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溪苽這才稍顯遲緩的感到不對勁,見容柒移了眼神朝自己身後望去,也就自然而然順著她的目光回首,一位身著淡粉色裳裙,面容姣好的仙子,便愈發與她之間的距離縮短了些。
「這個……不會就是千湄仙姑吧?」夏溪苽略帶疑惑的說著,手下卻是不停的抱起了酒罈,低下頭傻傻笑了笑,就欲仰頭灌下肚中。
「都這個時候了,還喝什么喝!」容柒見夏溪苽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頗為惆悵的皺起她那對英氣的臥蠶眉,一把提起這廝的衣領就朝一處桃木高大的樹幹後躲了起來。
這廂,千湄終於趕來,她遠遠就嗅到了桃源四處飄溢的酒香味,心下便已猜到幾分。如今見她那存放酒缸的木門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敞開著,咬著牙深吸了口氣,到底是沒忍住,怒吼道:「容柒,你丫的又偷喝老娘的酒!」
那咬牙切齒的怒吼聲,竟令蟠桃園抖了三抖。若非親耳聽見,誰也不願相信這中氣十足的嗓門,居然是出自一位美嬌娘之口。
容柒似是司空見慣了,挑起右手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揚眉看向乾脆把頭埋進酒罈里的夏溪苽,竟生出幾抹對來人這等處變不驚的定力的欽佩之情來。
而事實上,夏溪苽只是喝醉了。
她酒量素來不好,酒品卻還不錯,表面上不哭不鬧的,叫人看不出什麼異樣。
可惜容柒此刻已經顧不得這些,她只覺著背後似有一道凌厲的目光直直穿透枝幹投到她身上,饒是臉皮再厚也心虛了。伸手拍了拍夏溪苽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先走一步,你好好保重。」
夏溪苽悠悠抬起頭,望著容柒眨了眨眼道:「你去哪裡?」
容柒同樣眨了眨眼,紅紫色的眸中閃過惡作劇般的笑意,「你我二人目標太大,我且先行離開吸引她的注意力。」她說著,一個閃身已躲進另一棵桃樹後。
擺在平時,夏溪苽一定能察覺出此人面上的古怪。奈何她現下喝醉了,腦袋昏昏沉沉的,運轉起來不太活絡。暗嘆這仙界還是好人多些,便目露感激之情,依依惜別了容柒。
待人影消失不見,夏溪苽慢悠悠的蹲下身子,她大抵是迷戀上了桃花釀的酣醇,抱著酒罈正欲一番暢飲,左耳便突地生出一股劇痛來。
這一下倒是讓夏溪苽的酒醒了不少,眼睜睜看著不知何時冒出來的粉衣仙人,忍著痛訕訕笑道:「仙姑好生眼力見,我躲在這裡都被你發現了啊。」
千湄聞言冷哼一聲,揪著夏溪苽的耳朵,眯起眼涼涼道:「老娘這次倒是錯怪了計都星君,原是你這小仙屈駕前來蟠桃園偷酒喝了?」
夏溪苽只覺她那寶貝耳朵就要被扯掉了,自知理虧,一面示意千湄鬆開手,一面本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原則,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指向藏著容柒的那株桃樹,正義凜然道:「計都星君是主謀,我只是共犯,她就在那裡。」
千湄杏眼又眯了眯,像是在考慮這件事情的可信度。半晌,便冷冷放手,朝那棵桃樹底下走去。
夏溪苽如獲大赦,忙不迭伸手揉了揉紅腫的耳朵。雖說有些對不起容柒,但她們畢竟不熟,死前若是能拉個墊背的,也算是有個伴。
她這麼自我寬慰完畢,跟上前去一看,只這一眼,那雙璀璨的眸都快要掉下來了。
只見那棵桃樹下硬生生被刨出了兩米多深的大坑,嫩黃色的泥土在一旁堆出小山的高度,露出稀稀落落已遭開封的酒罈,而那罪魁禍首,已然不見蹤跡。
瞧這架勢,容柒竟是個會遁地術的?
夏溪苽驚嘆之餘,便見對面之人細膩白皙的雙手漸漸攥緊,桃色芬芳中染上火山爆發的硝煙味道,「老娘的……萬年桃花釀!」
夏溪苽暗道不妙,趁著千湄還未徹底暴發之際招來一朵祥雲,二話不說便馬足了勁兒朝外飛去。
彼時千湄也已轉過身來,本就因容柒毀了她深藏於桃樹底下的萬年桃花釀而耿耿於懷,見著夏溪苽也跑了,一時之間竟是怒火中燒,亦招來祥雲飛身追趕上去。
夏溪苽自認偷雞摸狗的事情還是做得手到擒來的,如今輕易便被人發現,還落下個逃跑的下場,委實太過丟人了些。
看來那叫容柒的仙家所言非虛,同她撞上的人,運勢還真不是一般的背!
