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宣?
楚休盯著武皇人俑,一度以為自己幻聽了。
「你認識他?」武皇人俑眯眼,眉頭微皺。
「你剛剛說的是孔宣?哪個孔?哪個宣?」楚休悶聲問道。
武皇人俑淡淡道:「按他所說,他是儒聖后人,不過,朕觀他跟孔雀有著極大的關係,他亦沒有否認這一點,還提及到五色孔雀。」
楚休眉頭緊緊擰起,無法淡定了。
五色孔雀?
孔宣?!
這尼瑪,啥情況啊?
孔宣怎麼冒出來了?
楚休心中的驚愕,要比當初聽到南海劍神徒兒『李白』的名字時還要強烈數倍。
畢竟,即便是真李白來到了這方天地,那也不過是個懂點劍術的詩仙。
可這孔宣…身處的世界等級有一點高啊。
尤其,剛剛武皇人俑專門提及到了五色孔雀,這絕非簡單的重名那麼簡單。
無論是單純的封神,還是那離譜的洪荒,都讓楚休感到發毛。
要知道,孔宣那可是真正的神話人物。
此方天地,終究還屬於武者的天地,即便有所謂的如來尊主,也不過是活的久一些的老怪物冒充的。
「你…是在懼怕嗎?」武皇人俑盯著楚休,心生狐疑。
僅是一個名字,就能令這位朱雀書院十三先生忌憚懼怕?
孔宣?
難道很特殊?
武皇人俑不解,他回想起了孔宣的笑容…當他譏諷孔雀之時的笑容。
楚休沉默許久,緩緩道:「你和他交手了?」
「相互試探一二。」武皇人俑平靜地道。
「結果如何?」楚休盯著武皇人俑。
武皇人俑道:「他逃了,以肉身的力量。」
「肉身無敵嗎?」楚休輕語,若有所思,據他所知,在【封神演義】里,孔宣是天地間第一隻孔雀,掌握五色神光,可吞噬一切;在歷經商周封神戰爭時,曾力挫燃燈道人,連勝楊戩、哪吒,就連神秘莫測的陸壓遇上孔宣,也只有遁走的份。
最後還是西方二聖之一的准提道人出手,降服了孔宣。
這樣想著,楚休心裡泛起了難言的彆扭。
孔宣怎麼會出現在這方天地呢?
若是只有名字,楚休可能僅是心頭漏一下,可偏偏這武皇人俑剛剛提及到了五色孔雀,這可就不得不讓他多想了。
「無敵?談不上。」武皇人俑搖了搖頭,他雖驚訝於孔宣的肉身力量,可心中從未有懼。
事實上,自從那位院長大人登天離去後,武皇人俑便無懼任何人。
楚休嘆了口氣,說道:「如果他是我了解的那個孔宣,只怕遠比你想像中的強大。」
「說說看。」武皇人俑不置可否。
楚休一時猶豫,他並不確定,這孔宣是敵是友。
武皇人俑一眼就看出了楚休的想法,直接道:「他是天機閣的人。」
「天機閣?」楚休一怔,旋即便道,「我了解的那個孔宣,真身是頭孔雀,尾巴有五色,能夠綻放五色光芒,吞噬掉一切,肉身無敵之餘,好像還擁有天下極速。」
楚休對於孔宣具體都有什麼手段,了解的並不清晰,他了解更多的,是孔宣在封神期間的一些戰績。
「五色光芒吞噬一切?」武皇人俑皺眉,似是自語道,「朕對這方天地,了解的還真是太少了。」
楚休沉默一會,緩緩道:「如果他真是我了解的那個孔宣,可能並非這方天地的生靈。」
武皇人俑盯著楚休,「據朕所知,你就只去過青冥淵下面的天地。」
「不用套我的話。」楚休臉色如常,「如果孔宣真的投靠了天機閣,那在他的問題上,我和你的態度,大概是一致的。」
武皇人俑沒再多說,他並未套楚休的話,純粹是想知道,孔宣來自哪邊。
楚休也沒再多說,其實,他並不懼怕孔宣,僅僅是孔宣的突然出現,太過於突兀了。
就像正看著武俠片,武俠片裡,女媧忽然從浴缸里跳了出來一樣。
…
千里之外的小酒館。
孔宣雙手拍了拍耳朵,眼裡閃動著難言的奇異色彩。
「怎麼了?」老天機給孔宣斟了一杯老陳酒,有些好奇地問道。
他知道,孔宣剛剛正在偷聽楚休、武皇人俑的對話。
