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熙擰著眉,其實他現在也很難受,杖刑的兩個侍衛是下了死手的,若不是他身體本能的自愈能力,白千璃都不知道有沒有命活下來。
那個聖龍帝,怕是有心想要打死她!
白千璃心裡一緊,乖乖窩在他的懷裡一動不動,玄熙身上那股淡淡的氣息又開始鑽進她的鼻子,她覺得甚是好聞,似是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他的體溫,臉一陣燥熱,心臟又開始不安分的亂跳。
她下意識的低下頭,又來了!
她總感覺自己快死了,攥著玄熙衣領的手不由得顫抖,背上的疼痛已經緩解不少,可心底那股猛烈的跳動,卻比背上的傷口更加難受。
玄熙低頭便見她眉擰緊,雙頰緋紅,眼神怔怔的似是害怕,再感受到她有些輕微顫抖的身子,只以為她是過於疼痛,不禁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卻又怕太過顛伏而極力平穩著身體。
他蹙眉安慰道:
「再忍忍,馬上就到了。」
白千璃六神無主的抬頭,紅瞳茫然的看著玄熙,紅撲撲的臉讓玄熙心頭不禁一顫,只聽她迫切的委屈道:
「玄熙,我好像快死了!」
玄熙雙手一緊,有些沉怒的瞪著她:
「什麼傻話!有我在,你怎麼可能會死!」
似是察覺到自己的語氣不好,頓了頓,又解釋道:
「不過是區區三十大板,有我在,馬上就可以癒合,我活著的一天,你就不可能死,以後都不許這樣胡思亂想!知道麼?」
被玄熙這麼一,白千璃都有些混餚,難不成真的是傷得太重,心臟才會這麼難受?
她羞紅著臉把頭垂得低低的,心底那股悸動無論如何都無法平靜。
他身上的味道,讓她有些貪戀!
走到院子門口,還未踏足,玄熙便聞到了裡面傳出的血腥味,不禁眉頭一沉:
「出事了。」
白千璃愕然:
「什麼意思?」
她扭頭看向院子,只見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平時打雜的丫鬟也不在,苑屋的門開闖著,本來苑屋的正門對著一幅滄文軒送的字畫,可那幅字畫卻不見了。
白千璃心下一提,叫喚了一聲:
「白露!」
沒有人應,她擰起眉,再喚了一聲:
「夏竹!」
還是沒有人應,白千璃急了,想要掙脫玄熙的懷抱:
「快放我下來!」
想到她杖刑的傷,玄熙的手緊了緊,沉聲道:
「別動,我抱你進去!」
「快!」
白千璃也顧不了那麼多,她只想看看院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剛進屋,就見屋內一片狼藉,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已經被搬空,屋內的屏風紛紛倒在地上,就連梳妝檯的銅鏡都被砸到地上。
屋中的一切都是滄文軒一手布置,所有的東西均是價值連城,白千璃第一個念頭便是進賊了,可是在這國公府,哪個賊會這麼大膽竟偷國公府的東西?
而且還是這般洗劫?
突然,她見到白露就被壓在屏風之下,露出半個身子,頭髮蓬亂,渾身是血,白千璃一急,連忙掙脫玄熙的臂彎,跳到地上就衝著白露大喊:
「白露!」
背上的刺痛,讓她冷不及防的摔在地上。
玄熙冷瞳微沉,卻沒有再禁錮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地上有很多帶血的腳印。
白千璃身上的傷疼得她齜牙咧嘴,她幾乎是爬到白露身邊的,她把屏風一把掀開,翻過白露的身子,卻見白露的額頭上凝固著很大一塊血跡,從臉上的傷痕就可以看出,她被人毆打過!
「白露?白露?醒醒!」
白千璃搖著她的身體,可她始終沒有睜眼。
玄熙上前兩步,探了探她的脈搏,緩緩吐出兩個字:
「死了。」
白千璃的腦袋轟的一聲,徹底懵了!
死了?死了?
怎麼可能死了!
他們分開也不過是兩三個時辰的事,怎麼可能死了?
白千璃不相信的乾笑:
「怎麼可能?你別開玩笑了!」
那個一心一意為她好的白露,怎麼轉眼間就死了呢?
她顫抖的伸手去探白露的鼻息,卻什麼感覺都沒有,她張著嘴巴一句話都不出,眼神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慌亂,驀然,她狠狠瞪了一眼玄熙,不知什麼時候紅了眼眶。
玄熙看了她一眼,心下無奈,認真的確認道:
「死了。」
白千璃咬著下唇,忍住自己的淚水,對著房屋大喊:
「夏竹!夏竹你在哪?」r1
「嗚嗚姐」
一聲音懦懦的哭聲響起,夏竹突然從衣櫃裡爬出來,顫抖著身子害怕的走到白千璃面前,跪到地上一遍一遍的哭著:
「嗚嗚姐,白露姐姐她,嗚嗚」
白千璃忍著哭腔,緊緊的抱著白露的屍體問道:
「是誰?是誰殺了白露?」
夏竹一直隱忍的情緒終於爆發,仰頭大哭,手緊緊的攥著白露的衣服,含糊不清的哭喊道:
「姐姐,是桑姨娘,是桑姨娘害死白露姐姐的,白露姐姐讓奴婢躲到衣櫃裡,讓奴婢在姐回來之前,絕對不要出來,姐,是奴婢沒用,嗚嗚嗚」
她在衣櫃裡聽著白露姐姐受盡桑姨娘的折磨,卻害怕得連站出來的勇氣都沒有,她只能躲在衣櫃裡捂著嘴巴一昧的哭,是她太沒用了!
