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請聽我解釋 四百九十章 最強

    「您沒事吧?」

    凝重的聲音自密閉的鐵鎧之下傳出,休倫懷中奧倫麗放了下來,看著她脖頸和臉上的傷痕,語氣有些愧疚:「可需要我使用聖術為您療傷?」

    「沒事,他控制了力道。」

    奧倫麗微微一笑,拍了拍休倫厚重的肩膀示意將她放下,望著那邊傳音交談的兄弟二人:「畢竟,他似乎是想把我當做他弟弟的試煉。」

    重新站離水田表面,紫晶靴在水面泛起陣陣漣漪,奧倫麗盯著不遠處的青衣男子,聲音輕柔的問道:

    「西德斯,你方才用全力了麼?」

    「.」

    對於這個問題,休倫沉默了一瞬,但卻沒有任何狡辯,只是低聲道:

    「屬下無能。」

    那名青衣大炎人很強,強到他休倫可以篤定正面對決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

    但對方卻選擇褻瀆對決,褻瀆立場不同的對手,壓制修為與他對戰。

    作為一名騎士,休倫覺得自己應當不滿,應當出言指責對方的褻瀆之舉,但對於主君安危的擔憂卻讓他壓下了這個念頭,甚至為此他心中還升起了一抹令人羞愧的慶幸之情。

    因為這是休倫他唯一能夠勝過那名青衣大炎人的可能。

    他需要在對方壓制修為之時製造一個機會,然後用殺招將其直接重創,乃至於擊殺。

    而結果便是他失敗了。

    未等他創造出機會,對方便已然抵臨自己守護的主君之前,並且用無禮的方式羞辱了他的主君,帝國的三皇女。

    而當失職發生,任何的解釋都是給自己無能的狡辯。

    奧倫麗側眸瞥了自己守護騎士一眼,玉手微抬,纖長白皙的指尖輕輕拂過紅腫發痛的臉頰,毫不在意的輕聲道:

    「不必自責,同等實力下能夠做到這一步的人,我也僅在皇儲那個怪物身上見過,你失敗,我並不意外。」

    「.」

    話語如刀,休倫心中羞愧讓他下意識握緊了手中拿劍身五尺的寶劍,伴隨著一陣厚重金屬摩擦聲,聲音帶上了凝重:

    「殿下,還請您立刻逃走,我拼死會為您拖住他們二人。」

    「逃?」

    奧倫麗窈窕身形略微轉過,纖長的食指點在了休倫的胸鎧之上,嫣紅的唇勾起,笑靨如同冬夜的血瑰:「我為什麼要逃?」

    休倫聞言平淡沉穩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急切:

    「殿下,事態緊急,還請您不要隨著性子」

    「閉嘴。」

    奧倫麗笑吟吟的碧藍美眸之中的光芒有些幽冷:

    「西德斯,既然他想把我作為他弟弟的磨刀石,那就要承擔起這份自信帶來的後果,

    「不管你用什麼方式,都幫我拖住他十五分鐘,好麼?」

    「.」

    銀白雪輝灑落無垠田坎,寂靜無聲。

    休倫手中的劍刃略微垂落,點在水田表面泛起一陣細微漣漪,右手撫胸行了一個騎士禮:

    「您心所向,吾劍所指,殿下。」

    「這算是討論完了吧?」

    許元溫潤含笑的聲音恰到好處的傳來:「事到如今還能處變不驚,伱們西恩皇族的尊嚴我這便算是認可了。

    「這樣吧,等你被俘獲之後,只要你願意主動交代我們想知道的情報,我可以答應給你一個體面。」

    奧倫麗回過眼眸,背著月光,碧藍瞳孔如同深淵般深邃:

    「長天公子,偷聽一位淑女的密語,可並不是一位紳士所為。」

    柳木鬼刃拖在水中,許元踏水而行,一邊走,一邊笑:

    「我有說過我是個紳士麼?而且我覺得你獲取的情報之中,應當也有我在大炎境內的名聲吧?」

    奧倫麗聞言低垂含笑:

    「說的也對,一名惡棍自然不可能是紳士.