這個距離,老天機是聽不到的。
孔宣握住酒杯,瞧著清澈的酒水,「你之前說,這位十三先生,只有可能去過冥天域?」
老天機一怔,緩緩點了點頭,「據天機閣的消息,確實如此;不過,那位院長大人還在這方天地之時,天機閣對於楚休的行蹤,算是有一段時期的空白。」
「那就是只去過冥天域。」孔宣輕語,旋即抬頭,看著老天機,一臉納悶地道,「那你說,他怎麼露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
「了解你?」老天機一怔。
孔宣點了點頭,有些無語,吐槽道,「武皇跟他提及我,當聽到我的名字時,他震驚的不像樣,後面還說,我的五色神光,能夠吞噬一切。
他知道我肉身無敵,也知道我擁有天下極速。
這太詭異了。」
老天機喝了口酒水,思忖間,忽然愣住了。
「你是說他聽到你的名字,便知道了你的能力?」老天機盯著孔宣。
孔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旋即也愣住了。
「我記得你說過,你改名為『孔宣』,是因為『孔宣』有著特殊的含義。」老天機輕聲道,眼前的孔宣,原名叫做孔衍,是儒聖后裔。
孔宣摸了摸下巴,「不錯,我的名字『孔宣』,擁有著特殊的意義,你可以理解為,『孔宣』就像是神話傳說中的人物。
確實有可能,僅是聽到這個名字,便能夠知道這個名字主人所掌握的能力和一些特殊特徵…」
說到此處,兩人心裡都隱隱有所明悟。
「他可能沒去過那方天地。」老天機輕聲道。
孔宣嘆氣道:「朱雀書院後山一定有人去過的。」
「並且還帶回了一些書籍,當中記載了關於『孔宣』的一些事情。」天機老人說道。
孔宣繼續,「這位十三先生,顯然十分好學,看了那些書冊。」
「你這算是暴露了嗎?」老天機瞧著孔宣,調侃打趣道。
「確實有些不妙。」孔宣有些頭疼,「剛剛那小子在聽到我的名字後,驚愕過後,便是忌憚。
也不知朱雀書院後山的書冊,到底是怎麼記載『孔宣』的。」
老天機遲疑問道:「在那方天地,很多人都能當『孔宣』嗎?」
孔宣一怔,旋即心中一動,輕語道:「在我之前,千年之內,一共還有三代孔宣。」
老天機一時無言。
他感覺『孔宣』這個名字,隱隱跟他的『天機』有點像。
歷代天機閣的閣主,都會放棄自己原來的名字,改稱為天機老人。
「看來應該是某位『孔宣』前輩給朱雀書院後山的某位先生,留下了深刻的記憶。」孔宣說著,嘴角泛起了些許弧度。
…
海州,陰崖。
九頭三足金烏拉動車輦,騰空而起,來到楚休身側,調轉了車頭,武皇人俑、楚休一同望著和大海相連著的陰崖。
這是一座看似普通的崖壁,久經海水的侵打,不少地方的石壁光滑如玉。
兩人的目光,都透過了奔騰的海水,望向了海面下方的崖壁。
在海水的覆蓋下,越往下方的崖壁,越顯得幽黑。
「看來我的境界還不夠。」楚休有些無奈,僅是凌空而立、打量陰崖,他看不出什麼門道,就感覺這面崖壁,和其他懸崖的峭壁沒什麼兩樣。
「見到你大師兄之前,朕不會向你出手。」武皇人俑忽然開口說道。
楚休撇了撇嘴,身影忽地一墜,沉入海面之下。
「對朕無禮,好像是死罪。」武皇人俑眼裡閃過一抹冷意,隨後駕馭著車輦,沉入海面之下。
在沉入海水的那一刻,九頭三足金烏身上的烈焰盡皆收斂於體內。
楚休在前,不斷深入海底。
武皇人俑乘坐車輦,緊隨其後。
兩人的感知力,盡皆滲入到了海底崖壁上。
一直下降到海底泥濘之上,楚休都沒能感知到有什麼入口或者異獸的存在,這讓他有點疑惑。
這裡是陰崖,是這方天地十二處險地之一,應該具備獨特的危險才是?
