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護甲嗎?」
楚休手握長槍,淡漠地看著躺在地上的李元化。
「你不能殺孤。」李元化滿臉驚恐,不斷蹬腿後退。
「不殺你,我意難平。」
楚休輕語,手中長槍果斷劃出一道血色弧線。
護甲,能護住的,只有軀體。
「你」裴虞仙看著滾落在地的頭顱,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血。
楚休轉身,目光淡淡,「左沖欠我一命,現在我收回一命,折價半文,四捨五入,你還是欠我二十萬兩。
以後慢慢還吧。」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裴虞仙瞪眼。
楚休邁步向前,淡淡道:「殺了個一文不值的廢物。」
「你」裴虞仙又氣又急,還很無奈。
「快回書院,這下子,只有書院能救你了。」裴虞仙冷靜下來,跟在了楚休的身後。
楚休走出主殿,持槍獨立,抬頭望向皇宮方向,深吸一口氣,猛然爆喝道:
「我於長安斬皇族,你奈我何?」
聲音震震如驚雷,響徹雲霄。
整個天地似乎都為之一靜。
「瘋了,瘋了。」裴虞仙殷紅的嘴唇,顫了起來。
吉王府里的一眾賓客,全都露出了震撼驚駭的神色。
一些心思深沉之人,臉色直接就變了。
「他該不會是?」
朱雀書院,後山之巔。
老闆娘、夏初雪登臨山頂後,又有不少人陸續登臨。
古沉沙、景雲、溫毅、慧通、孟小川、王權一笑、秋少卿、薩金剛等人,皆已處於山巔。
「不對勁啊,那小子怎麼還沒上來?」孟小川皺眉。
古沉沙輕嘆道:「只怕,他已不在此山中。」
景雲、溫毅、慧通等人沉默。
孟小川心下一沉,旋即想到早上爺爺孟天罡說的一些話,低聲道,「我爺爺來了,應該會幫他。」
這時
「我於長安斬皇族,你奈我何?」
狂妄十足的聲音,遠遠傳來。
山巔頓時一靜。
「他竟然真敢?」唐家寶心驚難言。
趙王孫笑道:「我倒是小瞧這小子了,這小子看著溫和,性子可真狂啊。」
「我於長安斬皇族」一眾天驕考生們面面相覷,都意識到,出大事了。
「這小子,搞了個大事情啊。」孟小川呢喃道,心裡擔憂之餘,既羨慕,又遺憾憾未能同行。
「斬皇族…」夏初雪咬住了嘴唇,眼裡滿是擔憂。
「他竟然真敢對大乾皇族出手」老闆娘一時出神,心裡莫名地有些感動。
大乾皇族,曾屠墨氏滿門!
「二先生,我想去看看。」王權一笑走到二先生身旁,輕聲說道。
「與其去看別人的事,不妨多想想自己。」二先生道,「你的劍,可敢斬皇族?」
「敢。」王權一笑目露鋒利。
「斬了皇族,你王權家族可能都要成為大乾皇族的打壓目標。」二先生道,「你確定你敢斬嗎?」
「敢。」王權一笑語氣堅定。
二先生道:「到時候,我不會幫你們。」
王權一笑淡淡道:「不必。」
二先生輕輕搖了搖頭,「好好練劍吧,皇族不是那麼好斬的。」
說著,他看向其他人,「有誰想下山,就先擊敗小十二。」
唐家寶一怔,旋即一臉無辜地看向一眾考生。
待看到孟小川、溫毅、古沉沙等人目光灼熱,不禁無語道,「你們這是在小瞧我嗎?」
「」
…
皇宮,御書房。
乾皇站在窗前,臉色變得陰沉無比。
他已知吉王府內外,正在發生的事,這讓他憤怒難言。
挑釁。
這是對整個大乾皇族的挑釁。
「他如此大膽」乾皇盯著窗外,憤怒漸漸轉化為冷靜。
朱雀書院。
這就像是一根刺,扎進了乾皇的血肉當中。
無法拔出。
有朱雀書院在,他至高無上的皇權,受到了限制。
即便此刻,他恨不得立刻派出千軍萬馬,去將楚休千刀萬剮,可一想到朱雀書院的存在,,便心存忌憚,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朕乃大乾皇帝,維護皇族尊嚴,是天經地義的事。」
乾皇眸光深邃,轉身走出了御書房。
深沉的殺機,已現。
吉王府,東。
酒道人沉默了。
「我於長安斬皇族…你這個徒兒,真了不得。」
