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龍子緩緩地將那柄熠熠奪目的「吳潭劍」拔出,手腕一沉,劍尖呼嘯,低垂而下,沉聲道:「四師弟,請!」
台下皆是屏氣凝神,本來沸騰的場面,瞬間變得安靜無比,皆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台上這難得一見的比試。
醉君手中的酒壺「金樽」一揚,清冽的酒潑灑出來,一道雄渾的酒氣卷噬向斬龍子,斬龍子臉色微沉,劍鋒一抖,劍芒激射,儘是削向那道酒氣,劍氣如虹,酒氣如龍。
斬龍子欺身直進,劍直刺向醉君,霎時之間,擂台之上,只見一片劍影閃爍,人影攢動,看不清斬龍子與醉君的招式。
忽而,斬龍子「吳潭劍」急轉直下,繞開醉君噴灑而來的酒氣,而後劍鋒一抖,海底撈月的劍招又是劍芒四射,斬向醉君。
醉君卻也不弱,玉女穿梭般從斬龍子的劍芒之下遊走,竟是遊刃有餘。「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既愛酒,愛酒不虧天.。三杯通大道,一鬥合自然。」
他一番詩情畫意,卷帙而來,徒然之間,只見他手中的金樽祭起,光芒綻放,那本就是壺狀的酒壺倏地變幻無窮,竟是鋪展開宛若一隻斗,酒氣蒸澤,酒香四溢,周圍十餘丈皆是一陣酒香瀰漫。
斬龍子雙眼瞪圓,吟嘯一聲,低沉地道:「四師弟,好一招『金樽清酒斗十千』,真是讓人大開眼界。」話音未落,劍鋒驟變,一陣劍花卷過。
他亦是吟聲道:「隙月斜明刮露寒,練帶平鋪吹不起。蛟胎皮老蒺藜刺,鸊鵜淬花白鷳尾。」劍好似從雲隙中射下來的一抹月光,寒氣侵人;又像是一條平鋪著的潔白的絹帶。
銀光閃閃,老鯊魚皮製成的劍鞘呈現出蒺藜刺般光彩艷發的花紋,劍身上塗抹著一層厚厚的鸊鵜油像雄鷳鳥的尾羽毛般鋥亮,毫不熠熠奪目。
而後斬龍子隨之將劍鋒橫空一掃,劍瀾四射,寒光迫人,輕「咦」一聲,「啵」一道雄渾的劍氣震盪開所有幻化的金樽氣罩。他輕盈一躍,縱身跳了出來,站在擂台邊沿,背對著傻了眼的醉君,自信地道:「四師弟,『金樽清酒斗十千』雖然變幻無窮,然而對於劍道而言,卻是不見得有多麼的強勢。」
醉君怔住了,許久,長舒一口氣,將手中的酒壺仰頭灌了一口酒,哈哈朗聲大笑道:「大師兄這一招驚風密雨般地劍法讓師弟大開眼界,雖敗猶榮,師弟對於大師兄的劍法為人,萬分佩服。」
擂台之下早已響起了雷鳴般掌聲,一來為這精彩絕倫的比試而吶喊,二來為這師兄弟之情誼而振奮。
因為若是一般人在剛才交戰中,非死即傷。斬龍子驚風密雨的劍法,醉君清酒斗千,皆是上乘武技,這般施展,必然容易令人受傷。可是這師兄弟二人竟然安然無恙,又分出了勝負,這不得不令台下的易宗弟子大開眼界。
當然包括站在高台上圍觀以及評判的掌門們,都是對斬龍子的出色表現頷首。仙夫人讚不絕口地道:「古宗主,易宗能夠有斬龍子這樣德才兼備的弟子,實乃是古宗主教導有方,也是天下萬民之福澤。若是將來由斬龍子統御正道,必然能夠重創魔域中人。」
古天捋了捋鬚眉,頓首嘆息道:「龍子的確是一個出類拔萃的弟子,不過,若論資質,將來能夠在武技上更有修為,或許要看他了。」他的目光已經投向了北方位置的擂台上的「唐風」與儀部首座弟子雙歌胡。
「怎麼?古宗主期許唐風將來統御正道?」仙夫人臉上露出一絲錯愕神色,不敢相信地問了一句。
