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虎,是神造的怪物。集叢林與天空之王的優勢於一身:擁有無堅不破的虎爪,鋒刃森森的鐵翅!兩顆長長的獠牙,如短劍一般斜刺而出;還有一根剛硬如杵的鐵尾!
攻擊起來,既有虎的剛猛,又有鷹的迅疾。天性殘忍凶暴,也是二者的疊加!只見它一忽兒東,一忽兒西,越飛越快,直至最後,竟成了一道道虛影!
從那虛影構築的幻幕中,屢屢揮出利爪,發起令人防不勝防的攻擊!半空到處飄滿它巨大的虎爪!每隻虎爪,都滴淌著血光和殺意!淋漓盡致的撲殺,密如暴雨!
換成別的任何人,恐怕不及開打,就早已頭皮發麻,腿腳發軟了!
上官斷倒還不至於!
從亡荒黑獄逃出來,需戰勝數萬隻兇殘的亡荒獸,穿過片葉也能殺人的腐林,破除無數的心魔幻境;要經歷累世的噩夢所疊加的恐懼,滅絕靈魂中每一絲軟弱,用至冷的冰和至硬的鐵包裹自己的心!如此,才能去到亡荒與三界相隔的兇險天塹,進行最後一搏。
要經過多少次死去活來,才能走出亡荒,站在這裡!他這樣的人,會怕了區區一頭鷹虎?
鷹虎動到極致,他便靜到極致。閉目凝神的須臾間,劍氣仿佛輕飄飄一撕!巡著每個虎爪形成的軌跡,挽起一道巨大的圓弧。
好像神靈大筆一揮,在星空中畫出了偉大的銀河,優美璀璨,光芒奪目!
當一切抵達美的盡頭,便聽得「呼啦」一聲,鷹虎的一隻大爪子被齊根削斷!
悽厲的慘叫劃破長空。緊接著,畜生就發了狂!憤怒的虎尾掃起烈烈罡風,捲起一個沖天的漩渦!
上官斷被裹挾著,跌入漩渦的中心!然後,它大嘴一張,噴出一連串聖金色的火!
竟是能克制亡荒鐵的神火!上官斷兩眼猛然一眯,雄健修長的身軀,立刻隨漩渦而流轉,輕巧地避開火焰的襲擊。飛身直上十來丈,舉劍向鷹虎刺去!
螺螄殼中,花溪烈見了這種火,瞬間就失控了!燃身時至痛的感受,如同捲土重來,刷遍了全身!
她面色鐵青,雙目猩紅。低聲嘶吼道,「該死的扁毛畜生!本尊要你的命!」
話音未落,花絲早已擰成一根巨大的長錐,「嗖」地飛出了螺螄殼,如巨蟒出洞,襲向鷹虎的喉嚨。
上官斷大驚!
連忙一掌揮退火流。如神猴緣木,攀著花絲飛速向上,大聲吼道,「不行,它肚子裡的火會傷到你!回去!」
花溪烈毫不膽怵,速度也沒有絲毫的滯留!冷酷的悍氣直衝雲霄,生死不顧地說,「那又如何!我要它死!」
說完,花絲已從詭譎之至的角度,生生橫穿了鷹虎的頭顱!
那畜生來不及發出一聲叫,便四分五裂!皮毛血肉轟燃炸開,升起一簇巨大的聖金色火焰。
花絲來不及抽回,已被神火舔上,生生燒斷了一尺!並且那火焰,以貪婪的勢頭瘋狂向上蔓延!
花溪烈早有所料,眉頭也不皺一下,徑直飛出螺螄殼,一把奪過亡荒劍,「咔嚓」一聲輕響,悍然自斷三尺花絲!砍去了那著了火的花端!
