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楚休打算的蘇玉衡,剛開始有點發懵;待徹底明白後,她整張臉都黑了。
「混蛋,你什麼意思?」蘇玉衡氣的不行,這什麼人啊,竟然想要利用她的霉運去找人!
楚休臉色如常,淡淡道:「找到我家大師兄後,你欠我的錢,一筆勾銷。」
「我欠你什麼錢了?」蘇玉衡瞪眼,說完,便是一陣心虛。
楚休雙眼微眯,隱隱蘊含危險的色彩。
「好,成交。」蘇玉衡十分爽快地改了口,答應了楚休。
楚休一時無語,這女人,不說話,真有那麼幾分聖女的模樣;一開口,就成剩女了。
「你覺得我家大師兄會在哪個方向?」搖了搖頭,楚休問道。
「我怎麼知道?」蘇玉衡下意識地回答,旋即便改口道,「我猜在西邊。」
「西邊看來是在東邊了。」楚休輕語。
蘇玉衡麵皮微抽,心裡有些不爽,輕哼道:「有件事,我需要提醒你,本姑娘的運氣,可不是一直都差的。」
楚休一怔,瞧著蘇玉衡,點了點頭,「確實如此,你能長成這樣,能夠成為天宗大師姐,能夠成為我院子裡的女人,這都是運氣爆表的表現。」
蘇玉衡:「???」
「你對你的運氣,有什麼特別的看法?」楚休看著蘇玉衡,「有沒有那種一直運氣差的特殊時候?」
蘇玉衡咬牙道:「你在嘲諷我?」
楚休搖了搖頭,認真說道:「我在研究,實話告訴你吧,我必須要在三個月之內找到大師兄,否則朱雀書院的局勢危矣。」
蘇玉衡一怔,盯著楚休,辨別著這話的真假。
「你可能還不知道,其他天地的人,即將入侵咱們這方天地,到時候能夠真正力挽狂瀾的,可能就只有我家大師兄了。」楚休一本正經地忽悠道。
蘇玉衡沉靜下來,猶豫道:「我每天進入賭坊,第一局從來沒贏過。」
「第一局?」楚休一怔。
蘇玉衡嘆氣道:「其實,我也很想知道我運氣差的規律,我一直在賭坊里賭,並不全是因為喜歡賭。
是因為我知道,在賭坊賭了之後,我的運氣差會表現在輸錢上,我其他方面的運氣或許就不會太差了。
就如我來到長安城後,我在賭坊里一直輸錢,可遇到你之後,便幫天宗找會了太清玉律,還學會了一氣化三清。」
「這樣嘛?」楚休摸了摸下巴,說起來,若是忽略這女人的賭運不提,這女人的運氣確實不能算太差。
畢竟,這女人能夠幫天宗找回遺失千年的至寶太清玉律,這豈是運氣差的人能夠做到的?
「你今天還沒開始賭呢吧?」楚休看著蘇玉衡。
蘇玉衡眨了下眼,「剛剛猜你大師兄在西邊,若是不算的話,那就是沒賭。」
「算。」楚休說道。
蘇玉衡撇了撇嘴。
楚休喊來了朵雅.彩鱗,吩咐道:「給你一個任務,跟她賭大小,賭一千局。」
「啊?」朵雅.彩鱗有點發懵。
楚休溫聲說道:「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
「哦。」朵雅.彩鱗眼睛發亮。
蘇玉衡悶聲道:「我沒錢了。」
「我借你啊。」楚休笑眯眯地看著蘇玉衡,「我借你一萬兩,你們一局賭十兩。」
「一萬兩啊…」蘇玉衡眼睛發亮,心說跟朵雅.彩鱗賭過一千局之後,自己絕對不可能一兩銀子都不剩的。
畢竟,運氣再差,也不至於連輸一千場。
「對了,你再寫一份賣身契,若是今晚子時之前,無法歸還我一萬三千兩,那就再賣身給我一年。」楚休補充道。
蘇玉衡:「???」
「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楚休悠悠說著,邁步離去。
「混蛋。」蘇玉衡咬牙,秀麗的臉頰時青時紅,心底深處,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澀。
朵雅.彩鱗瞧了眼蘇玉衡,小聲問道:「他是不是還在打你的主意?」
「別胡說。」蘇玉衡俏臉一紅,其實,她心底也是這種想法。
朵雅.彩鱗嘀咕道:「這人哪都好,就是太…太那個了。」
「」
楚休的耳力,早已今非昔比,整座後山,除了幾位師兄師姐的小院,他無法感知,其餘地方,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
自家小院裡的談論聲,自然全都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這讓他莫名地有點不爽。
這兩個女人,把他堂堂十三先生當成什麼人了?