古天慨嘆道:「若論資質,少年唐風確實是天生異凜,是一塊難得的武學奇才,將來他的成就必然到達一個無人能及的巔峰,只是……」
「古宗主在猶豫什麼?莫不是因為唐風身上的『魔心幻道』?」仙夫人自然明白古天的猶豫,「當時,也是怪我,我本來應該阻止鶴嘯天擄走唐風的,只是我想鶴嘯天都隱居在臨天峰這麼些年了,料想他的戾氣魔性已然清除,殊不知他還是魔性難改!倒害了唐風這少年。」
「事已如此,仙夫人又何必自責呢!」古天雙眼又望著那擂台之上,赫然站立的「唐風」,「不過,近些日子,我總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古宗主,不必太過於擔慮,若是少年唐風果真是俠義仁心,就不必害怕他會墜身魔道。」仙夫人雙眸亦是望向那擂台之上的「唐風」。
第三輪四強比試,第一組元部大師兄「吳潭劍」斬龍子對戰元部第四弟子「金樽」醉君,斬龍子擊敗醉君,成為勝利者。那麼只要從第二組元部第九弟子「少年唐風」對戰儀部首座大弟子雙歌胡勝出的人,便是易宗五年一度大比試的最后角逐者。
易宗上下都是在伸長脖子望著那擂台之上的「唐風」與儀部首座弟子雙歌胡。眾人都是從第一組斬龍子對戰醉君的欣喜中回過神,都是從那擂台走到這北面的擂台,圍觀這一場比試。
「唐師弟,你我早已是見過面了,今番比試,無需留情,施展最為凌厲的武技。」雙歌胡緩緩地從袖中抖出了那一把「仙音胡」,精緻的千餘年的梨花木打造而成的仙音胡,他掌心已經緩緩地凝聚了一道真氣。
「唐風」鼻息里冷哼一聲,不屑地道:「廢話少說,站在台上,自然是以武技見真章,何必多費唇舌,你出招吧!」
雙歌胡驚詫之餘,臉上仍舊掛著一絲笑意,沉然道:「好,還請唐師弟賜招。」
化身唐風的血蟒聞言,手中長劍一抖,「哐啷」長劍出鞘,紫青色劍芒籠罩著整個擂台之上,劍刃直挺挺地呼嘯著刺出一招直劍式,紫青色光芒鋪開而來。
雙歌胡驚駭之餘,身影縱起,凌空而下,仙音胡「叮」一聲清脆的響起,一道強勁的氣旋滾卷而來,音波過處,颼颼風響,猶若雷震蒼穹,粗獷中充滿蕭殺氣息。
「唐風」劍眉一沉,手腕驟轉,劍刃橫隔,劍氣凜然赫赫,他三縱三躍,劍尖騰空而起,將雙歌胡那一道道音波悉數卷落,劍芒起處,宛若萬馬奔涌,劍尖直刺向雙歌胡的心臟。
台上台下的易宗人都是啞然失色,沒想到這前四強的比試,竟然是這般的神速,「唐風」劍起身落,幻化無窮,沒想這麼快就要一分高下,更是不料到「唐風」這一劍必然將雙歌胡刺穿一個窟窿。
倏地,「唐風」頭腦中浮現了「妙心道醫」木芙蓉的話,若是想要贏得最終的大比試,必然要以德以武服人,絕不能以非常手段奪魁。
他念及此,手中的劍芒微微斂聚,順著雙歌胡的心臟位置一挑,從雙歌胡的臉頰上划過,挑斷了雙歌胡垂在臉頰上的幾絲髮絲。他又急忙撤身收劍,漠然而立,淡然道:「怎麼樣?雙師兄,你該是認輸了吧!」
雙歌胡沒想到輸得這麼狼狽,一咬牙,沉然道:「是,我輸了,技不如人,心服口服!」
古天本來看著「唐風」一劍刺向雙歌胡,握緊了拳頭,微微皺起了眉頭,暗道:「這少年心性已變,壞事了,恐怕這一劍……」正當他暗叫不好之際,又看到「唐風」忽而卸掉真氣,撤回了劍,不免心懸著的石頭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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