似是受到夏竹的影響,一直在白千璃眼眶打轉的淚水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她咬牙問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桑姨娘怎麼會來露華苑?」
「奴婢不知,嗚嗚」夏竹邊哭邊道:「白露姐姐剛回來不久,皇宮裡就來人把老爺他們帶走後,桑姨娘就跟著來了,白露姐姐看到桑姨娘,就把奴婢藏到了柜子里,嗚姐,是奴婢沒用,姐您罰奴婢吧,是奴婢沒用,嗚嗚嗚」
玄熙一聽這話,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桑梓瑤是趁著國公府沒人,前來報復白千璃的!
「這不是你的錯!白露讓你藏到柜子里是正確的!」
若不是這樣,死的定不止白露一個!
白千璃擦了一把淚水,站起來堅定的直視著夏竹道:
「府醫等下就會來這裡,你把這裡的事告訴府醫,讓他去找義父!」
話落,她眼中迸著殺氣,轉身就朝門外走。
「姐,您去哪裡!」
夏竹帶著哭腔叫道。
「沒我命令不許走出這個院子!」
白千璃揮手叫了一句,便不見了蹤影。
玄熙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剛走出院子便一把將她拉住,沉眸問道:
「你要去哪?」
白千璃想甩開他的手,卻發現他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剛好背上又有傷,她根本甩不開,只好叫道:
「你放手!我要去找桑梓瑤算帳!」
就知道會這樣!
玄熙怒含著一口氣:
「你冷靜一,你這麼貿然去找桑梓瑤想怎麼算帳!」
「要你管!你要是現在攔著我,我一輩子都不會放過你的!」
玄熙只覺頭疼,蹙眉怒道:
「桑梓瑤怎麼都是一個妾,白露只是個丫鬟,你要是把這件事鬧大,蘇娥那個老太婆會幫誰?滄文軒會幫誰?啊?你還嫌你惹的事不夠多嗎?」
本來白千璃生活在這國公府就已經如履薄冰,再加上因為五皇子的事,蘇娥已經對白千璃產生的歧義,在這個節骨眼上再捅什麼簍子,就算有滄文軒護著,她以後也別想在國公府有一丁地位!
白千璃決然的臉上像是出現了裂縫一般,淚水嘩啦啦的往下流,她哀怨的瞪著玄熙大喊:
「你也嫌我惹事多!你也覺得我煩!既然這樣,你大可以走啊!幹嘛非要在我身上訂什麼生死契!」
她似是要將心中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出來一般,嘶聲咆哮。
玄熙氣急,抓著白千璃的肩膀吼道:
「我沒有嫌你煩!我沒有這樣過!」
他一都不喜歡從白千璃的嘴裡聽到這些話,這讓他煩燥異常!
白千璃踉蹌了兩步,紅瞳溢滿了眼淚,怔怔的看著玄熙,哽咽道:
「白露死了!她死了!因為她的地位比白露高,所以就能隨隨便便的害死白露嗎?」
原本是為了避免她跟五皇子的事牽扯到白露,才以防萬一讓她回府呆著,卻不曾想這一別,竟成了生死離別!
她跟白露相處的時候很短,可是白露是真心想要她好啊!
在她內心已經完全接納白露的時候,白露竟然就這麼死了!
她要找桑梓瑤算帳,玄熙有什麼資格阻撓!
看著白千璃源源滾滾的淚水,玄熙的心不住的抽痛,許是因為愛屋及烏,白露的死,他多少有些動容,可是為了一個丫鬟,將自己逼到一個懸崖絕境,值得嗎?
趁著玄熙怔愣,白千璃用力甩開他的鉗制,撒腿就往桑梓瑤的院子跑。
卻不料還沒跑幾步就一頭栽到地上,她忘了,沒了玄熙的鉗制,卻還有生死契在。
史料不及的玄熙被她一拉扯,兩人雙雙倒在地上,背上的刺痛讓玄熙渾身一個激靈,傷口似是又裂了兩分。
再抬頭,就見白千璃狠狠的錘了一記地面,隨之抬頭倔強的看著他,紅瞳映著恨意,臉上淚痕清晰,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眼神中的視死如歸。
她沒有話,但這樣的沉默更令他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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