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陰崖。
武皇人俑的計劃,取得了成功。
三足巨鼎內外的溫度,正在無聲無息間降低。
對此,已陷入深層次冥想的楚休,毫無察覺。
「頓悟嗎?」
武皇人俑輕語,盯著三足巨鼎,「沒有了身體,所謂祖竅之靈,便成了無根之水,就算你還能繼續活著,也永遠到達不了巔峰。」
說著,武皇人俑微微搖了搖頭,他心裡其實是有些失望的。
自那位院長大人登天離去後,在這方天地,鼎里的楚休,是他最為之側目的。
可此刻,他有些失望。
就像是一直看好的對手,真正交戰後,發現不堪一擊。
這是一種略顯寂寥的失望。
等到溫度降低至冰焰蠱所能散發的寒意極限,冰焰蠱突兀間變大,像是吹起來的氣球,片刻間便已經將整座三足巨鼎吞籠在肚內。
也是在這一刻。
楚休感受到了異常,他睜開了雙眼,只覺渾身已經凍僵,一動無法動。
「你輸了。」略顯感慨的聲音響起。
楚休金色的靈身再次浮現,雙腳踩在巨鼎中,看向武皇人俑,「你覺得寒冰能夠困住我?」
武皇人俑淡淡道:「摧毀你的身軀,僅在朕的一念之間。」
「是嗎?」楚休輕笑道,「你似乎忘了,我身負青冥幽火。」
「你點燃的那一刻,冰焰蠱能夠瞬間瓦解你的身軀。」武皇人俑面無表情地道。
「這樣啊。」楚休點了點頭,沒去嘗試,他相信武皇人俑的這句話,「可我不止擁有青冥幽火。」
武皇人俑淡淡地看著楚休。
楚休微笑道:「如果你了解過我,就該知道,我當初剛去長安的時候,是為了解體內寒毒。
任何寒意,對於我來說,其實作用都不大。」
武皇人俑淡淡道:「可惜的是,冰焰蠱的寒,不僅是寒,同時也是一種火。」
「寒火?」楚休詫異。
「你好像仍是不擔心。」武皇人俑輕語,楚休表現的太淡定了。
他確定,在兩人談話間,楚休並未做任何多餘的動作。
楚休靈身聳了聳肩膀,「這只能說明,我還有底牌,亦或是我已經打算放棄身體了。」
「你不會。」武皇人俑道。
楚休點了點頭,「確實,我不會。」
「看來你對你的底牌,很有信心。」武皇人俑輕語。
「先別提那個,我有些修煉上的問題,想要詢問一下你。」楚休看著武皇人俑,「你是如何理解天地之力的?」
武皇人俑淡漠地看著楚休。
「我們雖是對手,但都跟師尊有著親密的關係,交流一下修煉心得,不可以嗎?」楚休微笑。
武皇人俑道:「你不理解天地之力?」
楚休嘆氣道:「我的修煉速度太快了,心境沒跟上,我的力氣可以沒有上限的增加,但是當轟破空間時,我就不太懂了。空間無形,拳頭為何能轟破?」
「空間有極限。」武皇人俑道,「當你的力氣、真氣等級足夠的高時,自然便能夠感受到空間的束縛,這很難理解嗎?」
「對於我來說,很難。」楚休如實說道,「按照你所說,當我的速度足夠快時,是否連時間都能追得上?」
「時間?」武皇人俑道,「速度足夠快,你可以衝出空間的束縛,就如那孔宣,能夠單憑肉身的力量,衝破朕的封鎖。」
「那時間呢?」楚休問道。
武皇人俑皺眉,淡淡道:「時間和空間,是完全兩種不同的概念。」
「不同的概念嗎?」楚休猶豫,道,「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我們的實力等級太低了,還接觸不到時間之力?」
武皇人俑一怔,雙眸變得深邃,他緩緩點了點頭,「有這個可能。」
「真正的無所不能,應該是能夠逆轉時間的吧?」楚休輕聲道。
「逆轉時間?」武皇人俑皺眉,搖了搖頭,「若是有人能夠逆轉時間,那過去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就連他自己,在過去都不該再存在了。
已經發生的事情,便是事實,事實不可逆轉。
所謂的掌控時間,應該是在一定空間內,或許能夠控制時間的流速,但整個天地,乃至外面的天地,時間一定是不斷向前的。
沒有人,沒有任何生靈,能夠逆轉。
否則,一切都成了笑話。」
說到最後,武皇人俑語氣十分堅決,似是在堅定自己的道心。
他不信,有生靈能夠逆轉時間。
楚休瞧著武皇人俑,心裡泛起了幾分明悟。
正如之前的自己,無法理解天地之力一樣,眼前的武皇人俑,也無法理解逆轉時間。
真的有生靈能夠逆轉時間嗎?
楚休無法確定。
這是以他現在的實力,無法接觸到的事情。
「你的境界比我高。」楚休輕聲道,「你理解空間,無法理解時間;而我才剛開始理解空間。」
武皇人俑看著楚休的巨大靈身,意味深長地道:「境界突破逍遙境,誰走的越遠,誰的戰力越高。
你在二境、三境就能斬殺的那些逍遙境,實則一直在原地踏步,根本沒有真正理解逍遙之意。」
「不過?」楚休看著武皇人俑。
武皇人俑道:「即便是逍遙境,也要以身體為基,這對於許多在逍遙境已經走的很遠的高手來說,是莫大的破綻。」
「你認為我的破綻,也是我的身體?」楚休若有所悟。
武皇人俑道:「你的身體確實很強,可終究沒有相匹配的境界。」
「你聽說過史萊姆嗎?」楚休忽然問道。
「史萊姆?」武皇人俑皺眉,悶聲問道,「那是什麼?」
楚休溫聲說道:「一種軟體生靈,它的身體就像是麵團一樣,能夠捏成各種模樣。」
「呵~,即便是麵團,遇到寒冰,也會被凍僵。」武皇人俑冷笑。
楚休微笑道:「作為男人,你應該明白,即便是在最寒冷的冬天,有些玩意,它仍會處於軟體狀態。」
武皇人俑皺眉,冷笑道:「那就讓朕看看,你到底有多軟!」
話音落下,吞下整尊三足巨鼎的冰焰蠱,在剎那間破碎成塵,連帶著三足巨鼎,也在一瞬間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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