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問太初 第五十二章 五州三川皆是牢獄

    昭華老人笑著，大袖一揮，石桌上的棋盤刷的消失，反倒是一壺熱茶，兩個茶杯憑空出現在於此。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這一壺茶，是送於你們的。」

    他挽袖，親自給卓川他們倒上茶水，讓兩人受寵若驚。

    「嘗一下！」昭華老人伸手作請，完全沒有前輩人物的高高在上，而是將卓川與蘇澤當客人對待，盡待客之道。

    兩人自然也不會拒絕，古聖親自泡的茶水，對於他們來講不僅意義重大，其中蘊含的某些東西也會對兩人的修行有巨大幫助。

    他們很有禮貌的拿起茶杯，水溫剛好合適，微微騰起的水蒸氣帶著淡淡的茶清香，僅是聞一下都讓卓川心神一舒，精氣神充沛。

    茶水入口，苦澀中帶著一些甘甜，茶香繚繞於口中，化為氤氳靈氣，順著血肉滲透滋養著他的四肢百骸，那種感覺不言而喻。

    一杯茶飲完，卓川感覺全身的每一處都好像被清洗過了一遍般，肉身晶瑩，許多不可見的雜質都在這一杯靈茶的作用下消融。

    不但如此，他還感覺自己的修為法力也更加精純了，原本才突破的境界被鞏固，收穫良多。

    「好喝……」

    卓川不知道怎麼來形容，只能大讚一句好喝來表達自己現在的感覺。

    一邊的蘇澤就不同了，他見多識廣，茶水一入口，他就明白了這壺昭華老人親自沏的茶是有多麼的驚人與珍貴。

    「茶水是靈泉，而茶葉竟是……普羅茶！」他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認為自己是在夢中。

    「整整一壺茶水，都是普羅茶！」蘇澤驚訝，暗自感嘆，古聖果然不同，出手闊綽到了極致，這麼珍貴的東西竟直接送給他們兩個小修士一壺。

    昭華老人見蘇澤的樣子，心中也升起了一絲興趣：「沒想到，你會識得普羅茶。」

    而與此同時，一邊的卓川聽得一愣一愣的，什麼普羅茶，他聽都沒聽說過，只知道普洱茶挺不錯的。

    「世間有三種最富盛名的茶葉，東勝皇洲的普羅茶，南極帝洲悟道茶，以及西業罪洲的天宮茶，這些茶堪稱天賜之物，珍貴無比，對修士的修行幫助巨大。」

    蘇澤知道卓川懂的不多，娓娓解釋道。

    他沒有想到，昭華老人邀請他們喝的茶竟是其中之一，對於兩人來說可謂是彌足珍貴。

    「這壺茶也僅有一片茶葉罷了。」老人微微笑著，普羅茶對於卓川他們來說益處驚人，但於他而言，已經沒有多大的效用了，所以也不會感到浪費。

    卓川有些驚訝，沒想到這所謂的清茶這麼難得，難怪在自己剛才喝下後，修為境界漸漸鞏固，甚至在此基礎上還有一些精進。

    「一片茶葉煮的茶水效用就這樣了，那要是能天天喝濃茶，豈不是……」卓川張著嘴巴，目光落在手中的茶杯上，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動，心中產生了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聽到他的低聲喃喃，昭華老人搖了搖頭，告誡道：「所有的靈物都是輔助，自身的修行才是基礎，不要想著一蹴而就，踏踏實實才能走得更加長遠。」

    卓川連忙點頭受戒，心中凜然。

    他之前的想法的確是太過於天真了，修士的路都是一步一個腳印穩穩噹噹走出來的，一味的妄想走捷徑反而會害了自己。

    這正如他躍溪而過的選擇，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表達了他的心境。

    「不知前輩找我們有什麼事？」

    蘇澤和卓川也不傻，昭華老人在兩人剛入烏陵城時就找上了他們，然後帶他們來到這樣的錦繡之地，如果說僅僅是長輩對小輩修士的關心，那絕不可能。

    普羅茶是好茶，既然送與他們兩人，那自然便是有什麼事需要他們去完成。

    天上不會白白掉餡餅，這點他們還是知道的。

    「放心，我並不會要求你們二人什麼，我只是在你們身上看到了希望。」昭華老人再次給兩人倒上了普羅茶，悠悠的說道。

    他沒有一點傳聞中古聖該有的威嚴，言行舉止都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俗老人，對待後輩和藹親切。

    這讓卓川和蘇澤疑惑不解，按理來說，一個活了不知多少年歲的古賢聖者，就算再怎麼親近後輩也不可能做到這般，更何況他們之前並不與之相識，太不符合常理與邏輯了。

    卓川曾一度懷疑，這個昭華古聖並不是東移谷的那位，而是另有來歷。

    不過，眼前老人的實力依然是兩人無法揣度的，看不透深淺，越是凝神看去，就越覺得這是一個普通人！

    但從這一路兩人的所見所感來看，傻子才會相信老人毫無修為。

    「希望？什麼希望？」卓川皺眉，他們兩個小小的天足境界修士，於古賢而言能有什麼希望？

    難道是覺得他們天資不錯，想要結下一段善緣嗎？

    他心中立刻否認，雖然他自認為自己天賦還是不錯的，但平心而論，這不現實！

    昭華老人看著兩人，眸子滄桑而深邃，像是孕育著一個世界，也像是裝著無窮無盡的故事，就這樣看著他的雙眸時，仿佛能看到一個個色彩斑斕的人生。

    「我從你們身上看到了衝破這枷鎖囚籠的希望。」

    卓川與蘇澤聽到這樣的回答後一臉莫名，眉宇緊鎖，不知道老人所指何物。

    「什麼枷鎖囚籠？」他們好奇的問道。

    「這個世界的枷鎖，整個五州三川的桎梏，也是這個縱武牢獄的囚困。」

    他站在石桌傍邊，卻仿佛是立足於天塹之側一般：「也就是你們外來者稱之為所謂縱秘境的小世界！」

    他聲音並不大，但落在兩人耳中時卻仿佛擊鐘震呂，平地驚雷，讓兩人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縱武牢獄，外來者，縱秘境！

