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封魔陣之外。
有個中年人,背負雙手,立在外頭。
倏地便見這大陣打開了一角。
內外相通。
中年人看向內中。
內里是一個少年,困住了魔宗的三位長老。
「蘇神君得道成仙,儘管年歲不大,但也算是仙家,如我魔宗的魔尊一般層次,如何還來下界,對我魔宗這些長老出手?如此舉動,豈非以大欺小?」
中年人這般說來,語氣之中,帶著幾分嘲諷。
蘇庭稍微偏頭,看向這個中年人,說道:「堪比道門屍解仙,也就等同於第一魔君的層次,當年我尚未得道成仙,便能斬殺第一魔君,何況如今?怎麼,蘇關兒不敢來,讓你來送死?」
這個中年人,一身修為十分渾厚,走的是第一魔君的道路,汲取其他魔道修行人的修為,融合一體,故而超出九重天之上。
但對於蘇庭而言,也只是幼童一般的角色。
「蘇神君不要動怒。」
中年人也無懼意,笑著說道:「只是宗主覺得,連蘇神君這樣的人物,都要布下陷阱,著實讓人感到吃驚……若是不看看這個設局,宗主也覺得遺憾,故而命我前來,觀看一番。」
蘇庭說道:「你來看也好,不過看完此地風景,還能否回去,卻還兩說。」
中年人笑道:「兩軍交戰,尚且不斬來使,何況我只是個傳訊的。」
聲音才落,他便取出一物,宛如鏡面,往上一拋,散出光芒。
光芒落地,倏地化作一個青年男子,頭戴高冠,黑袍金紋,充滿著威嚴之狀,帶著些許笑意。
——
「蘇庭,許久不見。」
「還行,不算太久。」
蘇庭看著那個金紋黑袍,頭戴高冠的青年,臉色變得極為凝重。
這個青年,赫然便是魔道宗主蘇關兒。
分明是在不久之前,被他以斬仙飛刀所殺,灰飛煙滅的蘇關兒。
「你果然還活著?」
「本座存世將近千年,總有幾分保命的手法。」蘇關兒笑著說道。
「再能保命的手法,也不可能活下來。」蘇庭寒聲說道:「何況如今的你,堪比道門真仙,比以往的你,更為強大許多,連天庭都頗為忌憚……你究竟是用什麼樣的手法?」
「蘇神君不妨猜測一番。」蘇關兒悠悠說道:「不過,無論你猜的對與錯,本座也不可能給你解答……沒有誰會把自家不死的奧妙,傳給對手知曉。」
「這倒也是,你一向膽小如鼠。」蘇庭冷笑說道:「我接連設局,你也不敢現身,只能派遣魔宗長老前來送死,哪怕到了如今,你堪比真仙,懷有大神通,竟也不敢以真身到此。」
「第一魔君的面具在你手中,卻在此出現,這一場陷阱,自然是跟你有關,多半也是為了引出本座。」
蘇關兒緩緩說道:「本座一向謹慎,既然設局朝著本座而來,本座如何會輕易現身?就算是堪比真仙,也不見得便高枕無憂,本座也不怕失了威風,可自認那天庭之上,又能耐斬殺本座的仙神,並不在少數……」
蘇庭拍了拍衣衫,說道:「原本以為,以你我之間的恩怨,察覺我在此處,你或許會仗著真仙層次的本領,嘗試來殺我一回。」
蘇關兒笑著說道:「你也身具大神通,保命本事極高,當時魔陣之內的布置,本座認定在真仙以下,誰也不能活命,可這樣的布置,尚且不能要了你的性命,而今本座就算踏足真仙,也沒有十足把握殺你……既然沒有十足把握,便也不值得本座涉險。」
蘇庭吐出口氣,說道:「看來蘇某白忙活一陣了。」
蘇關兒笑道:「也不算白忙活,至少你這位天仙親自出手,折了我魔宗三位長老,何況本座也親自現身,與你會面。」
蘇庭指了指那堪比屍解仙的中年人,緩緩說道:「應該是四個。」
蘇關兒說道:「兩軍交戰,尚且不斬使者,你要破壞規矩麼?」
蘇庭說道:「你魔道一向不講規矩,蘇某既然來了,難免要入鄉隨俗。」
蘇關兒搖頭說道:「你殺不了他。」
蘇庭哈哈一笑,說道:「你親自到來,蘇某自然沒有把握殺你,但是區區一個魔道長老,未足魔尊層次,如何能在蘇某手中逃掉?」
蘇關兒說道:「你可以嘗試一下。」
蘇庭額間倏地睜開天眼。
天眼迸發光芒,朝著那魔君而去。
魔君心中一凜,頓時升起一股難言的寒意,他有心躲避,卻似乎遭受壓迫,動彈不得。
咻地一聲!
魔君驟然消失。
天眼神通穿過他原先所在,直指前方萬丈之遙。
「這就是你移走魔宗的大神通?」
蘇庭天眼灼灼,看向了蘇關兒。
蘇關兒笑著說道:「不錯,比起你那保命的大神通如何?」
蘇庭沉聲道:「看似相近,非屬同源,看來魔道的大神通,卻也非同尋常。」
蘇關兒正要開口說話,面色倏地一變,笑意驟然收斂,道:「你這又是什麼神通?」
蘇庭額間天眼緩緩閉合,說道:「此為天眼,自蘇某得道成仙之後,凝練仙家法力,洗鍊凡身,化作仙軀,而今以仙家元神催動,或許要比你的眼睛,更好使一些……」
嘭地一聲!
蘇關兒未有再說,那鏡子倏忽破碎。
光芒徹底消散,他顯化的虛影,也盡數滅去。
「走得倒是乾脆利落。」
蘇庭嘿然一笑,他適才借著以天眼神通,轟殺那魔君的時機,實則是以此觀測蘇關兒。
他適才所見,蘇關兒確是原身,並未死去,而且修為已入真仙層次。
但最讓蘇庭感到沉重的是,他並未感受到蘇關兒身上氣息的變化。
「真奇怪了。」
先前他得道成仙之後,以斬仙飛刀所殺的蘇關兒,也絕不是一具尋常的化身。
那就是蘇關兒的原身。
那麼適才顯化的蘇關兒,如何又是原身?
退一步講,就算只是身外化身,可是被斬了一具化身,也該如斷臂之痛,好歹會有幾分端倪。
可是先前天眼所見,蘇關兒如在巔峰之時,沒有半分損傷。
倏地一陣陰風吹拂而過。
「葛判,你在地府,已有八百餘年,可曾聽說如此玄奧的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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