可這裡,好像跟普通的崖壁,並沒有什麼區別。
「怎麼回事?」楚休犯嘀咕。
這時,武皇人俑的傳音在楚休耳邊響起。
「繼續下墜。」
武皇人俑傳音,「陰崖既是崖,自當有谷。」
「谷?」楚休一怔,旋即反應過來。
崖谷。
「海浪不僅拍打陰崖之壁,同時還會不斷送來各種泥沙,你此刻身處之地,距離真正的崖底至少還有三百丈。」武皇人俑的傳音再次響起。
楚休眸光微動,身影忽然向著大海里快速移去,同時傳音道:「你懂得這麼多,該你帶路才是。」
「無需帶路,朕有辦法,讓你大師兄親自來接咱們過去。」武皇人俑冷笑一聲,車輦前的九隻三足金烏齊齊襲向楚休,速度無匹。
同時,三足金烏身上,燃燒起了熾盛烈焰。
楚休瞬間穩定身形,眉心泛起一道銀色光芒,荒天劍.靈剎那間湧出祖竅,直襲其中一頭三足金烏的眉心。
戰鬥,爆發。
武皇人俑瞳孔微縮,僅一剎那間,便有一頭三足金烏止住,向著海底墜去。
「傀儡蘊靈,在我面前,就是渣渣。」楚休下巴微揚,譏諷傳音道,在這之前,他一直都防備著武皇人俑。
說話間。
荒天劍.靈宛若織女手中的針線一般,在剩餘八頭三足金烏的眉心間穿梭不斷,眨眼間的時間,九頭三足金烏,盡皆失去了靈,先後墜入海底。
武皇人俑盯著楚休,「朕真是小瞧你了。」
他沒想到,自己花費無數心血打造出的九頭三足金烏,在楚休面前,竟然不堪一擊。
同時,他心中亦是升起警然。
眼前的少年,極擅靈技。
那九頭三足金烏之所以會潰敗的如此迅速,皆是因為金烏之靈遭到了絞殺。
「如果說你所說的辦法,是想通過擊殺我來引出大師兄,那你盡可以試試。」楚休淡淡道,「對上你,我確實沒有十足的信心;但並不代表我沒有一戰之力。
事實上,此刻的你,僅是傀儡人俑,對付你,我還是挺有自信的。」
這是實話。
在武皇人俑出手之前,楚休確實十分忌憚;此刻,他戰意十足,並且心中有著相當的自信。
他的自信,來自於兩個方面:
一是對於自身之靈很有信心;二則是此刻是陰崖,大師兄很可能就在附近某處觀望著這邊呢。
「是嗎?」
武皇人俑輕語,滿頭披肩髮絲忽然揚起,每一根都如一道天地之力,急速變長,襲向楚休。
幾乎是下意識地,楚休周身密布出金色細小的鱗片,青冥幽火覆蓋在鱗片之外。
同時,腰間懸掛的荒天劍剎那出鞘,點向前方。
海底的海水涌流不斷,甚至隱隱在扭曲。
最終,武皇人俑忽然暴漲變長的髮絲,盡皆停在了楚休一丈之外。
一縷縷如絲線一般的天地之力,在這一根根髮絲的掌控下,正在肆虐切割著楚休周圍的空間。
楚休斬出的荒天劍,並未對武皇人俑的髮絲造成任何的影響。
「我的劍法,似乎也該再進一步了。」楚休瞧著周圍扭曲的空間,知道對上武皇這等深不可測的老怪物,一般的劍法,已然沒用。
天地之力。
他需要能夠斬斷天地之力的劍法。
「你的身體,沒你想像中的那麼強。」武皇人俑淡漠的聲音在楚休耳畔響起。
說話間,暴漲的髮絲,不斷擠壓著楚休周圍的空間。
楚休透過前方的海水和無盡髮絲,盯著武皇人俑,忽然說道:「你之前說,孔宣逃走,靠的是肉身的力量?」
「是又如何?」武皇人俑目光淡淡,道,「且不說你的肉身有沒有那孔宣強?就算比他強又如何?對付他時,朕僅是略微出手,試探一二罷了。
朕此刻已經盯上你,你以為你逃的掉?」
「誰說我要逃了?」楚休輕語,眉心泛起波動,周身隱隱綻動著金色的光芒。
身與靈合。
武皇人俑皺眉,目光淡漠地盯著楚休。
不知為何,在心裡,他莫名地多了些許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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