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孟輕影帥不過一秒,剛剛突破,就「噗」地噴出一口血來,癱軟在牆角。
強行收服這種級別高過自己太多的舍利,壓制相剋的佛性,強行抹殺殘識,還是超出了她的負荷,可以說是底牌盡出彈盡糧絕,魂海也受創嚴重。
短期內別說動手了,怕是站起來都難。
孟輕影自嘲地笑了一下,靠在牆根不語。這事吧……是自己要強了,其實若是等秦弈來一起,收服這玩意肯定輕鬆得多,但依靠他的話,自己也未必能藉此突破暉陽。禍福難料,就是如此。
嚴格說來,自己這還有點摘了他桃子的意思,他在外面打生打死,連李青君都在抗敵,自己卻偷摸摸溜進來拿寶貝……這種在以往做得理所當然的事,如今卻有些心虛。
因為是他……
雖然也未必是他的,所以自己才提前拿……
他想必不會計較吧……孟輕影都能想像到秦弈的眼神,不會怪她,反而會氣她把自己置於險地,不珍惜身體。孟輕影眼神幽幽,卻不經意閃過了一抹溫柔,又微微嘆了口氣。
他是大度的,但天道有常。既然摘人桃子,自然有禍報,眼下自己的危機都不知道怎麼過去呢。
顯然這時候殿中的紫氣金光也驚動了其他玄陰宗門下。許多躲在裡面的低級弟子瑟瑟縮縮地過來看,而門外的強者早就棄了李青君,急速回宗。
此時此刻繼續和李青君在那糾纏毫無意義,甚至連繞開李青君去策應宗主都沒啥意義。宗主能回來就回來,若是回不來……大家該爭一下誰才是新宗主了。
魔宗便是如此無情,誰會卯足勁兒奔赴險地去策應玄皓?
他們玄陰門人能自行穿過護山大陣鑽回去,李青君卻進不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對手跑了個一乾二淨。目光投向玄陰宗內,剛才一閃而過的紫色金色交纏的感覺讓她也有些心悸,那裡必有事發生,可是想進去看看,卻進不去。
是該回頭先與秦弈會合?
李青君微一猶豫,眼角就瞥見玄陰宗內一棵樹後探出了一張清秀的臉,衝著她眨了眨眼睛。
羽浮子。
李青君愣了一下,很快就看見護山大陣啟了一道縫隙。
「裡面一團亂,都奔著大殿去了,沒人護陣了。」羽浮子急促低聲道:「孟少主在裡面,此刻危險。」
孟輕影?
李青君再無猶豫,閃身入內。
那邊兩個暉陽長老已經沖入大殿,見到了密室之中的孟輕影。
兩人都是一怔。
右長老不說話了,眼神下意識去找自家師侄羽浮子的身影,沒找到。於是向後方擺擺手,示意其他弟子不要進來。
左長老神色也頗為凝重,他當然也認得出孟輕影。
上次孟輕影刺殺齊文,他作為和宗主站在一邊的長老當然知道齊文和宗主的交易是怎麼回事。就是齊文提供萬象森羅宗吸收傀儡能量化為己用的方式,而玄陰宗庇護重傷的齊文不被孟輕影所殺。
本來這理論上對玄陰宗挺有利的一次交易,可隨著孟輕影膽大包天的進入刺殺,逼得玄皓不得不出手,把一切推向了不可逆轉的生死仇方向。
其實他們並未想過,庇護齊文本身就已經和孟輕影結下了生死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奪嫡,你庇護他就無異於要孟輕影的命了。右長老和羽浮子派系當初就不同意涉足這事,只是沒壓過他們這派。
此後孟輕影回歸宗門,成功奪嫡,玄陰宗獲知信息實是蛋疼無比。這次玄皓真人出關,行事激進,也很大部分原因是由於孟輕影那邊的壓力在,想要儘早完滿乾元。
沒想到這位讓大家亞歷山大的魔宗少主居然在這種時候,獨自一人傷得癱在這裡……
左長老的目光落向了孟輕影手中的紫色舍利,看得出來這是富含恐怖能量的寶貝,更看得出來孟輕影傷得連把東西收進戒指的法力都沒有了……
一時之間他竟無法抉擇。
是殺了或者囚禁孟輕影,奪了寶物呢,還是不敢得罪孟輕影,讓她在這養傷算了?
取捨之下,終究認為仇恨無法揭開,而對寶物的貪念壓過了其它。這是個蘊含巨大能量的寶物,不說助人乾元之功,起碼讓他暉陽提升一兩層是沒有問題的……
左長老終於慢慢開口:「雖不知孟姑娘緣何到此……姑娘若留下此舍利,敝宗不敢對姑娘出手,恭送離開。」
他的神色變化全盤落在孟輕影眼中,孟輕影對他的心思洞若觀火,忍不住「哈」地一笑:「這東西之前你們拿它沒轍,現在被我弄得屬性變了,對你有用了?」
左長老淡淡道:「這本來就是敝宗之物。」
「這是大歡喜之物。」孟輕影悠悠道:「論及因果,此物與你們的關聯小著呢。你們已經摘了一部分桃子,別不知足。」
「姑娘既如此冥頑不靈,那就只好得罪了。」左長老驟然出手,一個手掌虛影凌空抓向了孟輕影。
這不是要抓舍利,而是要抓她人。
孟輕影目視右長老,右長老的手微微一動,似是要出手攔截。這是孟輕影的底氣,但她不能確定這貨到底有多靠譜。魔宗人士的想法本來就很特異,混亂之地的魔宗……那就完全是神經病,不能用常理揣度。
正在這時,「轟」地一聲,銀光墜地,穿透大殿頂部,直透密室。
李青君從天而降,護在孟輕影身前。
左長老狼狽後退,驚怒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李青君目光冷肅,並未回答。
左長老知道問不出來,又迅速轉了個角度:「聽聞蓬萊劍閣萬載正道,萬象森羅乃是著名魔宗,你們這是同流合污?」
李青君眼神動了動,慢慢開口:「她是我姐妹。我和她撕一撕就算了,憑你們也想傷她一根毫毛?」
左長老愕然。
孟輕影的神色變得怪異無比,盯著李青君的背影不說話,那眼神先是有些譏嘲,又慢慢變得柔和,最終變成了自嘲一笑。
身後傳來羽浮子的聲音:「無論如何,我們宗已經被外人進進出出如馬桶一樣,二位師叔,若不將她拿下,一旦宗主回歸,大家都落不了好。」
兩位長老點點頭,齊齊祭出法寶。
李青君一槍直刺左長老,凜日槍芒爆現室中。
「嗆」地一聲,銀槍破進左長老寶劍神光之中,交擊在一起,兩人都是微微一晃。而與此同時,左長老的法寶……轉了個向。
左長老眼睜睜地看著同夥的法寶神光轟在自己身前,勉力動念祭出一面護盾擋了一下,噴血後跌,驚怒道:「你……」
才說了個「你」字,身後再度傳來劇痛。
羽浮子左手陰右手陽,呈一個詭異的太極之形,重重印在了他的背上。
「砰!」暉陽的反震,讓羽浮子噴血拋飛,而接二連三的變故也讓左長老再也無法應對李青君的槍芒。
槍尖透體而出,直貫心臟,槍芒肆虐身軀,攪亂肺腑,眼見是沒法活了。
羽浮子撐著傷軀,再度彈射而上,一把按在他的後心:「姑娘留手,此軀我們有用。」
隨著話音,左長老眼神慢慢變成了呆滯型,被羽浮子用特異的手法,煉成了傀儡。
李青君怔怔地看著這副場面,微微搖了搖頭,收回了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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