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澤不知自己為何可以容納這般許多的亡魂元力,也不知自己為何可以將其完全鎮壓並封印於自己體內。但他知道的是,唯有這樣做,自己才可獲得一線生機,否則,自己定會死在這亡魂元力之下,就連靈魂都將不復存在!這也便是處在危險不可預知的環境中,他還會將靈識完全沉浸於識海之中的原因所在。
當這一切均已完成,當他自識海中退出時,李承澤只覺自己全身極度冰冷,這種冰冷不止將身體就此凍結,仿佛就連意識與靈魂也一同凍結了一般,讓李承澤都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已然逝去,此處是否便是那傳說中的森羅地府。
但此時李承澤竟是不覺有任何害怕,亦是沒有絲毫恐懼,他只是感覺自己好生疲憊,就連睜眼似乎都已是一件極難完成的任務。然而奇怪的是,在他身體極為睏倦無力之時,他的神志卻是漸漸清晰了起來。
自睏倦中艱難地睜開雙眼,李承澤第一眼望見的,自然便是靈茱jing致靈秀的臉龐,此時靈茱專注而彷徨,卻是讓李承澤多有幾分憐惜之意。
以往雖然也與靈茱一起修行,一起習琴,但因為某些李承澤並不知曉的原因,靈茱刻意疏遠李承澤,李承澤知道這些,自然也儘量與她保持有一定的距離,是以靈茱雖美,但李承澤對她卻是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李承澤的左手正是被一隻冰涼而柔軟的手緊緊握住,靈茱雖然放開了李承澤,但還是拉著他的左手,也許似乎唯有如此,才能給她勇氣與力量來應付眼前這茫茫多的yin靈。
「你醒了,真好。」靈茱輕道,似有千言萬語,但最後卻僅凝結成了一句簡單的問候,然而僅僅是這一句簡單的問候,卻可以讓李承澤感覺到許多許多莫名的情愫。
然而,李承澤此時並無心思去考慮這許多的事情。
「yin靈?!」李承澤訝道,見到這裡許多的yin靈,他自是迅速翻起身來,同時取出逝水劍進行戒備。然而初醒的眩暈,卻是讓他不得不扶著身邊的靈茱,因為唯有如此才能保證自己不會再次摔倒。
人生短短百年,亡故之後,軀體自會化為塵土,唯有魂魄不滅不散,塵世壽元終結,魂魄自會離體而去,投向來生,忘卻今世,去來往復,有如車輪般迴旋輪轉,在六道中周而復始,無有不遍,輪迴不息,此之謂六道輪迴。
然而,人世間總會有愛別離怨之苦,總會有生老病死之災,許多人堪不破卻又擺不脫,於是怨念也便隨之而生,身死而怨念不散,魂魄也便不得往生,是以便有「yin靈」形成。
yin靈先是自棄,爾後被天地所棄,它們得不到任何給養,所以其靈識便會漸漸消散,直至最後,只餘下對生者毫無差別的怨恨。然則這並不代表他們的力量便會漸漸消散,相反,出自於對力量的渴求,這些yin靈多會相互吞噬,漸漸形成一些靈力極強的yin靈,這些yin靈的靈力漸漸強大,便有可能會再次形成新的靈識。
然而,此時的靈識,自然會比消亡時的靈識更加yin邪冰冷。他們消失的靈識畢竟還存有為人時的記憶,存有幾分人xing,但新成靈識卻並不存在人xing一說,它們有的,只有對黑暗的嚮往,對力量的渴望,以及對邪惡的信仰。而靈識不全者,更會漸漸形成一種對靈識強大者的忠誠。
yin靈既是yin魄之物,自是喜宿yin濕之地,此處黑暗cháo濕,有這等yin靈鬼物卻也不足為奇。更何況亡魂元力本就是以這些yin靈作為給養,以怨念作為力量,而此處又極有可能便是天音觀或是玄冥宮法陣陣心所在,這些法陣以殘害生靈來聚集天地之間的怨念與戾氣,有如此之多的yin靈之物卻也不足為奇。
李承澤二人小聲的談論,卻是在這黑暗寂靜中幽幽傳出,過了許久,隱隱有淡淡且又飄忽的回音傳回而來。只是這陣陣回音,卻似乎是驚動了一些什麼,此時,便是有更多的yin靈仿佛從沉眠中驚醒,它們感覺到生人的溫暖,感覺到了血肉的香氣,於是便向這裡聚集過來。
隱藏於那漂游不定幽幽鬼火之下的,便是一張張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或美或丑的面孔,這些面孔多是扭曲猙獰,它們帶給李承澤二人的,自然唯有深深的寒意。
一想到這無數的yin靈一擁而上,將自己生吞活吃的情景,而自己也會變成如此模樣後,李承澤二人自是感覺頭皮發麻。不過讓李承澤二人慶幸的是,在最初的驚悚過後,二人隨即發現,這些yin靈似乎對李承澤手中逝水劍極為畏懼,它們不敢接近逝水劍那不知何時又再次出現的淡淡青光,只能遠遠與之相持起來。
逝水劍乃是冰鳳白靈佩劍,而白靈身份特殊,這些yin靈會懼怕李承澤逝水劍卻也可以理解。
此時,李承澤終於無法忍受這深深的壓抑,他隨手揮出一劍,逝水劍勁氣離劍,很快便讓經過之處的yin靈回歸於虛無,然而正是這隨意一擊,似乎也擊怒了這些靈識已不全的yin靈,它們便不再顧及李承澤逝水劍,而是直接向李承澤二人撲來。
靈識既已不全,恐懼自然也便有限。
李承澤的攻擊雖然極為有效,但對方的數量畢竟太多太多,所以二人的處境也便更加危險,這些yin靈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突破二人的防線。
