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嶺,山巔之上。
張青白一隻左手握著夏芸的一隻右手,眼神始終沒有離開夏芸的臉,這裡的山風很大簡直能把人吹下山去,但是張青白卻是站得穩如泰山。
夏芸呆呆地望著張青白,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自己就喜歡上了這個少年,但是想不到第二次見面他已經變成了獨臂。
張青白轉過身單臂一揮仰面大喝一聲道:「我真的是姓楚的嗎,老天爺,我的父親真的是盜帥楚留香嗎?」
他還沒有說完,他的身後忽然伸出一隻手,抓住了他的那隻僅剩下的胳膊。
張青白楞了一下,發現是夏芸,夏芸拉著張青白的手走向西面—屁股坐在地上,此時西門鷹早已經不見了「
張青白馬背上的美酒已到了西門鷹手裡,月亮升起,西門鷹正襟坐在馬背上,看著遠處的他們兩個一邊喝酒一邊嘻嘻的笑。
張青白白了一眼西門鷹,轉頭對夏芸苦笑著道:「夏芸,你怎麼會知道我的身世?」
夏芸微笑道:「這只不過是大智和尚前輩說的,他什麼事都知道,他還叫我告訴你唐門很不簡單,叫你莫得意忘形。」
晚風吹拂著三個年輕人的長髮,夏芸銀白色的頭髮軟軟的搭在頭上,臉色紅潤,張青白轉過頭來,他似乎對夏芸知道她的身世並不驚訝,只是把目光直接看向了西門鷹,「你覺得我真的會是楚留香的兒子嗎?我就是他的血脈,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他的唯一的兒子!」
對於這件事情西門鷹很驚訝,他轉頭看了眼夏芸,他以為這是夏芸玩的把戲,不過,他很快看到了夏芸臉上肯定的眼神,「我,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情,你怎麼會這麼複雜呢?」
「沒錯,我從來不會騙人的?嗯,倜,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不過現在知道也沒有晚!」夏芸臉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張青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夏芸並不感覺意外,他暗中觀察張青白很長時間了,張青白要去尋找四川唐門報仇,夏芸自然也是清楚的。
「你,呃,我是說你究竟是誰啊,夏芸是你的真名字嘛?」西門鷹轉頭向夏芸疑惑的說著。
「沒錯,我應該早些跟你們說我的真名字的!唉,不過現在你們著急去唐門報仇,恐怕沒有時間聽我說了!」夏芸頗為感嘆的說著。
張青白眉頭微微一皺,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原本她是為了來四川找唐門報仇,現在卻發現自己喜歡的夏芸,好像並不贊成他去唐門報仇。
張青白站起來,看樣子想生氣可又不敢生氣,最後終於說道:「你想讓我放棄報仇?」
夏芸撇著嘴,不出聲。
西門鷹忽然走過來道:「不是徹底放棄,而是暫時放棄。」
張青白用力咬著嘴唇,終於做出決定的說道:「如果我堅持現在就去呢?」
西門鷹道:「沒問題,我一定會陪著你去。」
張青白道:「夏芸,你呢?」
夏芸道:「我本來是不會摻和江湖上的事情的,今天破例,我陪你一起去。」
張青白立刻牽著夏芸的手躍上同一匹馬,用力一鞭健馬飛馳而去,一路上只聽得見夏芸銀鈴般的笑聲。
夏芸究竟是誰?她怎麼會忽然出現的呢?
■顛顛倒倒
他很珍惜能夠再次遇到夏芸,他知道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女孩。
在那一天之前,他心中只有仇恨,雖然僅是一個修煉了幾年劍法的無名殺手,但在江湖之上他已經有了名聲,他期待有一天自己能夠呼一諾百,成為一代傳奇,殺盡邪惡,扶弱鋤強,成為江湖上的一個不朽的神話,追求這樣的生活的道路似乎永遠也不會有盡頭。
直到那天來臨,他遇到了夏芸,夏芸告訴了他最想要知道的事情,將一切柔情傾注在他的身上,他立刻就被這個神秘而有趣的姑娘深深地吸引住了,而就在那一刻,他做了一個決定,今生今世都要和夏芸在一起。
逍遙子給他的七星劍,是天下間僅次於碧玉刀的寶劍,歷來便是江湖人夢寐以求的兵刃,也是每個看見他的人勢在必得的目標之一。
他將之懸在自己腰間, 卻並不害怕有人來搶,因為他,面對任何人都有一劍取勝的信心,夏芸偷偷自地道逃出她的家,趁著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她的婢女引去的當口,離開了她的家,來到了江湖之上。
途中,遭遇錦衣衛的盤查,差一點被錦衣衛當成女賊抓起來,幸虧遇見了張青白,張青白救下了她。
就這樣,當每一次想起張青白那張英俊而有些憂鬱的臉的時候,她都會痴痴地笑,都會莫名的感覺到一種甜蜜。
這些感覺,他認為都是因為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少年。
於是她開始暗中跟蹤張青白,那時候柳慧真已經從張青白身邊消失了,陪著張青白的是陸白聖,燕嘯天和西門鷹這些人。
夏芸不知道柳慧真為什麼不見了,就抽出一點時間去找他的師兄大智和尚,大智和尚卻告訴她柳慧真被唐門高手襲擊的整個過程,夏芸一下子呆住了,她想不到自己和張青白之間還沒見面居然就有了這些糾葛,大丈夫為成大事,什麼也可捨棄,他會不會不顧自己的情愛,而和自己的師門永遠的做對下去!