這種寧可自傷也要絕殺仇敵的方式,兇悍殘暴到極致,讓她的兩個夫君疼得渾身發了抖。
花溪烈頂著滿腦門子的冷汗,淡然瞥了上官斷一眼,「沒出息的東西。一小團鬼火,就把你嚇成這樣?」
上官斷氣得眼淚都出來了:花絲連著心脈,斷掉花絲等於在心口挖了一塊肉!她自己一臉無所謂,他卻心疼得不能呼吸了。偏偏打不得、罵不得!瞪了她半晌,才從牙縫擠出來一句話,「給我回去!」
幽若空也顧不得養傷了,白著臉出來拽她,「我哥打得好好的,你出來瞎裹什麼亂!說好的要聽話呢?」
花溪烈一把推開他,霸氣冷酷的聲音,向四下飛揚而去,「你當我真傻到極點,現在還瞧不出這些畜生怎麼養成的嗎?膽敢欺我至此的人,我花溪烈上天入地,也要將他挫骨揚灰!」
這話里的寒意,讓這方天地有如掉入了冰窟窿。一雙死神之手伸向每個修士的頭頂,令人寒徹肺腑!
她剛剛自傷花絲,氣勢卻毫不亞於鼎盛時期。那凌駕於眾生之上,毀天滅地的殘暴模樣,讓修士們嚇得腿腳發軟。一個個握著仙寶,警惕得頭髮都繃直了。
君素素更是臉色慘白。
花溪烈認出來,這女子正是用流光弩射傷她夫君的仇人,凝眉問道,「這醜八怪是誰?竟敢不知死活,領軍來打我們?」
上官斷輕聲道,「她叫君素素。」
幽若空和花溪烈同時一定!她就是君素素!
花溪烈冷笑出聲,把兩個夫君往身後一拉,傲然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一心想奪我夫君的醜八怪!區區一朵野花胚子,膽敢作此肖想,簡直是不自量力!」
上官斷和幽若空:「……」明明一場步步驚心的復仇之戰,怎麼忽然間變成「奪夫」這么小的格局了?
君素素氣得發抖,破功罵了一句粗口,「放屁!」
堂堂的帝國元後,當著如此多人的面,被戳穿覬覦人家的夫君,讓她顏面何存?!
正要下令流光弩射殺,漫天忽然起了黑色的妖霧,一陣**的香氣,隨著一股妖風向四周盪去。
君素素麵容一沉。厲喝一聲,「護面!」
一聲令下,每個修士的脖頸上都升起了一個透明的護罩!
果然是有備而來。這玩意兒不正是為了應對幻香的麼!花溪烈見此招不成,立刻改為灑劇毒,咬牙切齒想腐爛掉這幫雜碎!
君素素抬手一揮,修士的圓陣極速往後退了半里。快得好像演練過無數倍!
花溪烈萬千花絲向四周伸展,正要直取他們的狗命,幽若空一把揪住她,急道,「不行不行!肯定還有隱形的怪獸!他們剛才站的地方一圈兒都是。你花絲一過去,就會被吸住。然後,他們會以流光弩密集攻擊!信我,絕對是這樣!」
君素素隔著一里半的距離,聽得一清二楚。氣得心脈也要斷了!如此精妙的誘敵之計,輕易就被看破了!豈有此理!
幽若空窺她臉色,心道,爺爺的,果然如此!
連忙抓了娘子的手往懷裡捂,死活不讓她把花絲拋出去。「聽話,聽話,算為夫求你!不能衝動!」
上官斷深深看了阿弟一眼。這傢伙的腦子不是蓋的!這一布局連他也沒看出來!經他一說,後怕得出了一身冷汗。
花溪烈眯起雙眼。覺得夫君說的十分在理。不然那些修士後退半里做什麼?就是想等她被吸住,放射流光弩!好陰狠的毒計!
花溪烈的氣勢緩緩沉澱下來,溫聲來了一句,「……我豈是衝動沒腦子的人?我願聽夫君的話。」
兩個夫君渾身虛脫地鬆了一口氣,同時在心裡說:要是一直這麼聽話就好了!別一會兒又煞神附體,沒了腦子!
君素素看著包圍圈中恩愛的三人,恨得一口銀牙幾乎咬碎。他有雙魂,無論哪一魂,都不肯愛她一回!每一世的愛,都給了一個愚蠢暴躁的妖女!
哪怕她不出現,也絕不遷就其他任何女子!
她堂堂艷絕三界的牡丹花仙,竟比不上一隻妖精!
君素素滿心殺意升騰,好好一朵白牡丹,成了淹沒在毒汁里的黑牡丹!目光陰沉得像個惡鬼。
「二級流光弩,準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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