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劍高歌 第十四章 千江有水千江月

    第十四章 千江有水千江月

    明暗交錯的身軀，一半神光燦然，七色精芒流轉不停，一半淡白如水，光芒晦明不定。大日琉璃金身，太陰玄冥無形體，在高歌的身上形成了一種特殊的共存。

    高歌盤坐在大殿的一面牆壁下，雙膝上橫著斬神劍，瞑目深思。他兩種法身都已經完成最根基的築基，可要想不著痕跡的融為一體，卻始終有跨不過最後的關卡。

    銀色光翼輕輕振動的梅卿卿在一旁，超凡脫俗的絕世容顏上，露出了幾分焦急之色。高歌卡在這個瓶頸有一段時間了，卻遲遲不能突破，這讓梅卿卿不免替高歌著急起來。

    不過，此等參悟玄機，是外力無法幫忙的。只有靠修煉者本人體會天地之道，才能跨越禁錮他的桎梏，進入新的天地。

    高歌天才超凡，又是神文領域的大師，不論是道法、武功，還是布陣、煉器，高歌都能觸類旁通，幾乎說的上是樣樣精通。

    但他過於廣博，力量又得來容易，早年又走過錯路，與根基上就未免欠缺了兩分。他這次痛下苦心重新修煉兩門法體，並把相反的兩門法體都煉成，這其中的所耗費的心智、辛苦，一言難盡。

    但這門法訣，就是創始者九曜神君也未必修煉過。其理論體系，尤其是在細節處，還存在很多的疏漏。到了高歌手上，才算是第一個修煉有成的人。

    正因為前人沒有留下任何經驗，高歌必須小心翼翼的前進，並以自己的智慧去完善所有的細節。高歌雖然是個天才，卻受限於修為境界，對於法訣的深層理解上，無法和大乘仙尊相比。要不是有無相神光能夠推導法訣變化，隨時糾正錯誤，高歌也不能走到現在這一步。

    「混沌化一元，為始。一元分陰陽，自此生變。陰陽者，一體之兩面。

    人之身分為億萬細微粒子，此細微粒子為體，承載陰陽兩面，固能陰陽輪轉，衍生無窮變化。」

    高歌一念至此，身體內用神識牢刻兩門法訣的無數細微粒子應念而動，陰陽兩股法訣同時出現，陰陽的力量自然的組成太極旋轉之勢。

    億萬細微粒子同時以太極之勢輪轉陰陽力量，高歌身上的涇渭分明的兩種光芒頓時消失融解，從表面上看，高歌的身體在沒有任何異樣，只是更加明淨無垢清新自然。

    為日月雙輪分別占據的眼眸，也恢復了以往的明澈銳利，只是多了一絲大道淵深無盡之意。

    結成天妖法體時，高歌吸納眾多妖獸精氣，雖然也是妙悟靈機，卻儘是天妖屠神之霸道凜冽，更感應到遠古天妖的蒼茫無情，卻只是一腔逆天而行斬絕萬物的殺意。

    今次真正完成了日月當空照萬古之法，日月雙輪在識海中「嗡嗡」輕振，高歌渾身上下十萬八千毛孔，應機而動。無量元氣在陰陽太極的輪轉下純化演化，神通而意明，心空而體透。

    法訣推動下，元神中的九曜神劍劍胎和斬神劍融合為一，心念轉動，劍意已經橫亘天地，貫徹虛空。

    赤紅絕戾之界，在高歌眼中卻是朗朗清清，無有不通，無有不明。以劍衡之，無盡天地，不過是一劍之距。

    天靈星上的二十年，幽冥血域的一千二百天，不懈的努力，加上天才、運氣，高歌最終在今天邁出了他人生最關鍵的一步。結丹。

    生命本質的進化，讓高歌前方的變得海闊天空，此後漫長的三百年壽命，對於高歌來說就有了無窮的可能。

    淡然而充實的喜悅，讓高歌不由的站起身來，來回踱了幾步後，悠悠吟道：「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雲萬里空。」

    吟聲中，高歌斬神劍出鞘，白金劍鋒閃動，在一面牆壁下刻下了這兩句話。

    劍氣縱橫的字跡中，卻有空明照神的寧靜悠遠，直入人心的不盡禪意。

    比之牆壁另一側張牙舞爪囂張肆意的數排大字，在氣勢上誠有不及。

    兩者相比，元江山就像是濃烈醇酒，火辣、濃烈、淳厚，如醍醐灌頂，如當頭棒喝，有讓人頓悟前非之絕大威風。

    高歌卻如清茶一盞，清而明，香而淡，餘味悠長，淡然雋永，內里神意，常品常新。

    梅卿卿雖然已經是元嬰之體，可要論境界卻還不及此時的高歌。眼見高歌身上雜亂交錯的神光內斂，身上明顯的兩股陰陽氣息融合為常，就知道高歌金丹有成，也不由的為高歌而高興。