在酒道人對面,有一輛裝飾華貴的馬車。
馬車前,一名中年文士打扮的男子輕聲感嘆。
當朝左相,田廷和。
他是前往吉王府赴宴的。
酒道人一臉無奈,「這小子的性子,其實一直挺好的,從來不會主動惹事。」
左相田廷和笑了,悠悠道:「連吉王殿下都敢殺,還衝著陛下叫囂,你確定他的性子挺好?」
「少年郎,多輕狂。」酒道人道,「多是不喜歡聽長輩的話。」
田廷和笑道:「過了十六歲,就不能再算是少年郎了。」
酒道人亦微笑:「那就是年輕人,太輕狂,傲視天下。」
田廷和笑容收斂,「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
「人各有命。」酒道人豁達一笑,「貧道能做的,便是攔下這一路人。至於其他的,就只能靠他自己的造化了。」
「你在小瞧本相。」田廷和盯著酒道人。
酒道人微笑道:「不敢,我那徒兒曾說過,世間最陰險之人,莫過於書生文人。」
「是嗎?」田廷和捋了捋下顎的一撮小鬍子,笑道,「陰險不好聽,用睿智吧。」
「睿智?」酒道人眉梢輕挑,點點頭,「你很睿智。」
田廷和笑道:「本相倒是很想一直這樣跟你談笑風生,一直等到事情結束;只可惜,皇帝陛下怒了。」
「請。」酒道人長劍已在手中。
田廷和從袖口裡,掏出一根短棍,「前天,有人用這種短棍,打的本相跪地求饒。」
「是嗎?」酒道人眉梢輕挑。
「是啊,長安城,大的很呢。」說話間,短棍飛向酒道人,速度迅疾如電。
「御棍。」酒道人輕語一聲,長劍離手,劍尖直直抵住短棍一端。
「咦?你也懂?」田廷和詫異。
酒道人一時無言,心說貧道好歹也是個第四境的高手,要是連點御劍的手段都不懂,那怎麼能教出那個狂.徒呢。
短棍、長劍在兩人之間,瘋狂碰撞,戰況激烈。
兩人仍在談笑風生,似乎正在進行的戰鬥,不值一提。
田廷和身後,急速趕來八名氣息頗為驚人的黑衣禁衛。
酒道人舉起大酒葫蘆,狂飲起來。
與此同時。
吉王府西、南、北三個方向,也皆有八名黑衣禁衛趕來。
吉王府內。
楚休手中長槍,重新化作了一把銀傘,他遞給了裴虞仙。
「自此刻起,在你還清債務之前,老老實實在我身邊待著。」楚休說了句,便撿起地上的護臂,重新帶在了身上。
裴虞仙撐著傘,秀眉緊緊蹙起,她無視楚休的話,直接問道:「接下來,你還打算做什麼?」
「橫擊四方敵。」楚休輕聲道,「屬於你和左沖的戰鬥,已經結束。接下來,輪到我的了。」
「什麼意思?」裴虞仙不懂。
楚休道:「我是光明正大,從朱雀大街走著來的吉王府;我回書院,也要光明正大走著回去。
不能逃,不能退。否則,我便輸了。」
裴虞仙隱隱懂了。
「這很危險。」裴虞仙沉聲提醒道,「大乾皇族的底蘊,遠超你的想像。」
「人在年輕的時候,總要有一兩次,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楚休邁步走向吉王府大門方向,「我已殺皇族,豈能懼於追兵?」
裴虞仙看著楚休的背影,感受到了鋒芒畢露的少年傲氣,以及『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決然。
「你是為了我和左沖而來,我豈能一直站在傘下?」
裴虞仙跟了上去,手中千機傘已化作一柄利劍。
她的眼眸里,滿是決然之色。
主殿外。
一直趴在地上的李羨淵,緩緩睜開了雙眼。
「棋局的走向,變得有趣了。」
…
來到吉王府大門前。
「東西南北,你選一個方向。」楚休回頭看向裴虞仙。
裴虞仙不假思索,直接道:「東。」
朱雀書院,便在長安城東。
「那就去西邊吧。」楚休輕笑一聲,大步向西。
裴虞仙臉上浮現黑線,瞪了楚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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