    「西德斯!」

    「砰!」

    話音一落,奧倫麗身後驟然濺起了一大片水花,而站在她身後那如鐵塔般的騎士已然消失不見。

    許元沒有任何多餘動作,依舊不緊不慢的向前走去。

    既然許長歌說要讓他處理這個來自西恩的皇女,那麼就不會讓他人來打擾他。

    而也正如他所想,

    在休倫消失之後,一陣轟鳴驟然在他與奧倫麗之間炸開。

    在休倫撲向許元的同時,許長歌幾乎轉瞬便擋在了他的來路之上。

    在沒有了修為壓制之後,二人的再次交鋒已然完全逆轉。

    許長歌握著未出鞘的名淵劍以劍柄格開了休倫這勢若山嶽的一劍,劍勢卸入地面瞬間在水田之中砸出了一個數丈的深坑,並且讓休倫的身形出現了一瞬的前傾失衡。

    對於許長歌與休倫這種境界的人來說,這種轉瞬即逝的空檔已然足夠致命。

    不過,許長歌沒有用劍,依舊選擇了用腿。

    一記快若閃電的鞭腿順勢抽在了休倫脖頸處的鐵鎧之上!

    「轟!」

    狂風掀起了許元未曾束起的長髮,以及奧倫麗那如點綴著繁星的紫色禮裙。

    當一切碰撞中心的塵埃落定之時,許元看到了讓他略顯驚訝的一幕。

    這一次,休倫並未如初見時那般被許長歌一腳直接踹飛。

    水田中被氣浪捲走的泥水細聲汩汩的重新流入那被破壞出的大坑。

    坑底的中心,二人依舊佇立著。

    許長歌的鞭腿劈在了休倫的側脖頸之上,狹長的眼眸中帶著一抹思索,俯瞰著眼前近乎跪下的魁梧甲士。

    休倫歪著脖頸,如榕樹般高大挺拔身形受力前傾躬身,雙腿微屈,以手鎧撐著地面,依舊站著。

    在一瞬靜謐之後,休倫那厚重的鐵鎧之上逐漸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熒光。

    沉寂數息,

    休倫緩緩的動了,半躬下的魁梧身形緩緩的扛著許長歌劈在脖頸處的小腿一點一點的站起。

    二人的角力讓周遭的空氣都在顫動,無聲的勁力使得重新流入坑洞之底的泥水逆著斜坡倒流而上。

    看到這幅畫面,許元心中估摸著這大概便是之前李筠慶所言,那層能夠在大宗師道蘊殺招下巋然不動的光膜。

    想著,許元腳下依舊不停,繼續朝著奧倫麗走去。

    他想看看這大哥該如何處理。

    嘴上說著讓他這三弟和奧倫麗單挑,總不能連清場都做不到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方才營造出來的逼格可就變成一介笑話了。

    想到這,許元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抹嘿嘿壞笑。

    有一說一,他其實挺想看這個逼王大哥吃癟的。

    不過可惜,許元的這份期待很快便落空了。

    許長歌俯瞰著眼前魁梧男子,聲音輕緩:

    「這術不錯,有很多可取之處,但是」


    「.」

    休倫沒有理會許長歌,淡漠的視線自鎧盔中射出,沉默著伸手抓向他砍在自己肩頸上的腳踝。

    「.還不夠。」

    話落,一旁用靈視探查著周遭的許元忽然打了個寒顫,握著柳木鬼刃的手因為莫名湧上的畏懼而顫了顫。

    這是一種熟悉的PTSD。

    而在一瞬的思索之後,許元也便意識到了這股熟悉來自何處。

    他娘舅,劍聖鳳九軒。

    許長歌現在身上正散發著一種類似鳳九軒的炁機,暴揍他那天所散發的炁機。

    而處在炁機中央的休倫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麼,瞳孔猛地一縮。

    下一瞬,

    「嗡——」

    一聲嘹亮的劍鳴響徹寂靜的天穹。

    相府,西北,劍閣頂樓。

    偌大的廂房一眼望去有些空曠,其中沒有任何裝潢與家具布置,取而代之的是地板牆面上遍布著的各類劍痕。

    而在這些劍痕的中央,一名白衣如洗的中年人正閉眸盤坐。

    驟然間,廂房內的寂靜被打破,一道劍痕沒有任何徵兆的出現在了男子面前的石壁之上。

    緩緩的睜開了眼眸,鳳九軒瞥了一眼內院的方向,隨後皺了皺眉:

    「長天出去了,長歌也不在府內麼?」

    伴隨著輕聲的呢喃,鳳九軒撐起身子,走到了廂房唯一的窗欞前,唇間帶起了一抹笑意:

    「走著自己的劍道,竟然還有餘裕將我當年教他的東西修到這種地步.不過長歌今夜是在做什麼?」

    「最近許殷鶴忙著其他事情,長歌在帝安城外用它,應該是和長天那小子有關。」

    一邊自語,鳳九軒的視線望向了某個方向:

    「嗯那個不讓人省心的小子,要不要過去看看?」

    看著許長歌將那隻踏雲靴重新落至地面,許元又看了一眼自他腳下蔓延而出,直至視野盡頭的劍痕,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泥水湧入倒灌如劍痕,水流嘩嘩,一片寂靜。

    方才角力之時,許長歌的下劈的腿仿若化成了一柄劍,劈開了整片田地。

    獨自立於坑洞之中,

    許長歌回眸瞥了一眼滿臉沉重的許元,柔和一笑:

    「長天,有什麼感想?」

    許元舔了舔嘴唇,小聲笑道:

    「嗯我想在想大哥你這劍技很強。」

    「不,你應該是在想如若和為兄同階修為,能不能擊敗為兄。」

    許長歌似乎看穿了許元念頭,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

    「這是舅舅的劍,最純粹的劍,如果想學,可以讓舅舅可以教你。」

    說罷,

    許長歌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站立著的奧倫麗與休倫,道:

    「你們應該知曉我想做什麼,希望你們配合,這是最後的警告。」

    他的聲音很輕,但卻不容拒絕。

    沉悶的氣氛在西恩使臣二人間不斷蔓延。

    休倫站在奧倫麗的身側,低垂著鎧盔:

    「抱歉,殿下,若非您用空間魔環將我拉走,我現在恐怕已經死了。」

    奧倫麗立於水面,她抬起的手心上懸浮著一枚漆黑如墨的繁蕪陣紋正閃爍著幽深的光芒。

    盯著許長歌看了數息,她緩緩側眸看向自己的守護騎士,碧藍的眼瞳中沒有了絲毫的情緒:

    「西德斯,你直接用那個吧,不然你在他手下一分鐘都堅持不了。」

    「是。」

    沒有任何遲疑,休倫輕輕應了一聲:「無能之人願用生命為您贖罪。」

    聞言,奧倫麗便沒有在看休倫,盯著許長歌,輕輕嘆了一口氣,無奈笑道:

    「長歌公子竟然強大至此,我想來應該是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不過就是不知您的弟弟是否向您一樣?」

    「.」

    許長歌沒看奧倫麗,更沒有對她的問題進行回答,視線掃了那甲士一眼,便縱身一躍消失原地。

    休倫見狀也沒有趁著許長歌離開偷襲許元的意思,腳下一踏,朝著許長歌離去的方向疾馳而去。

    劍痕依在,空曠的田野上除了風聲,便只有水流淅瀝的細微聲響。

    奧倫麗輕輕嘆了口氣,揉著眉心,對著許元抱怨道:

    「長天公子,你這兄長的性格可真惡劣,你們大炎之中就沒人收拾他?」

    許元瞥了一眼許長歌離去的方向,笑道:

    「你不必試探,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我哥他就是他那個時代最強之人。」

    「果然如此麼?」

    奧倫麗聞言輕輕一笑,看著那貫穿田野的劍痕,略帶感嘆的清聲道:「真強啊,也不知道他與皇儲那個怪物比起來誰會更厲害一些。」

    「皇儲?就是你之前傳音提及那位?」許元略感興趣。

    「是的。」

    奧倫麗輕輕應聲,窈窕身形沒有任何炁機波動的直接憑空浮起:「我西恩帝國皇位第一順位繼承人,一個恐怖的怪物。」

    許元摸了摸下巴,血元心隕訣開始運轉,笑著道:

    「既然是皇儲,那便是你哥哥,用怪物這種詞彙來形容他,真的合適麼?」

    奧倫麗抬起一隻纖纖玉手拂過面前的空氣,一道道顏色各異的魔環在空氣中逐漸形成,其上幽光映在她臉頰之上,讓她眼神顯的有些詭異:

    「若是你有機會見到他,自然就知道我這個形容詞有沒有出錯。」

    許元狹長的眼眸中血芒與金光閃爍:

    「若有機會,我也想見見,但我依舊會叫上許長歌。」

    奧倫麗抬眸仰望月空,雙手攤開,繁蕪的禮裙飛舞,美眸之中意味深長:

    「是麼,我也想看看他們兩個怪物誰會贏,但可惜你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我會在他回來前將你制住,然後帶走你。」

    許元的身形略微下潛,柳木鬼刃的劍身平舉:

    「哦?你就這麼自信能勝過我?」

    月色如瀑,十三個散發光暈的魔環凝聚於懸浮於身後,奧倫麗凌空而起的身形如同一位神祇。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因為,我是同世代中最強的。」

    許元聞言笑了,笑著吐出五個字:

    「巧了,我也是。」

    or2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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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九十章 最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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