    再聽高歌所吟之句，只覺清清朗朗明明空空，心中隱隱若有所悟，一時又抓不住其中的真正神髓，禁不住在一旁深思起來。

    金丹初成的喜悅過後，高歌收斂滿腔劍意，慢慢恢復了平靜。

    玄武戰天甲已經恢復了七成，天妖法體經過純陽真火的鍛煉，也被高歌打磨的相當強大。尤其是元神和元氣結合處的半虛半實之物，在純陽真火中把純陽真性都提煉出來，讓天妖法體和真實軀體已經沒有了差別，只是內里並沒有正常的身體結構而成。

    高歌新結成的金丹是日月當空照萬古之法結成的第一顆金丹，歷經無數苛刻的條件，讓高歌結成的金丹也是有史以來的最強金丹。

    正常的金丹，比之築基能提升十倍的修為。一般來說，元氣指數都在兩萬以內。高歌前次結成的天妖屠神訣的金丹，因為高歌本身強大的身軀，金丹的最高的元氣指數能達到五萬。

    這也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據了，元氣指數兩倍於正常金丹。表現在戰力上，就不是相差兩倍那麼簡單了。

    這次結成的金丹，由於沒有準確的測量法器，高歌也不知道具體數值。可費盡心力結成的金丹，怎麼可能和一般的金丹相同，甚至是天妖屠神訣的金丹也難以比擬。

    正反陰陽兩儀元氣互相作用，能後衍生出百倍的力量。以高歌的估計，巔峰的元氣值應該達到了三十萬，這個元嬰真人的界限。

    所以能有如此的威力，其根本就在於高歌的身體是至陽至陰兩門煉體秘法熔煉而成。其身體不但強韌無匹，更能虛實變幻。從身體來說，高歌現在的軀體也和正常的修者完全不同。

    億萬粒子可以隨時分化組合，理論上說，只要一點粒子不滅，高歌就可以不斷重生。高歌的肉體，也是由粒子按照特殊的次序組合排列組合成的肉體。其本質，早已經脫離了血肉的束縛。

    從形態上來說，高歌和梅卿卿幾乎相同。不同的是，梅卿卿從金丹一步跨越到元嬰境界，全由外力而來。缺少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而她的軀體，已經在秘法中燃燒成一團最精純的元氣。

    要不是高歌以神聖光翼為核心，把梅卿卿的神魂寄存其中，又以冰魄神光晶核融入了她的神魂，刺激冰魄寒光訣自發運轉，重塑了梅卿卿的神魂。梅卿卿現在早已經消亡。

    高歌卻循序漸進，完成了由肉體光化神化的過程。因此在他心意下，身體可以逆反重組成血肉之軀。

    元嬰真人所以強大，也是因為元嬰真人已經不再受肉體的局限，可以儘量的運轉更多的天地元氣。限於元嬰的神魂力量，法訣層次，元嬰本身的結構。十級的元嬰真人運轉元氣的極限一般都在五十萬左右。

    簡單的說，元嬰之體決定吸納元氣的上限，法訣決定吸收元氣的種類和效率，神魂力量決定運用元氣的細節。三者又不能完全分開來看，而是相輔相成，渾然一體。

    高歌的金丹是冠絕古今的第一金丹，元神經過二次神交後，神魂力量再次突破上限。而他的身軀，已經和元嬰真人無異，甚至更勝元嬰真人。

    因此他的金丹才成，就一步跨入了元嬰境界。

    如此成就，也是讓高歌大出意外。成功之前，他也沒想到日月雙體的結成的金丹會如此強大。但這一切，又都理所當然。

    「我們回家了……」高歌招呼著在一旁有些悵然出神的梅卿卿。

    經過了兩天的準備，高歌在大殿傳送陣的基礎上，重新設計了一個破開空間的法陣。同時，也把法陣的空間坐標刻在了他的昊星手鐲上。如果，以後實力足夠，他可以再回到此地。畢竟，如此廣闊的空間，雖然有危險，卻也代表了無盡的機會。

    不說別的，只說大乘仙尊的遺物，就值得在這裡冒險。高歌的昊星手鐲中，已經把元江山的所有藏寶打包。雖然東西不太多，卻都是價值連城世間罕見的奇寶。

    何況，這裡也還有許多奇異的植物、生物，用來煉器、煉丹，都是無可估量的價值。

    空間法陣上的神光越來越盛，三十塊元氣晶石的支持下，穩定的空間屏障開始震盪起來。

    下一步，高歌就可以運用天妖法體強行打開空間屏障，並調整空間的時間差異，就可以脫離這個世界了。

    傳送陣外，梅卿卿卻輕退了一步，「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