二人背靠背站於一起,劍光閃現,掃過yin靈,發出滋滋聲響,每道劍光都會帶走許多yin靈,然而他們的攻擊似乎是激怒了一些什麼,這些yin靈便更為瘋狂的向二人撲來。李承澤尚且好些,這些yin靈對逝水劍畢竟還是有些顧及,但靈茱銀月仙劍卻是並無這方面的作用,是以她所受到的壓力也是要勝過李承澤許多。
「總是呆在此處也不是一個辦法,yin靈無窮無盡,你我二人總會有力竭之時。」靈茱道,她銀月仙劍上光華閃爍,但畢竟已不複方才那般明亮。一劍划過,青芒與幾道yin魂接觸,yin魂化為道道白霧,進而魂飛魄散。
幾道悽厲慘烈的聲音傳出,這聲音迴蕩在空曠而黑暗的地方,令人毛骨悚然。劍光划過,靈茱臉上閃現出幾分痛楚,但很快便已被堅毅所代替。
然而這四周yin靈的數目畢竟太多,二人殺不勝殺,沒有幾個回合,靈茱便是香汗淋淋,呼吸沉重,銀月劍劍光漸弱,靈茱咬緊牙關,卻仍是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
漫天的yin靈呼嘯尖嘯,幽幽白光大放,yin氣如織。李承澤轉過頭看了靈茱一眼,然後將她扶起。
「今ri,我們也許便會死在一起!你心中可否有後悔。」靈茱輕道,話雖如此,她卻是並未放棄,此時她便將取出十支小旗,邊打邊將其插在二人四周。
「我們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李承澤道,對於靈茱的問題,李承澤卻是並未直面回答,靈茱此時明顯是在布陣,見此,李承澤便是將更多的心思放於靈茱身上。
此時,李承澤卻是將自己推入了更深的險境。
見李承澤並未回答自己,靈茱心中自是多有幾分失落,但這也只是一瞬間之事而已,此時二人已是危機重重,隨時都會有xing命之憂,她又哪有時間顧及這許多事情。
僅僅是轉瞬之間,便有許多yin靈撲在李承澤身上,他們大多只是啃噬李承澤血肉,李承澤很快便已解決這些。然而卻是有數隻yin靈沖入了李承澤體內,雖說多被李承澤體內靈力所絞殺,但也給李承澤帶來了不小的傷害,身體受傷,體內被他剛剛封印的亡魂元力便又是蠢蠢yu動起來。
然而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有一隻最為強大的yin靈衝破了李承澤的靈力屏障,直接進入了識海,而這道yin靈,便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隻稻草。
李承澤將亡魂元力封印於體內本就是一個極不安全的賭博,此時封印出現差池,而李承澤又不能進入識海應付,他自是受到了極重的傷害。
不過多久,地面上便有十支小旗,靈茱幾個法訣,然後便將銀月仙劍插在zhongyāng,這才是盤坐下來驅動此處法陣。
而此時,李承澤卻已到了承受的極限。
可口的血肉便在眼前,四周yin靈哪還管得了那麼許多,一道道疾沖而上,但片刻之後,地上那光圈突然向上一漲,頓見青光騰起,瑞氣蒸騰,只見這青光如有靈xing,呈圓弧狀從二人頭頂閃過,登時把yin靈擋在外邊。
然而,這光圈的光芒畢竟太過於羸弱,其中瑞氣也是有氣無力,明顯已是垂死掙扎。
yin靈靈識雖然已是不全,但畢竟還是有靈之物,見這光幕只可yin擋自己卻不能傷到自己,它們的攻擊自然也是更加瘋狂。而且此時李承澤已然倒地,它們更是沒有了後顧之憂。
眼看到口的美食又被擋住,漫天yin靈大是憤怒,鬼哭之聲也便越大,無數yin靈奮力撞擊這脆弱的光圈,每撞一次,靈茱身體便會抖上一下,其臉sè便也蒼白一分,地上銀月仙劍的光華也便黯淡一分。
「你怎麼了」靈茱面如白紙,眼看光圈之外那些yin靈幻化的人臉露出猙獰可怖的狂笑,眼看他們張開了虛無飄渺的大嘴,再加之李承澤倒地,靈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如陷入了冰窖一般。
然而此時,靈茱卻根本無暇理會受到不明傷害的李承澤,此時,她唯有奮力維持此處法陣,雖然此時她已是極為勉強。
「一切都要結束了嘛?!」靈茱無奈暗道。然而,死於yin靈之手,自己十之仈jiu也會變成與眼前yin靈一樣的東西,她心中自是極為不甘,自是害怕,此時,她便將太古遺音取了出來,然後放棄對光幕法陣的維持,盤坐下來。
她布下只能阻擋yin靈的法陣,其目的自是想要取出此琴。
「終究還是來不及了呢。」靈茱暗道,她側臉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李承澤,然後便靜坐彈起這太古遺音。看到李承澤俊秀的臉龐已是多有幾分扭曲,她心中的害怕卻已被心痛所取代。
與此同時,那光幕法陣未能支持多久便已在yin靈瘋狂的衝擊下破碎,進而化為了點點流光,消失於這亘古黑暗的地方。
一切,就要以這種方式結束了嘛?!yin靈受天地所棄,死於yin靈之手,靈魂自然也會不得輪迴而變成這樣的yin靈,進而看著自己的靈識漸漸殘缺,若有機會再次成靈,也不會再遺留哪怕是一點點的人xing。
此種痛苦,自是更甚於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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