所以,從頭到尾,夏芸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愛上張青白。
然而,從啟程前往四川之後,他沒有一天不想要拖延時間,讓這段旅程走的越慢越好。
路上住過無數次的旅店,夏芸總是嚷著說自己累了需要休息,張青白就憐香惜玉的聽從她的安排,每當夜深腦海里總是出現張青白死在自己師兄弟的暗器之下,在殺聲震天的夜晚裡,張青白一劍挑百俠的樣子,是那麼的讓人著迷。
她不可能讓這場拼鬥真正的打起來。
她知道,無論最後誰贏了,都不是她想要看到的,他就有了一個想法,這個想法她寫在了紙條上綁在鴿子的腿上。
一個美貌少女,又兼有神秘背景,在一個漆黑無月的夜晚,偷偷的將鴿子放飛到天上,只知道,在靜悄悄的的一晚後,她的張青白到了唐門就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了。
她應該是覺得自己非常聰明吧!
可是,饒是如此,他還是躲不過註定了的命運,江湖,註定要因為這一天而變得更加熱鬧和熱血。
張青白道:「已經耽擱了幾日,明天我們要儘快趕到唐門去。」
夏芸看著他,似乎明白了什麼,道:「你是說我耽擱了你的行程?」
張青白道:「或許是。」
夏芸道:「難道,難道你就不怕這一次的結果太兇險?」
張青白淡然一笑,道:「也許。」
夏芸搖了搖頭,道:「唐門絕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如今……」她猝然住口,悲憫的望著如同一棵樹站在那裡的張青白。
張青白嘆息了一聲,道:「這是我註定了的宿命,我就算想要逃也逃不了。」
夏芸訝然道:「為什麼?」
張青白道:「因為我是逍遙子的弟子,你覺得唐門能放過我?」
夏芸一愣,沉吟片刻,突然眼中亮光一閃,道:「也許這是一個誤會!但你怎麼知道偷襲你的人一定是唐門的人?」
張青白看著她:「我的胳膊就是因為唐門的鐵蓮花才砍斷的,你認為偷襲我和柳慧真的不是唐門的人?可笑。」
夏芸這才想起她現在好像是在狡辯,臉上不禁一紅。她慢慢定下心神,在腦海中搜索起來。片刻之後,她抬頭道:「我不敢肯定,但是一定在某一個環節存在著誤會。」
張青白道:「不管怎麼說,一切都等到了唐門,自然就會知曉。」
夏芸答了聲是,抬手撩了一下白色長髮,她似乎感到有些暈眩,而張青白已經離去了。
五個時辰之後。朝陽慢慢地升了起來。
張青白並沒有抬頭,聲音隔空傳下:「今天我想要突破境界。」
她知道,自己距離突破境界已經只有一步之遙,他只需要像往常一樣堅持今天的訓練強度,就一定能夠突破成為新的一個劍神。
這個時候張青白抬起頭,淡淡道:「夏芸,我又要開始練劍了。」
「是。我還是和往常一樣,站在旁邊看著,我不會說話打攪你的。」
每個白天,那個手持長劍的身影,劍尖指向太陽,總是令夏芸如痴如醉如此著迷,三天來,他的劍術更加的精進了。
而當張青白刺出了第一萬三千五百劍的時候,她走了過來。
「喂!倜你每天都要這樣的練劍啊,你這樣我們要很久才能到唐門的啊!」
「這個……我也是知道的啊,可是我總不能再去唐門之前,放棄自己的練劍吧!」
這幾天的日子並不好過,為了要在去到唐門之前,將自己的劍術練到最高境界,張青白整日對空刺刺刺刺,最慘的,還是夏芸,儘管張青白對她也是有著深深情意,但夏芸總感覺張青白對待劍術,比對待自己要親切許多。
我這一行,無論如何都要為姐姐柳慧真報仇,這便是張青白的理由。
就這樣,夏芸雖然有些醋意但是還是當起了管家婆的工作,好在她本就是女兒身,做此工作,也是熟練,只是,以她地位之尊,平日只有被人伺候的份,今日居然落得如此下場,不僅要管一日三餐,還要時不時地給張青白縫補衣服喔!
由於張青白渴望早日突破境界,每當朝陽剛一出來的時候,張青白就會站在底下一劍一劍的刺向太陽,刺了三千劍之後他們才開始上路,張青白在路上除了喜歡編草螞蚱之外還喜歡吹笛子,這是遇到夏芸後夏芸教他學的。
隨著笛聲悠揚在天地間的每一個角落,張青白漸漸地臉上重新有了笑容,每一次看到張青白臉上開心的笑,夏芸就會輕輕依偎在張青白的身畔,陷入沉思。
沉浸在笛聲中的張青白,表情會特別的溫柔,那種安靜平和的微笑,常看得夏芸呆呆出神,「在這個男人的外表下,到底是什麼呢?」
對於兩個人的關係能夠進一步,已經從朋友變成了戀人的關係,夏芸感到高興,雖然也不免有幾分擔心,因為距離唐門已經越來越近了,他擔心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這即將發生的一幕。
到了一六二四年十月二十日這一天的黃昏時候,張青白突破境界進入新的層次已經修煉的差不多,現在便是最後關鍵,只要能堅持到底,張青白從此便是天底下又一個新的劍神了。
不知道是否又想起了嵐,張青白皺著眉頭,慢慢地用左手取出草笛,低聲吹奏起來。
低沉卻嘹亮的笛音,忽高忽低,隨著乾爽夜風,鋪灑了一地清涼。
張青白僅能用左臂,從笛聲奏出的那一刻起,夏芸就沉靜下來,默默聆聽, 此刻的夏芸,仿佛聽到了那種莫名的寂寞與想念,張青白所理解到的又是什麼呢?
聽了張青白胡亂的說了一通自己對這段音樂的理解後後,夏芸笑著點點頭。
張青白沒有讀過學她早已知道,只是,聽張青白親口說出這段天神附體的話後,夏芸的心中倒是別有一番樂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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