    昭華老人竟知道他們兩個的來歷，並且還將這個地方稱之為牢獄，是枷鎖與桎梏。

    卓川拿著茶杯的手僵住了，萬萬沒有想到，他們才剛到大澤州不久，還沒有超過一天呢，就被人知道了來歷，直言是外來者。

    兩人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再也無法輕鬆了，沒想到只是喝了一杯茶，便談及到了這種事。

    「前輩知道我們是從外界而來？」

    卓川神色不是很好看，他們之前在邊關戍城的時候就問過了，這個地方，至少他們所走的區域並沒有其他圖靈郡的修士出現過。

    邊關之外是茫茫大漠，除了那些與五州三川水火不容的異族外，幾千年都難得有一個外來者，上一次出現就要追溯到兩千多年前的夢吟楓了。

    「前輩你是怎麼斷定我們我們是外來者，而不是其他四州三川的人呢？」蘇澤詢問，想要知道其中緣由。

    昭華老人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反而是問道：「你認為一個守衛邊關的古戰城會這樣輕易的讓兩個不明來歷的修士入內？甚至還將他們送到五州三川之地？」

    他這樣一說，卓川他們自然是懂了，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

    如此看來，在邊關的時候，是昭華的特許才讓他們入城的，並通過大型傳送域門將兩人送到大澤州之地。

    卓川和蘇澤早已放下了茶杯，並肩站立，神色嚴肅的望著身前的老者，如臨大敵。

    不由得他們不慎重，若真如昭華老人所言，兩人其實剛一進入這個秘境之地就被發現了，一路的行蹤始終被人掌控著。

    他們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不敢掉以輕心，雖然這位古聖沒有表現出什麼惡意，不過這並不代表兩人就一直能安然無恙。

    「不必這般，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在兩位身上找到破開這囚籠的希望罷了。」他揮手示意卓川與蘇澤稍安勿躁。

    「前些日子也有外來者降臨五州三川，皆是被那些人壓住了消息，常人不從得知。」

    昭華老人向他們透露出了這樣一則秘辛，在他們之前已經有縱秘境之外的修士被發覺以及尋到了，但卻沒有向五州三川的其他勢力泄露出半點，除了參與其中的少數人外，很多的修士都還蒙在鼓裡。

    「或許對於你們而言，五州三川是秘境，是造化，但於我等，這個小世界則是一片牢籠，困住了無數天資卓越的修士，無論是何等修為，都被鎮壓在這一方池塘中，一世也無法躍出龍門。」

    昭華老人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控訴這片蒼穹，恨天宇不夠高，抵住了他們昂揚起的頭顱。

    「五州三川皆是牢獄，往昔如此，如今如此，未來或許也依舊如此。」

    他嘆氣，背負著雙手，佝僂的身影盡顯愴然。

    卓川凝神，從昭華老人的口中他猜測到了很多，心中波瀾起伏。

    「堂堂聖賢都不能超脫出去嗎？」

    他不知道聖賢究竟代表著什麼，但從蘇澤曾向他透露出的點滴修行前路來看，這必定是一個世間修士難以企及的境界，擁有翻天覆地之能，受各族尊崇。

    卓川如今所知修行的幾大境界：神血，天足，命穴，六地，五宮，龍脊，道臂，通神，金身！

    但即便是金身層次的人也不敢稱之聖賢！

    聞言，老人自嘲著搖了搖頭，道:「區區一個牢籠，哪來那麼多聖賢，這不過是五州三川之人所給的尊稱罷了。」

    聖賢僅是尊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聖者？

    蘇澤眉頭一挑，完全想不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五州三川修士口中的古聖，竟只是尊稱，並不是言指境界修為！

    「這麼說來，昭華古聖之名……」卓川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身前老人的眼神都在不知不覺間變換了一些。

    「昭華古聖還是那個古聖，而昭華卻不是那個昭華了。」老人嘆息不斷，滿是皺紋的臉上神情複雜。

    「昭華是昭華，而昭華古聖，則另有其人。」老人一句話是石破天驚，如平靜的湖面突然落下萬斤巨石，讓卓川兩人都愣住了。

    昭華古聖並不是昭華？這是什麼情況……

    「東移谷的昭華古聖並不是前輩您？」

    「不是！」

    「那他是誰？」卓川忍不住問道，他們兩人似乎接觸到了五州三川的大秘。

    「我想你們應該聽過他的名字……」昭華老人容顏蒼老，皮膚褶皺得不成樣子，如同披著一層老樹皮一般，但卻精神抖擻，沒有一點暮氣沉沉的死氣。

    「東移谷的昭華古聖並不名昭華，他的俗名是……夢吟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