「不過,那女人身上的成熟韻味,確實挺吸引人的。」楚休默默想著。
蘇玉衡顯然不是少婦,但偏偏身上的氣質,要比許多少婦都要顯得成熟韻媚,並且還有著幾分出塵的氣質。
來到後山山頂的湖畔,四先生王權、六先生柳謙、八先生齊奕都在此處。
齊奕正在製作羅盤,王權、柳謙則正在垂釣。
相比於王權的風平浪靜,柳謙的魚竿,不時便會抬起,在他身側的魚簍里,已經有了十多條魚兒。
來到這邊的楚休,直接在地上升起了火堆,右手輕輕一動,一縷縷如絲線般的真氣激流,環繞著魚簍里的魚兒們。
一條條活蹦亂跳的魚兒們,宛若凌空翱翔一般,來到了火堆上方,發出一陣陣嗤嗤聲。
這引得王權、柳謙、齊奕紛紛側目。
「小師弟,你太殘忍了。」九先生雲染兒的聲音,輕幽幽地在山頂湖畔響起。
楚休眨了下眼,嘀咕道:「吃魚不都這樣嗎?」
雲染兒道:「你可以直接拍死它,再燒烤。」
楚休腦袋微歪,問道:「九師姐認為,魚兒們是希望先被我拍死,再燒烤吃掉;還是希望我直接燒死它們,再被我吃掉?」
「」
雲染兒無言以對。
顯而易見,魚兒們既不希望被拍死,也不希望被燒死。
「如果我燒死它們,太過殘忍,那釣它們上來的四師兄、六師兄,便是罪魁禍首。」楚休輕哼道,「至於九師姐你,自然也是吃魚的,既然吃魚,又何必去可憐魚兒的死法呢?」
一幅展開的畫卷凌空襲來,九先生雲染兒站在畫卷之上,來到了山頂湖畔。
同一時間,五先生魚映雪、十一先生燕十一、十二先生唐家寶也都各自飛縱而來。
「小師弟,你是要教我們做事?」魚映雪盤坐在一方蒲團上,雙膝之上,有一張古琴。
其餘後山先生們也齊齊看著楚休。
「我入門最晚,該你們教我做事才是。」楚休嘆氣道,「僅是想跟大家討論一下,善惡之念。」
「善惡之念…」九先生雲染兒輕聲道,「不妨讓夭夭師姐出來,一起討論一二,她是醫家傳人,對於善惡之念,理解的更為深刻。」
「七師姐…」楚休一怔,旋即點點頭,「我試一下。」
說完,沉心於祖竅,祖竅之靈瞬間出現在體內空間。
正在金色海水裡沐浴的裴伊人、正在翻看醫經的端木夭夭齊齊看向楚休。
楚休眨了下眼,在裴伊人身上多瞄了三眼,便看向端木夭夭,「幾位師兄師姐,正在論道善惡之念,九師姐想邀你出去,一起論道。」
「我能出去?」端木夭夭眉梢輕挑。
楚休溫聲道:「在我的靈光覆蓋之下,你可以在外界停留一陣。」
「那你不早說?」端木夭夭瞪眼。
楚休一臉無辜,「我的靈有多強大,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呀?」
端木夭夭輕哼一聲,心念一動,靈身剎那間出現在楚休的祖竅當中,下一刻自楚休的眉心鑽出,穿著金色裙衣的真靈之身,顯現在後山湖畔。
「夭夭。」
「七師姐。」
後山一眾先生,紛紛驚喜喊道。
端木夭夭看到熟悉的師兄、師姐、師妹、師弟,臉上也露出了歡樂的微笑。
體內空間。
楚休瞧向裴伊人,猶豫道:「這是我們後山弟子的聚會,我可以讓你旁聽,但你不能說話。」
「即便說話,也傳不出去。」楚休補充道。
裴伊人眼睛發亮,點了點頭。
楚休心神回歸本體,看到端木夭夭露出笑臉,他也輕舒了一口氣。
其實,一直把七師姐端木夭夭留在自己的體內,他心裡時常會感覺怪怪的,就像是把七師姐給囚禁了一樣。
尤其,兩人的靈身在發生超越師姐師弟友誼的事情時,那種怪怪的感覺特別的強烈。
短暫的寒暄過後,端木夭夭問起了論道的事情,聽說是小師弟楚休,活活烤死活魚引起的,不禁斜睥楚休一眼。
楚休臉色如常,「看七師姐的樣子,似乎很無語,那七師姐你告訴我,對於魚兒來說,是釣上它們的四師兄、六師兄最可恨,還是活活燒死它們的我最可恨,亦或是想吃它們卻又憐憫它們死法的九師姐最可恨?」
王權、柳謙、雲染兒都不自禁地直了直胸,同時默默思忖起來。
