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千丈魔軀,一拳轟落!
拳面之前,空氣溢散不及,被打成了肉眼可見的無色氣浪,宛如虛空扭曲了一般。
而蘇庭所在的這座山丘,方圓三五百丈內,樹木被氣浪拔起,連同岩石,崩飛出去。
旋即這一拳轟在了山丘上。
山丘轟隆破碎!
無數岩石爆開,大如房屋,細如沙粒,濺射開來。
尤其是拳面正前方的方向。
沙石比箭矢還快,甚至洞穿了前方的一座山峰,將那座山峰打得千瘡百孔,旋即轟然傾塌,驚天動地。
「蘇庭!」
重焱魔尊驟然發出震怒之聲,昂然咆哮,猙獰的面容上,充滿著殺機。
在他這一拳之下,蘇庭所在的山丘,已經徹底破碎。
而宛如灰塵一般渺小的蘇庭,按道理說,卻也為之隕滅。
然而,卻有一點刺痛之感,從魔尊拳面之處,刺入堪比神鐵般堅硬的皮膚之內,穿入血肉,不斷深入。
他這一拳,如同一個武夫,一拳打在了一根無比細長的鋼針尖端上,被尖針穿入了體內。
但這比尖針更要讓人感到驚駭。
因為這一點兒針芒,穿過拳掌,透過手腕,到了小臂。
——
魔臂之中。
蘇庭左手執刀,右手凝成一掌五行之術。
他身著神甲,綻放神光,神刀凜冽,掌威無窮。
他意識到了刀光暴漲,變得虛浮,無法斬破魔軀。
旋即他便也意識到了神刀凝練以及掌力凝實的作用。
儘管千丈魔軀,宛如撐天立地,自身與之相比,宛如螻蟻一般,但若是他本身變得凝實,那麼便算是如同針尖一般。
刀鋒越細,便越凌厲。
針尖越小,便越是鋒銳。
但這也需要自身足夠強盛,如若不然,便是以卵擊石。
他左手運使神刀,右手施展一掌五行之術,以自身為尖端,刺入了這巨魔手臂之內。
這巨魔之軀,宛如神鐵一般。
然而蘇庭卻有著穿透神鐵的凌厲。
於是他傳入了巨魔手臂之中,在血肉筋骨中穿行。
——
「啊!」
重焱魔尊遲疑了一瞬,終於右臂放鬆,左臂成刀,劈落下來。
當下便見他右小臂,齊肘而斷。
魔血噴灑,宛如暴雨天傾。
一截手臂倏地墜下。
然而小臂之中,沒有蘇庭。
只因他斬斷右臂之時,遲疑了一瞬,在放鬆之際,蘇庭竭力穿過,已是過了手肘部位。
他此刻斬在手肘部位,斬斷小臂,已是晚了。
「混賬!」
重焱魔尊不敢再有遲疑。
此刻蘇庭從他手臂刺透進來,鋒芒直逼心臟,甚至要刺透他的頭顱。
他當下左臂上抬,划過右臂肩處。
殘存的半條右臂,齊肩而斷。
魔血噴灑出來!
蘇庭便在這魔血之中,竟是又從他肩處傷口,殺了進去。
宛如一柄鋼刀,又從他肩處傷口,直接捅了進去。
重焱魔尊昂然咆哮,仰天怒吼。
他的魔軀,霎時間縮小。
「鎖神陣!」
——
蘇庭在魔軀之中穿行。
他以鎮獄神刀,以及一掌五行之術,在魔尊體內,肆意縱橫,切開無數血肉,斬斷無數筋絡,甚至砍斷骨骼,朝著心臟部位而去。
然而就在這時,他心中一凜。
「什麼?」
蘇庭心中驀然頓住,左右一分。
他身周十餘丈的血肉,盡數毀去,變成一片空洞。
而他的面色,卻愈發凝重。
他察覺到魔軀之內,似乎有了一層極為古怪的變化。
「困陣?」
「殺陣?」
蘇庭目光凝重。
——
「蘇庭!」
重焱魔尊寒聲道:「你以為你鑽進了本尊體內,本尊便只能任你肆虐麼?此乃鎖神之陣,以本尊五臟六腑為根基,以筋絡血肉為變化,形成的大陣……此陣之後,本尊肉身不存,就此消亡,但你也將隨之消亡。」
他左臂一握,往胸口一錘。
轟地一聲!
臟腑移位!
內中蘇庭只覺震盪無比,面色變了又變。
「這廝要自毀肉身,拉我陪葬?」
蘇庭左手握刀,眼神閃爍,低沉道:「他早年的本尊,一分為三,這具肉身就算毀去,他還有兩條命……蘇某才有一條,這可不大划算。」
想到這裡,蘇庭眉頭緊皺,暗道:「心中悸動猶在。」
這般想著,蘇庭摸了摸下巴,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
他把鮮血灑在了自己身上,把神甲收斂了一角。
然後他又把頭上的頭髮扯得更亂一下。
他右手仙術斂去,往外折了一下。
「傷得真重。」
他這般嘆了一聲。
——
重焱魔尊又是一拳,轟在自身體內。
他五臟六腑,竟都砸得移位,加上內中血氣運轉,竟成一座大陣。
這座大陣,足以將一尊仙家,困在體內,使之無法脫離。
「蘇神君,你可算是我魔宗的心腹大患。」
重焱魔尊沉聲道:「你雖未得道成仙,本領卻不遜色於仙神之輩,前次在北域所在,接連在你手中,折了數位魔尊,甚至連古天魔尊,都被你所害,而今本尊以此身,換你一條命,倒也不算虧了……今日你死,日後本尊另外兩具魔軀,一定將你的傳承,連根拔起。」
說到這裡,只見魔尊仰面望天,爆喝一聲,傳遍千里。
轟隆隆響聲!
只見這巨人一般的魔尊,往內一縮,仿佛山嶽往內坍塌!
越是往內塌陷,便越是細微。
不過眨眼功夫,便見這具魔軀,縮成了方圓十丈的一個肉球。
轟然破碎!
肉球驟然炸開!
血肉飛濺!
魔焰驟起!
所有殘碎的血肉,盡數湮滅!
重焱魔尊的一具魔身,就此灰飛煙滅!
而魔身之內的一切,也都隨之灰飛煙滅!
——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各方仙神,俱都關注於此。
重焱魔尊,雖是一具魔軀,但卻不亞於當初那頭妖仙層次的妖虎。
蘇庭估算有錯,自投羅網,被他鎖神陣困住,又自毀魔軀,怕是難以存活了。
但就在這時,卻聽得重焱魔尊破碎之處,一個虛弱的咳嗽聲響起。
「傷得真重啊。」
蘇庭喘息不定,右臂幾乎折斷,左臂捂著胸口。
他髮絲散亂,渾身浴血。
他身上的神甲,殘破不堪,甚至遮蔽不了全身。
他咳了兩聲,咳出血來,喘息道:「這回虧大了。」
他抹了抹嘴角,看向那魔宗長老逃去之處,罵道:「想要逃命?本神君今天要斷了這魔頭的傳承,才能一泄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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