少都有足夠的眼力。馬俊雄雖然沒什麼驚艷表現，但他穩紮穩打，任憑高歌變化莫測，也能應對無誤。表現出了堅實深厚的修為。雖然有不少人鄙夷他的人品，可卻也不得不承認馬俊雄的確是很強。

    在馬俊雄出手前，高歌自雷光中御劍沖了出來。高歌的劍舉眉前，身形微躬，雪白的道袍上還有一絲雷光繚繞，斬空劍的劍光吞吐閃耀，白金色的劍光酷烈逼人。

    御劍直進的高歌，劍勢凌厲兇猛，似乎想先一步攻擊，以阻止馬俊雄繼續釋放雷法。

    馬俊雄目光一冷，心道：「就怕你不來！」在高歌御劍逼來之際，馬俊雄施法的速度陡然增快一倍有餘，空中的雷霆之力已經凝結成形，只待馬俊雄法訣一轉，就可以釋放出來。

    就在馬俊雄的雷法欲放未放之際，高歌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原本凝成劍訣的左手先一步釋放了一個法陣。漫空的金色神文一閃即逝，一道金光電閃間射中了馬俊雄。

    釋放的速度越快，法術威力越低。以高歌練氣六級的修為，瞬間釋放的法術能有什麼威力。馬俊雄中的沉雷鉤，可以抵抗絕大部分二階以下的法術。

    馬俊雄才在臉上露出冷笑，就猛然覺得不對。高歌釋放的法術並沒有任何攻擊性，反而是個輔助性的法陣：聚靈陣。

    這個法陣適用於在元氣稀薄的地方，聚集某種性質的元氣以便於更好的修為。一般來說，像學院這樣元氣充盈的地方，根本不需要聚靈法陣。除非是專修某系秘法，才需要聚靈法陣聚集精純的元氣，並過濾其他異種元氣。從應用來說，聚靈陣屬於一階法陣，幾乎每個練氣者都能使用。

    高歌釋放的這個聚靈陣，收集的赫然正是雷霆之力。很顯然，在雷光攻擊中，他就使用了這個法陣巧妙的吸引了一些精純的雷霆力量。而他的這個聚靈陣重疊了十一次。

    這個時候突然加持在了馬俊雄身上，重疊的法陣再次顯現出了其威力。原本其中就凝集了大量精純的雷霆力量。馬俊雄駕馭五雷天心正法本就有些勉強，剛才為了迅速釋放雷法，他又勉強提高的施法速度，如此一來，馬俊雄整個人已經到了一種極限狀態。

    高歌突然加在他身上的聚靈法陣，又給他加持的大量的雷霆之力。精純的雷霆之力的湧入，立即處於極限的馬俊雄壓垮。將發未發的雷霆之力再不受馬俊雄的控制，猛然爆發出來。

    「轟……」滿臉驚恐、憤怒的馬俊雄，碧色的雷光以馬俊雄為中心，四散爆裂。千萬道電蛇狂舞飛射。馬俊雄看上去就像是一朵璀璨的夏花般，轟然怒放。

    「啊……」看到這一幕，不知道有多少人失聲驚叫出來。突如其來的逆轉，還有很多人都沒看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他們看來，馬俊雄就像是突然失誤一樣，原本要釋放的雷法卻在體內爆裂開來。這種貌似無比低級的失誤，只會出現在某個不專業的半吊子身上。對於一個玉清景陽學院的高級學生來說，這就像是做個位數加減法卻做錯了一樣可笑。

    主席台上，學院的各個巨頭們，也是表情不一，有的讚嘆，有的搖頭。衛青蓮道：「精密精妙，能於平淡中見絢爛。正是我們所需要的激情創意天才。」

    沈中君點頭道：「不過，這個小子出手還真是毒辣。要不是有秘法保護他們身體，這一下就能把那個學生炸成肉醬。」

    衛青蓮哈哈笑道：「年輕氣盛，換回五百年前，我也會這樣做。」

    青碧電光徐徐消散，渾身焦黑如碳的馬俊雄躺在平台上，眸光黯淡，口鼻間的呼吸已經斷絕，只是渾身的肌肉還是一動動的抽搐著。

    高歌持劍走了過去，劍尖在馬俊雄的眉心輕點了下，表示自己已經獲得了絕對的勝利後，才收回了斬空劍。

    在法術反噬時，馬俊雄體內突然爆發出一股奇異的力量，中和了大部分雷霆力量。否則的話，馬俊雄也不可能完整的躺在這。高歌估計，應該是破軍星陣在最後關頭挽救了馬俊雄。

    不過沒關係，高歌本就沒心思殺人。只是以他表現出的修為，還想留手，那就太假了。所以高歌在出手的時候，毫不猶豫。

    台下的劉陽滿臉震驚，甚至有些惶恐。高歌的危險，讓他從心底深處感到了恐懼。周君輝和秋浩雨也都是搖頭無語，雖然對高歌很看重，但每次都會發現，他們從沒有真正的看透高歌的極限。

    馬俊雄的女朋友，還有他的死黨們，集體失語。每個人都用各自的表情詮釋著四個字：難以置信。

    高台上的馬俊雄還有很清醒，嘴唇輕微開闔囁嚅著說了一句「為什麼會這樣……」幾乎沒有聲音，高歌也是看他的嘴型，才能猜了個大概。

    高歌凝視著馬俊雄輕輕的道：「因為、你選錯對手了！」

    決鬥至此，勝負已分。

    籠罩在平台上的破軍星陣的湛藍星光徐徐消散，有兩個白衣人迅速飛了進來，就地檢查了馬俊雄的傷勢，並給他餵了幾顆丹藥。

    急救過後，一個白衣人伸手一指，一團青光就把馬俊雄包裹住，白衣人法訣一引，引著這團碧光御空直飛而去。

    秦月走到高歌的身邊輕聲道：「恭喜你贏得了決鬥。在決鬥前，我還在替你擔心。但在決鬥後，我又開始同情起了馬俊雄同學。」

    高歌理解的道：「人們總是喜歡同情弱勢的一方，這很正常。」

    秦月點了點頭，沒有再和高歌聊下去，對著台下的師生宣布道：「這次決鬥，高歌同學獲得了勝利。雖然馬俊雄同學的傷勢很重。但縱觀整場決鬥，雙方的表現都很好，可圈可點。尤其是高歌同學在最後的神來一筆，讓他的勝利無可置疑。高歌同學再次用鐵的事實告訴我們，我們所以強大，不只是因為修為，更因為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