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山在心裡為自己的機智點讚時,從他背後突然傳出了一個人的腳步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腳步聲吸引而去,只見一個相貌英俊的男子從樹林的陰影之中走了出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許葉。
小蘩和阿嵐都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道許葉到底在想什麼,他竟然就那麼大搖大擺地走出來了,不是說好不能讓村里其他人看到他的嗎?
阿山幾人見到許葉先是一愣,這一愣當然是因為許葉的那張帥臉,但很快他們就反應了過來,紛紛擋在小蘩和阿嵐的面前,擺出一副防禦的姿態。
小蘩拍拍阿山的肩膀:「不用緊張,他是我們的朋友,沒有危險的。」
阿山緊張得都不敢回頭看小蘩:「阿瑤,你忘了村裡的前輩們是怎麼說的了嗎?外面的人對我們來說都是威脅,你怎麼能這麼輕易地就相信他呢?」
小蘩一陣無語:「我不也是外來的嗎?」
「你……你不一樣,這人一看就居心不良,怎麼能和你相提並論呢?」
許葉面帶微笑地看向阿山,阿山覺得他不懷好意居心不良,難道是出自情敵的第六感?確實從阿山的角度來講,說他居心不良也的確沒錯就是了。至於許葉為什麼突然自己走出來,自然是不想讓阿山的計劃得逞了。阿山的那點小心思自然是逃不過許葉的眼睛,不過許葉也不能就這麼讓他搶了先機,於是他故意暴露了自己,反正他要帶走小蘩,遲早都是要和這個村裡的人接觸的,現在倒不失為一個好的時機嘛。
「如果我真的有惡意,你們幾個早就死了,而且連怎麼死的都不會知道。」許葉說道,用的竟然是這村中的語言。
「你竟然會說這裡的話嗎?」小蘩驚訝地問道。
「聽你們說了這麼久,也學得差不多了。」許葉笑道。
小蘩此時看他的眼神已經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來這裡有什麼企圖?」阿山依舊不敢放鬆警惕。
「我只是來這裡尋人的,並不會傷害你們。」
「尋人?來我們這裡尋什麼人?我們全村的人都是在這裡出生也在這裡長大,怎麼可能有你要找的人?」
「這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事了。」許葉雖然依舊在微笑,但他的態度明顯不是很友好。
「不管你到底出於什麼目的,都請你趕快離開這裡,我們不歡迎外來者。」阿山也毫不示弱。
許葉看向小蘩,語氣緩和了下來:「你也希望我離開嗎?」
小蘩沒有想到許葉會突然這樣問她,表情明顯一愣,稍稍猶豫之後,她開口說道:「抱歉。」
簡單的兩個字,已經把她的態度表達得很明確了。
雖然在他的預料之中,但許葉還是覺得心裡有些難受。現在的他對於小蘩來說不過是剛剛認識的一個並不了解的陌生人,而阿山代表的是救了她並且收留了她的整個村莊,就算小蘩相信他沒有惡意,也不會不管村里其他人的感受而選擇站在他這一邊。
「好吧,」許葉的表情明顯有些失落,「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願。」
說完,許葉便再次消失了。
為了確保許葉真的離開了,阿山小心翼翼地走到剛才許葉所站的位置,卻發現根本找不到任何他曾經在這裡停留的痕跡,自然也沒有他離開的腳印,阿山不禁心中發涼,他很清楚,這人剛才所說的話並不只是大話,能在這種環境裡來無影去無蹤的人,想取他們的性命簡直易如反掌,但他還是不相信這個人來到這裡只是單純地找人,他不動手,說不定只是因為他還有更深層的目的,難道是為了聖殿?
「我總覺得這個人不會就這樣輕易離開,阿瑤,阿嵐,這幾天你們兩個不要再獨自行動了,最好一直待在村子裡,等確定了沒有危險以後再說。」阿山憂心忡忡地說道。
阿嵐想要說什麼,卻只是點了點頭。
而小蘩卻是盯著許葉剛才離開的方向依舊在自顧自出神。
「阿瑤?」
阿山又叫了她一聲,小蘩這才回過神來。
「你剛才說的沒有錯,」小蘩的語氣非常平靜,「村子裡所有的人都是在這裡出生,在這裡長大,所以不可能有他要找的人。」
「對嘛,要麼說這個人絕對不懷好意呢,就連找藉口都不能找個像樣的……」
小蘩打斷了阿山的話:「但是還有一個例外。」
阿山的神色一變,雖然他知道小蘩要說什麼,但還是問道:「什麼例外?」
小蘩張口,只說了一個字:「我。」
事實上早在許葉第一次說他來這裡找人時,小蘩就有過這種猜測,可許葉完全裝作一副不認識她的樣子,才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但這不到一天的相處,卻讓小蘩發現了很多不尋常的地方。拋開阿嵐這個對許葉一見傾心的姑娘不說,其他人見到許葉的第一反應應該都和阿山一樣,那就是懷疑許葉來這裡的目的,畢竟這村子雖說沒有出入的路,但以前也有過不少外來者闖入的事情,每次有外人闖入都會有很多村民因此而喪命,而這個地方偏偏像是藏著什麼不得了的秘密一樣,一直被外面的人所覬覦著,所以懷疑和戒備才是最正常的反應。但小蘩對許葉卻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她非但不會有懷疑他的想法,還覺得在他身邊很舒服,很安心。在看到許葉那些非同尋常的技能之後,小蘩也會覺得很驚訝,但隨後就會覺得理所應當,就好像這些發生在他身上是很正常的事一樣,完全不會像阿嵐那樣好奇地問東問西大驚小怪。總而言之,這樣的狀態出現在兩個完全陌生的人身上實在是太不正常了,這不得不讓小蘩懷疑,許葉或許和她以前就認識,甚至還非常熟悉。
「如果他是來找你的,為什麼不直接說呢?」阿山還在努力地推翻小蘩的這個猜測。
「或許是怕我不相信或者接受不了?」小蘩也不是很確定。
「阿瑤,先不管他了,咱們還是先回村子去吧,留在這裡實在是不安全。」說著,阿山就要拉著小蘩往回走。
小蘩後退一步躲開了阿山的手:「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單獨跟他聊聊。」
「這怎麼行?萬一你遇到危險怎麼辦?我是不可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的。」阿山有些急了。