一場拉鋸戰就此展開,莫不是雲衍渡與她的千年靈力,夏溪苽恐怕早就被捉住了。
其實有時候這就是命運,她需要靈力,然後他給了。無論受者願意與否,冥冥之中總歸是助了一臂之力。
再度想到雲衍涼薄的眉眼,夏溪苽苦苦一笑,搖了搖頭將這些莫須有的念想全數拋諸腦後。耳邊風聲不斷,她這一路直直跑回朗坤殿內。
這顯然不是什麼值得躲避的處所,奈何身後之人追的緊,她對仙界又人生地不熟,慌亂間也找不出什麼方便躲藏的地方。
再者,又將南寧絕與千湄這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比較了一番,還是覺著前者更好對付一些。
誰料夏溪苽甫凝神降落,屋內南寧絕便頂著一張堪比黑鍋的俊臉從屋內信步而出,晚霞染紅了半邊衣衫,他嘴角勾起似有若無的笑意,「你不是應該,在屋裡睡覺的嗎?」
若非撞見小白滿屋子亂飛找尋主人的場景,他怕不是還被蒙在鼓裡。
夏溪苽見他笑容詭異,明白自己那小伎倆已被戳穿,渾身汗毛都不禁立起。又深感計都星君真真是對得起她那名號,倒霉起來可謂是兩廂夾擊。
生怕千湄趕到後一巴掌將她拍飛了,夏溪苽也顧不得里子面子的問題,擺出諂媚的笑容就朝南寧絕身上撲去,一副討好的商量口吻,「這件事咱們之後再說,你先救我這一下吧。」說著,不管南寧絕答應與否,匆忙躲到他的身後。
「哼,彩辰仙子有膽子偷酒,就沒膽子承認嗎?」千湄暗含怒氣的聲音,果不其然跟了上來。
南寧絕不由挑眉望過去,只見來人粉色裳裙隨手一揚,從祥雲之上飛身而下,杏眸直逼著夏溪苽。
他笑了笑,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質問一般,淡淡道:「千湄仙姑倒是好雅興,今日居然肯賞光來本君的朗坤殿作客。」
到底尊卑有別,千湄即刻斂去面上怒意,微微屈身,一副千嬌百媚的姿態,「南寧上仙這話,卻是折煞奴家了。」
夏溪苽頭一次見到變臉比她還快的人,忍不住探出腦袋瞧了瞧,果見對方身段窈窕,容顏嬌柔,眼含秋水。一時之間,也便明白千湄那儒雅的名號從打哪得來的了。
夏溪苽正嘖嘖讚嘆著,冷不丁就對上南寧絕含著警告意味的目光。小心肝顫了顫正欲縮回腦袋,不想南寧絕已伸出大手輕而易舉便將她從背後撈了出來,緊緊環在腰間。
這姿勢委實太過曖昧,夏溪苽復又記起不久前浴池裡自己險些要被輕薄了去,身上忍不住就想逃脫南寧絕的桎梏。
「本君不介意新賬舊賬一起算。」她方掙扎著,南寧絕已將頭貼近她的耳根,不咸不淡的話傳入她耳畔。
效果立竿見影,夏溪苽非但不再扭捏,反而轉臉笑得柔情蜜意,容顏傾城,這一笑竟令南寧絕都不由一怔。
玉帝賜婚的旨意今早剛剛下達,千湄豈有不知的道理。只是這兩人大庭廣眾之下,當著她的面這般如膠似漆,的的確確讓她尷尬不已。只得輕咳一聲,起頭道:「彩辰仙子,你今日偷喝的桃花釀奴家已塵封千年之久,而這萬年的桃花釀更是……」
「那都是計都星君的意思,我什麼都不知道!」眼看著容柒闖出的屎盆子就要倒扣在自己頭上,夏溪苽急忙出聲辯解道。
「仙子這話奴家竟是有些聽不明白了,莫不是計都星君逼著你喝了那一罈子的酒嗎?」千湄端出一副困惑的神情,抬眼望向夏溪苽。
夏溪苽就要反駁,耳畔又是南寧絕陰惻惻的聲音,「這麼說,你喝了一壇桃花釀?」
夏溪苽聞言,只道他是在怪她喝得太多,臉上的笑容堆得更甚了些,擠眉弄眼求著南寧絕先將千湄打發走再說。
南寧絕冷冷瞪了夏溪苽一眼,這才又望向面前舉止得體的千湄,話語間已帶了絲慵懶的味道,「那桃花釀原本就是要打算在本君成親之日宴請賓客之用,如今被本君的人提前掀開了,倒也無傷大雅。歸根結底只是些桃花釀罷了,仙姑何須耿耿於懷?」
南寧絕飛揚跋扈的名號那在仙界可是傳得響噹噹的,千湄追到朗坤殿後便已明了今日這損失她是討要不回來了,四下較真不過是求個說法。
然則,照著南寧絕的說法又似乎是這麼個理,她再揪著不放手,反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
千湄在仙界亦活了幾萬年光景,縱使心下百般不甘心,面上仍舊嬌柔可人的神色,叫人看不出絲毫的不悅。她像是默認了南寧絕的說辭似的,微微頷首,道了句「奴家告退」,便已駕雲離去。
千湄覺著,既然彩辰仙子她是惹不得了,計都星君的帳還是可以好好算一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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