端木夭夭秀眉微蹙,認真地思忖了一會,秀眉蹙的越來越緊了。
對於魚兒來說,無論是釣魚者,還是燒烤者,亦或是吃肉者,似乎都可恨的狠啊。
一個下套,一個執刀,一個吞屍…
「無法回答?」楚休笑吟吟地瞧向七師姐端木夭夭。
端木夭夭俏臉有些發黑,她跟楚休太熟悉了,因而對待楚休,根本不會顧忌什麼,該瞪眼時瞪眼,該臉黑時臉黑。
「對於魚兒來說,小師弟你是最令它們絕望的。」八先生齊奕輕聲道。
「若是魚兒們能夠聽懂九師姐的話呢?」楚休瞧著八師兄齊奕,笑眯眯地道,「你說是魚兒們最恨我,還是最恨九師姐?」
「這」齊奕一時遲疑,明白了這位小師弟的言外之意。
雲染兒蹙眉,輕哼道:「你是在說,我在說風涼話?」
楚休連忙搖頭,「九師姐你顯然是十分善良的,我故意燒烤魚兒,你第一個發言,足以說明一切。」
雲染兒臉色緩和。
「不過,九師姐你一開口,那便算是參與了這件事。」楚休悠悠說道,「若是這些魚兒能夠復仇,肯定也要找九師姐你清算一下。」
雲染兒秀眉擰了起來,「找我做什麼?我這次又沒吃它們?」
「你也說了是這次。」楚休微笑道。
雲染兒一時無言以對。
她葷素不忌,吃過的魚兒還挺多。
「小師弟,你想說明什麼?」唐家寶忍不住問道。
其餘人齊齊看著楚休。
「不想說明什麼。」楚休輕聲道,「我只是在想,對於其他天地的強者來說,我們這方天地的生靈,可能就是眼前的魚兒。
我接下來的話,完全沒有冒犯九師姐的意思。我就是想說,我們可能能夠區分引誘、折磨我們的敵人,卻無法區分那些一邊憐憫我們,卻又一邊掠奪我們的敵人。」
「」
眾人沉默。
知道這位小師弟,是在告訴他們,未來有可能會發生的一些事。
「我的憐憫,錯了嗎?」雲染兒有些茫然。
齊奕輕聲道:「你的憐憫沒有錯,你錯在你的立場。」
「立場?」雲染兒一怔。
齊奕道:「你是人,你吃魚,於魚兒而言,你天生就是敵人。」
雲染兒蹙眉,一時仍是無法想通。
齊奕繼續說道:「你的憐憫,針對的是小師弟的殘忍,其實跟魚兒關係不是很大。你會阻止小師弟折磨魚兒,卻不會阻止四師兄、六師兄釣魚,也不會阻止小師弟殺魚,甚至到了最後,你可能也會吃一口魚肉。
小師弟應該是想告訴咱們,異域可能會有一些人,他們想要咱們這方天地的一些資源,甚至可能是想要咱們的血肉;但這些人,或許不會直接出面,他們可能還會對咱們這方天地的生靈有憐憫之心,但他們掠奪資源的想法,是不會改變的。」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楚休說道,其實,他剛開始,並沒有想這麼多,他想的,僅僅是蹦躂的魚兒在燒烤時,火候會更加的均勻。
他住在蜀州玉鼎觀時,道觀前有一片湖泊,他經常吃魚,知道如何做出的魚兒最美味。
至於這是否會對魚兒太殘忍了…當初,第一次燒烤活魚的時候,確實也覺得太過殘忍,但吃過魚肉後,他又覺得…真特麼的香!
「對魚兒殘忍」
楚休瞧著身前已經外焦里嫩的魚兒們,忽然說道,「我有些羨慕慧通了。」
眾人一怔,旋即反應過來。
慧通是和尚,和尚吃素,自然不會遇到魚兒恨誰的問題。
「你之前不是說,萬物皆有靈嗎?」端木夭夭輕哼道,「和尚吃素,素菜也是有靈的,素菜要是有意識,肯定也是會感覺到痛的。」
「這倒也是。」楚休笑著點了點頭,「所以,所謂的善惡,通常都是相對的。」
「善可能是相對的。」雲染兒沉吟道,「有些惡,是絕對的。」
「比如?」楚休問道。
雲染兒淡淡道:「奸淫擄掠,殺人放火。」
「姦淫暫且不提。」
楚休沉吟道,「若殺人,是為了復仇,又該怎麼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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