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城區尋一個沒人且安全的宅院,頗為麻煩,沈元和奶奶王璇,在惡饕的指引下,幾乎到卯初時分,才選了座穀倉,躲了進去。
天光已然乍現,好險好險,總算有了落腳處。
這座穀倉不小,裝滿了乾草和麥子,一頭扎進乾草堆,即使有人進來,也看不出來。
而且住在這裡不缺吃的了。
入目處滿眼金黃,嗅著糧食的香氣,頗為愜意。
沈元舒舒服服得躲在乾草堆里,吃著奶奶搓熟的麥粒,整個人昏昏得睡去了。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便看到奶奶端坐在一旁,仍在戒備著。
天光大亮,從門縫中透入,已經是午正(12:00)時分。
他很不好意思,一下子就睡著了,倒是讓老人家撐著。
「奶奶,你去睡吧,我和惡饕守著。」
「你睡夠了嘛?」王璇看向他,輕聲問道。
「睡好了,很精神。」
「那就好。」
王璇說著,蜷縮著身子,在一旁躺下,幾乎是秒睡。
快七十歲的人了,還要干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危險活動,對於她而言,心神和身體,都承受著極大的壓力。
惡饕趴伏在沈元的背上,查探著周圍環境,確定沒有異常。
這一片應該是某大戶的倉儲區,雜七雜八的東西都堆在倉庫里,只有幾個守倉的人住著,早晚巡查一番後,檢查檢查門鎖,便回去了。
也不知外面的情況如何,城隍廟和鎮武所的人搜查了一晚上,接下來會採取什麼行動呢
他嘴裡叼了根麥稈,默默想著。
識海之中,法壇懸浮,惡饕圖像仍舊占據了一小片區域,在壇身隱隱浮動,散發光亮。
意念之下,圖像不斷放大,沈元能夠明顯看出,祂的圖像更為清晰了,亮度也有所提升。
也就是說,惡饕的真實狀態,是能夠顯現在法壇上的。
修行法只有我的身體徹底恢復時,才有習得的資格嗎?法壇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的思維慢慢發散著。
「我的猖兵練成了。」
惡饕突然傳來心念,讓其從沉思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怎麼樣?實力如何?」
沈元順口問道,在看過道兵巡城後,他對於普通猖兵,興趣不太大了。
畢竟就一頭,能起到什麼效用,跟仙家的實力差不多吧。
他在心中想著。
「估計對上一條五百年的狐崽子能穩贏,祭煉時間長了,也隨之成長,能更強,但還是弱了些。」
「可以可以,咱們也多個幫手。」沈元笑著回應。
這猖兵戰力超出了他的意料。
若能穩贏五百年道行的狐仙,當真不錯,要知道其是七條百年道行的狐仙煉成的,且保有香火之力都被惡饕吸了乾淨。
可以形容為低級材料大合成,然後爆種了。
畢竟五百年道行仙家在很多保家香堂中都是鎮堂仙的存在,實力不弱。
「其實昨天就煉成了,但我不滿意,覺得派不上什麼用場,就又祭煉了一番,現在馬馬虎虎能用。」
萬事開頭難,有了第一頭猖兵,接下來就有第二頭,陸續也就能把護法的兵馬攢出來了。
「這猖兵有沒有起名字?」
「還要起名字嗎?」
惡饕被沈元問懵了。
「當然,畢竟是第一頭,叫它大狐吧。」
「行,隨你,舊時我麾下強兵如雲,悍將如雨,這等小嘍囉哪裡會放在心上,如今,就賜他一個名字吧。」
祂傳音的情緒顯得很平靜,可頭頂上飄舞起來的紅髮,卻暴露了他真實情緒。
惡饕很歡喜。
「想想,給大狐安排些活兒。」
派猖兵出去偵查?
那可不成,沒有隱匿手段,外面的術士又或是千山道門弟子想要對付大狐的話,可太容易了。
執勤?怕也不行。
看來只能協助作戰了。
「我在煉製大狐的過程中,為其添了門術法,隱匿能力頗強,等轉移時,也可試試它這項。」惡饕回應說道。
哦?
「若效果不俗,可真能起到大作用了。」
四處城門口上,通緝令高懸,衙役散在城中,到處粘貼畫像。
「都聽好了,魔教邪修混入城中,有知其下落,或曾看到者,報告到衙門,至少能領一百兩賞銀,能協助抓捕者,賞銀一千兩。」
衙役們大聲嚷嚷著,各個路口都湊了不少人。
「呦,這不是能發一筆嘛。」
「我得了空去尋尋,只是那邊鋪子催得緊,還得去送貨。」
「諸位,讓一讓,看完還不趕緊走,晚了可就被別人找到了。」
人群中,有人戲噓,有人起鬨,也有人看個新鮮就去忙自己的營生了。
普通人尚且被吸引,江湖人之人就更不用提了,術士掐算,武者尋蹤,一時間,整個隆城都被調動起來。
相小峰腳踩布靴,一身短打,立在人群中,默默看著張貼在牆上的畫像。
一盲眼老婦,一俊朗少年,雖只用簡單墨線勾勒,但已經有八分神韻。
很像很像,若有人見到兩人的話,便能第一時間想起通緝畫像。
果然像沈元所說的,兩人都被通緝了,但卻沒有想像中的大搜城。
城隍廟和鎮武所也擔心江湖中人藉機生事吧,所以換個方法搜,還把整個江湖調用起來,負責出謀劃策的師爺真有幾分本事
隱藏得很好,真實身份沒有暴露,沈家人安排上個魔教邪修的身份當真不錯呢,算是占便宜了
他想著,默默的轉過身去。
官方忌憚重重,這也就給了三人準備時間。
相小峰心中鬆了口氣,他真擔心城隍廟和鎮武所聯合行動,搜城攪個天翻地覆。
只不知昨夜那間養屍房,是否被搜到了
見面後,將這些消息詳細告知吧。
他思忖著,與一灰臉漢子擦肩而過。
且說這灰臉漢子,今日狼狽進城,頗受刁難,好在其將違禁之物盡數放在了城外隱蔽處,不然好險。
怎麼突然這般嚴苛,那兩人是哪門哪派,怎麼如此面生
其仔細看著兩幅通緝畫像,想了很久,能夠確定自己從未見到過。
久久不曾出世的隱秘人物?倒有這個可能。
他淺看了幾眼,便收回目光,急急向南行進。
幾年沒回來,怎麼隆城內還鬧出這樣大動靜。
如此,不好轉移了
他腳下的步子又快了幾分。
穿街過巷,抄近路走,小心查探四周,避開武衛以及巡視的千山道人。
直至快要到浣洗街時,他心頭生出一絲不妙。
不對!不對!
南城區的道人和武衛怎麼這麼多!
他停住了腳步,不再向前。
我暴露了?不可能啊?
其眉頭緊鎖,馭屍盡數在城外,眼下當真是其實力最為薄弱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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