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聞言還沒說什麼,就見一旁的小乙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眼前一亮,突然大喊了起來,「墜入凡塵,他中了墜入凡塵,已經不剩多少內力了!」
白衣男人和陸景聞言俱都是一愣。
下一刻陸景的眼前再度一花,白衣男人的玉簫已經點了過來,陸景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動作,就見那根晶瑩剔透的玉簫已經點中了他的神藏穴。
隨後兩人又幾乎在同時發出了一聲輕咦。
陸景感受到了一股充滿殺伐與暴虐氣息的內力自玉簫上傳來,從神藏穴侵入到他的經脈中。
好在之後他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那股真氣雖然兇猛,但是還無法擊潰他丹田裡自發湧出的那一大股內力,最終依舊難道被消融掉的命運。
而緊接著他體內的內力又像往常一樣吹起了反擊的號角。
然而讓陸景感到意外的是,自己之前屢試不爽的被動大招反震傷敵這一次卻居然失效了。
他的那些內力剛一湧入白衣男人體內就被對面用不知什麼手段給引導向了他處。
最終白衣男人的腳下的青磚一連碎裂了六塊,而他自己卻毫髮無傷,又退回到了之前站立的那片花叢中。
「咦,錦繡坊的金絲護甲?你的身上還有這種寶貝,難怪剛才敢站著不動硬接我一招。」
白衣男子適才那一下雖然沒能怎麼傷到陸景,但是卻把陸景身上那件襴衫給挑開了,露出了下面那件金絲肚兜,於是他也恍然道。
隨後又贊了一句,「內功練得也不錯,年紀輕輕竟然有這麼可怕的修為,難怪宋氏叔侄被你嚇到要死,連夜跑來求我出手了。」
說完後他的目光卻是頭一次移到小乙的身上去,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我生平最恨的事情便是人家騙我!」
小乙被那雙眼睛一望,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不由惶恐萬分。
剛才那一嗓子喊出口前他就知道會得罪到陸景,但是眼見白衣男人的輕功厲害,他還寄希望於對方可以在陸景滅口前把他給搶過來。
所以才在戰鬥開始前忙不迭的向白衣男人示好,點出陸景的虛弱。
結果沒想到陸景那邊沒討到好不說,卻是又把唯一有可能救下他的白衣男人也給得罪慘了。
這事兒辦的……小乙現在只想抽自己兩巴掌。
讓你多嘴讓你多嘴。
他有心想要跟白衣男人解釋這其中的誤會,告訴對方他這一路上有多細心觀察,一直默默隱忍收集情報,但是白衣男人說完那句話後卻是已經將目光再度移開,重新望向了陸景。
「很好,看樣子你已經有資格聽我一曲了。」
白衣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卻是終於將那隻玉簫放在了嘴邊,而他的那雙丹鳳眼中也閃爍著妖異之色。
「你內功深厚,但應該還沒晉入一流,達到生生不息之境,當然,即便如此江湖中應該也少有敵手了,可惜今夜遇到了我,只能算你倒霉。
「因為一流之下沒人能是我的對手,而且你的內功越深厚,只會敗的越慘。」
陸景被白衣男人這一番話說得有些心驚。
因為雖然從總量上來講他體內的內力怕是已經達到一流水平了,但是他的確沒有打通任督二脈,讓內力生生不息。
實際上他現在就是在避免這樣的噩夢場景出現。
這麼看來白衣男人所說的幾點他等於是全中,陸景的心中不由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來。
而下一刻白衣男人也吹響了手中的玉簫。
陸景只聽了一小段,便感覺丹田中的內力開始不受控制的躁動了起來,他不得不努力運轉起小金剛勁來壓制住這股躁動。
然而卻收效甚微,那一段段旋律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將他的內力從丹田中源源不斷的勾了出來,隨後又刺激著那些內力在經脈之中四處亂竄。
陸景現在感覺自己就像是救火隊一樣,四處撲火,可火勢依舊愈演愈烈。
也虧得他修煉的是一部佛門功法。
作為江湖中最爛大街的幾門內功心法,小金剛勁兒相比起其他內功可以說是全面處於下風,然而這也並不代表它便沒有優點。
中正平和大概是它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地方。
也是陸景如今體內已經變得一團糟,但依舊還能苦苦支撐,沒出什麼大簍子的原因。
反觀一旁毛驢上的小乙這時候身子已經開始抽搐了起來,眼睛嘴巴和鼻子裡都在不斷流血,樣子看起來異常悽慘。
就在陸景感覺自己也快撐不了多久的時候,簫聲卻似忽然一停。
白衣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碧海潮既然奈何不了你,那便再試試我這首倒行逆施吧!」
說完簫聲再起,陸景體內那些如無頭蒼蠅般四處亂竄的內力,這一刻就仿佛是得到了某種號令般,一改先前的亂鬨鬨,全都匯聚到了一起。
隨後便開始自行運轉了起來!
只是它們如今所運轉的方向卻和小金剛勁上所記載的行功路線截然相反!
內功逆轉!
這是足以讓所有武林中人都魂飛魄散的事情。
因為一旦真氣逆行,輕則走火入魔,重則會讓竅穴閉塞,經脈紊亂,令修煉者生不如死!
白衣男子先前跟宋澤說一流之下無敵手並不是在吹牛,他當年縱橫江湖,靠的便是這曲倒行逆施。
如果說其他音功還只是阻撓,影響內力運轉,那倒行逆施便相當於直接控制了敵方的內力!逼著這些內力在經脈中逆向運行,從而永久性的重創對手!
當年和白衣男人交過手的人,全部非死即殘。
這其中還包括一個曾被雲水靜慈閣極為看重的天才弟子,年紀輕輕便已經是二流高手,將來邁入一流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然而聽了白衣男人一曲倒行逆施後全身武功都被散盡。
而且經脈寸斷,補都補不回來。
如今別說習武了,就連日常起居都需要別人照顧。
白衣男人在那半曲碧海潮沒能建功後便果斷換了這隻曲子,也從側面證明了他對陸景的重視。
眼見天就要亮了,他也想儘快結束這一戰,因此不再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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