「沒事的,以他的身手,就算全村人都在這也不一定能把他怎麼樣,如果真的有危險,你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
雖然心裡清楚小蘩說的是實話,但男人的自尊心還是不允許阿山承認:「不行,堅決不行,你今天必須跟我回村里,有外來者這件事也要跟全村人都說清楚,就算是綁,我也要把你綁回去!」
見阿山真的要動手,小蘩也有些生氣了,雖然她明白阿山做這些只是為了她的安全考慮,但這種完全不尊重她想法的大男子主義實在是讓她非常火大,情急之下身體下意識地就動了起來,其他人都沒有看清小蘩的動作,只覺得眼前一花,小蘩就已經躲開了阿山向她肩膀抓來的手,她用出來的竟然是七殺拳中的步法,雖然失去了記憶,但身體還記得,下意識地就施展了出來,讓小蘩自己都愣了半天。
這一下小蘩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了,許葉異於常人,有著普通人沒有的能力,而她,似乎也有著自己並不清楚的能力,而這種能力到底是什麼,或許許葉能給她一個答案。
「先回去吧,」就在小蘩驚訝之時,她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許葉的聲音,「晚上我會去找你的。」
許葉一直在暗處觀察著事情的經過,在看到小蘩下意識地用出七殺拳後,他覺得是時候告訴小蘩事情的真相了,或許她的失憶並沒有他想像中那麼難以恢復。
小蘩下意識地看向四周,發現許葉並沒有出現,這才反應過來他的那句話似乎只是說給她一個人聽的,小蘩沒有什麼表示,只是非常聽話地跟著阿山等人回了村子。一回到村子,阿山就召集大家開了村會,把發現外來者的事情說了出來,只不過他隱去了大部分情況,只是簡單地說在聖河旁邊看到了陌生人的身影。果然,大家在聽到這個消息後都顯得非常驚恐,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竟然在祭典快要開始的時候出現,真是不吉利啊。」
「也不知道這人在聖河附近做什麼,他不會做出玷污聖河的事情啊?」
「那可真是大事不妙啊,咱們要不要派人去聖河邊看守啊?」
「不行不行,那些外來者都厲害得緊,憑咱們村裡的人怎麼可能打得過呢!」
「打不過也要試試看啊,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聖河被毀吧?」
「我看咱們還是保命要緊……」
村民們的討論聲此起彼伏,最後還是阿山重新控制住了場面,作為公認的下任村長候選人,他說的話在村民之中還是很有分量的。
「大家不要慌,聖河是咱們的母親河,和我們大家一樣,都有聖女的庇護,更有著堅強的靈魂,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外人毀掉的!」
「對,聖女保佑,聖河萬歲!」
「聖女保佑,聖河萬歲!」
「聖女保佑,聖河萬歲!」
……
歡呼聲漸漸平息後,阿山繼續說道:「現在祭典所需的物資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我提議為了確保大家的安全,提前停止物資的收集,男人們都在到村中警戒防守,以防有外人居心不良進行破壞,女人們繼續準備祭典,如何?」
村民們紛紛表示同意,於是整個小村子都進入了緊張的戒備狀態,可直到夜幕降臨,也沒有再發生什麼異常的事。
小蘩一直和村中其他的女人一起準備著祭典所需要的各種食物,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倒是阿嵐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頻頻出錯。自打回到村子後,阿嵐就沒再跟小蘩說過話,畢竟她對許葉算是一見鍾情,小蘩還拿這個事跟她開過玩笑,可轉眼間事情就變了,如果許葉真的是來找他的妻子,那阿嵐頂多只是失落一陣就算完事了,畢竟人家有妻子,緣分這個事也得講個先來後到,可現在的情況是,許葉要找的「妻子」似乎很有可能就是小蘩,這就讓她有些接受不了了,總有一種被好朋友搶了心上人的感覺,雖然她也清楚這一切都不是小蘩的錯,可心裡還是會覺得梗梗的,讓她非常難受,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小蘩。
小蘩對阿嵐現在的心情也能理解,只是她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去開導她,這種事恐怕只能讓她自己去消化了。而現在對於小蘩來說最緊要的,莫過於和許葉當面說清這一切是不是真的如她猜測的那樣,眼看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的心情也越來越急切了起來。
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村里除了輪流值班的人以外,幾乎都已經睡下了,小蘩也躺在自己的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就在輾轉反側之時,她感覺似乎有人輕輕坐在了她的床邊,她回身看去,來人正是笑得溫和的許葉。
她坐起身,剛想說話,許葉便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將她從床上抱里,直接從窗口飛了出去,而村里那些守夜的人卻像什麼都沒看見一樣,根本沒發現小蘩已經被許葉悄悄地帶離了村子。
許葉抱著小蘩來到了之前的石屋:「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今晚的時間還很多,我可以慢慢給你解釋。」
小蘩看向許葉,原本一肚子問題現在反而問不出口了,最後只吐出了三個字:「我是誰?」
許葉與小蘩四目相對,眼神溫柔得快要溢出水來,他伸出手,輕輕地觸碰著小蘩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是林小蘩,是我的結髮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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