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溶溶,透過窗子,落在桌椅上。
桌邊的人端然而坐,銀衣墨發,清華朗朗,連日光都似失了顏色。
葉清月不由放輕了腳步,在門邊靜靜看了一會兒。
直到葉清宸抬起頭來,清明的眸子裡泛起些許溫度,周身的氣勢也一瞬間從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逸出塵轉變成一種帶著淺淺歡欣味道的溫雅親切。
「怎麼不進來?」
葉清月笑了笑,快步走到他身邊。
「方少主剛剛來過?」
「嗯!」葉清宸道,「是有些事情要商量。」
葉清月見他不願意多談這些,便轉開話題,道:「昨天城外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葉清宸眼底透出詢問的神色:「知道一些。聽說你當時也在?」
「你不都知道了?」葉清月嗔道,「我才不信,你沒在我身後安排人跟著。」
葉清宸也笑了笑,一把將人撈進懷裡,低聲道:「所以,你就擅自在外頭過了兩天兩夜,只給我這麼一個交代?」
「『故人有難,暫不回府』,月兒,我竟不知,你何時這般急公好義了?」
「出了些意外,耽擱了一些時候。」葉清月笑了笑:「我似乎是撞見了一個大秘密。」
「你可知道那是什麼人的洞府?」葉清月問。
葉清宸道:「據說是個魂修的洞府。」
葉清月點了點頭,將洞府里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另外一個魂修,也許說是分魂更合適一些,那支筆說它藏在了一個小洞天裡,你說,這個小洞天會在哪裡?」
葉清宸道:「洞天福地這種地方,修真界已經很久不見了。你所指的那個分魂,既然要吸收魂力進階,那就不可能一直留在一個地方。它應該是流動的,可以自主活動。那麼。這個洞天就不可能是一個秘境之類的存在。」
「再者,這個分魂是怎麼出現在洞府里的?你也說了,筆靈一開始並不知道它的存在,它是後來突然存在的。如果它的寄身之所是漂浮在空間之中的小世界。那麼,這樣大的空間擾動,不可能瞞過筆靈的耳目。不說是那個魂修,就是我們青城裡的這些老傢伙,也能有所覺察。」
「所以。這個洞天一定不是本來就存在的。」葉清宸語氣略有些凝重,說道:「它很可能是被你們之中的一個人帶進去的。洞天只有被煉製後,才可能這樣無聲無息地移動。」
葉清月暗中贊了一聲,道:「我在那裡見到的人,只有五個。」
「這五個人裡頭,周一鶴被聞達真君帶走了,方晴被柳風帶了回去,另外三個,是北荒妖皇派來的使者。都還活著。」
「聞達真君?我不記得天音閣有這樣的一個元嬰修士。」
「他是散修聯盟的人。」葉清宸道,「我早知你也在那洞府中。自然就沒必要因為周一鶴的歸屬跟散修聯盟起什麼爭執。」
葉清月眯了眯眼道:「方晴,她如何了?」
葉清宸淡淡道:「重傷,據說一直沒醒來。」
「柳風隨行也帶了醫修?」葉清月眼中透出疑色。
「這倒沒有。」葉清宸道,「已經請城主府里的醫修診治過了,似乎是傷到了神魂,棘手的很。」
「傷到了神魂?」葉清月喃喃道,「想必,柳少宮主現在一定著急得很。」
「月兒懷疑,這隻分魂就藏在她的身上?」葉清宸問。
「可能吧?我這位師姐的機緣,」葉清月頓了頓道。「你有沒有覺得,很詭異?」
「不無可能。」葉清宸道,「當務之急,是要設法留住這兩個人。然後。再慢慢求證。」
葉清月贊同道:「有道理,等人逃到了出雲宮,咱們也就鞭長莫及了。」
「只是不知,這分魂究竟是什麼身份。我總覺得,這裡面,似乎藏了一個很大的陰謀。筆仙說的碧水。應該是幾萬年前的人吧?從幾萬年前到現在,它潛伏地這麼久,究竟是為了什麼?」
葉清宸沉吟道:「月兒可記得,我說過的瑤台?」
「記得。」葉清月點頭道。
「瑤台之上,是一個巨大的封印。整整一個秘境的靈力,都用來封印一個上古妖物。」
葉清月嘖了嘖舌:「是什麼妖物,竟要耗費這麼大的周章?」
葉清宸的聲音沉了下來:「巨妖靈犀。」
葉清月的心漏跳了一拍:「就是那個曾經攪得修真界滿城風雨,迫使靈境封閉的巨妖?」
「不錯。」葉清宸道,「那妖物名靈犀,可真身卻與犀牛沒有一點兒干係。它其實是一隻饕餮。」
「這種妖獸稟天地戾氣而生,無物不噬,就是妖族,也容不得它存活於世。」
「難道它逃了出來?」葉清月問,「這封印之地上,為什麼沒有人看守呢?」
「封印之地的所在,是修真界的一個秘密。」葉清宸道,「而當時負責看守它的,是雪族。我曾經說過,出雲宮的宮主已經閉關休養了十幾年了。他極可能就是在瑤台附近受傷的。」
「這樣看來,瑤台的情況,恐怕不妙。」葉清月擔心道。
「著實令人擔憂。」葉清宸道,「眼下著急也無大用。我在瑤台也布置了些人手,他們還沒有那裡有什麼異動傳來。可惜,柳宮主也不知何時出關。」
「為什麼不殺了那靈犀呢?」葉清月道。
「若是能殺了它,早就殺了。」葉清宸道。「不過,它的肉身逃不出去,僅憑著零星的殘魂殘魄也很難成大氣候。」
「十萬年了!」葉清月道,「這麼長的時間,已經足夠它學聰明了吧?」
葉清宸笑了,道:「想來也是如此。不過,紅蓮業火號稱無物不焚,我倒很是想去試一試。」
紅蓮業火?葉清月眼睛一亮。
「從未聽說過有人能收服紅蓮業火,或許真的就可以一用。咱們是不是要先去燒了它的肉身?」
「沒這麼簡單。」葉清宸道:「魂修這種生靈,主魂與分魂的身份可以互相轉化。咱們若是先燒了靈犀的肉身,分魂很可能就成為新的主魂。到時候,事情蔓延開,對方若是孤注一擲,咱們就麻煩了。」
「所以,得先弄清,它究竟散落了多少分魂在外頭,是麼?」葉清月問。
葉清宸的眼神暗了暗,道:「是啊!這麼些年下來,只怕其中某一個已經修為有成,身份也今非昔比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蕭涼氣息,葉清月有些不適應地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安慰道:「總會有辦法的。」
葉清宸回過神來,心中一暖,調笑道:「你若再這麼動下去,咱們就要換個地方談話了!」
「嗯?」清月起了玩心,指尖在他的胸膛上點了點,眼中含了些不甚正經的笑,道,「那,我們應該去哪裡談?」就她的經驗來看,葉清宸這人是極自製的。晚上或許會胡鬧一些,但白天從來都是個端方君子。克制與理智這種東西,似乎早就牢牢地刻進了骨子裡。是以,清月也不怕他報復回來。
誰料,葉清宸居然當真抱著站了起來。
「你,你不會是來真的吧?」清月試探著問,她掙了掙,但葉清宸抱得很有技巧,她根本掙不開。
葉清宸語氣略有些戲謔道:「我總覺得,這種事情,還是親身親為比較有說服力。」
「我……」葉清月張了張嘴,後面的話,因為對方的手已經探進了她的裡衣使壞,變成了低低的嗚咽。
轉眼,兩人就從書房到了臥室。許是想避人耳目,葉清宸直接用了瞬移。
他將清月橫置在床上,骨節分明的手從她被扯下了半邊衣衫的玉肩上慢慢滑下。
略有些粗糙的指腹,溫柔地划過雪色的肌膚,過處衣襟如層疊的花瓣,次第綻放開來。
「二哥……」葉清月的聲音顫了顫,「你還好吧?」
葉清宸的眼睛裡似乎有個漩渦在打轉,他的目光溫柔而熱切地落在她的眉眼間。仿佛在看一件無價的珍寶,細緻,專注,也認真。
這種目光,就是貪戀吧?清月後知後覺地想。
葉清宸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鳳眸清明了一剎。他隨手解了衣衫,也重重倒在床上,側身抱了衣衫不整的清月一會兒。溫熱的雙唇落在她的耳邊,以幾乎不能被人聽清楚的聲音低低道:「月兒,我很累。」
「我很累。」
清月的心被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狠狠地撞了一下,眼睛一熱,有種心疼的感覺慢慢彌散開。
這個驕傲的人啊,大概是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說這三個字吧?
過剛易折,慧極必傷。
她忽然想到這幾個字,淚水大滴大滴從眼裡沁出,濡濕了肘下一小片被褥。
他承擔得太多,也逼得自己太緊。地獄葵蓮之患未曾解除的那些日夜,他的神經一定都是緊繃吧的?那種隨時可能會死去的感覺,前世,她也品嘗過。
不同的是,她無所留戀,似乎都在準備著離開。而他承擔得太多,不敢也不能離開。
葉清宸對葉家意味著什麼,她再清楚不過。那麼,葉家對他呢?
那該是一種怎樣的煎熬?
清月放開了矜持,熱切地回應著他的索取。
她是愛著他,也依戀著他的。
在激情碰撞迸發的那一刻,她如此深刻意識到了這一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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