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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到。^^補上八月粉紅十票加更。
本是晴著的天,有些暗沉下來。
采清幫著用藥酒揉化了,一屋子都是藥味。
「采清娘,你趕緊回屋去。這藥酒里肯定有對身子不好的東西,可別衝著了。采清啊,把你娘扶回去吧,我躺著睡會兒。這人身上疼,嘴巴里就想吃些好的。你要是疼姥姥,就幫著去做些姥姥愛吃的成不。」
李氏被李陶氏說著說著,也不難過了,縱使心裡有些個不適,面上也不再顯出來。
大牛又急匆匆地把李姥爺給帶了回來,李陶氏對這傻小子撲哧一樂,「我說大牛啊,你這是要把大家都帶過來看我老婆子摔成啥樣子不?」
大牛臉上一紅,「沒,沒想過……長工們都看見了,跟老爺子說不清楚,我就去尋來當面說了,省的他擔著心。」
李氏瞧大牛倒是很順眼,這小後生自從跟了楚明泉,腦子靈活,學什麼像什麼,就是嘴有些笨,不過心眼實在。
見大家都對自己善意地笑,大牛更加不好意思了,手足無措地撓撓頭,「我,我這就回去了,李姥姥您好好養傷……」說完就往外頭退了。
至此李陶氏卻脫口道:「要我說啊,這大牛人不錯,家裡也沒個拘束,雖說現在還不富實,可跟著泉哥兒做活,早晚能踏實起來。起個宅子,圍個院子……若是有閨女嫁過去,里外就是一把手,快活的很。」
李氏含著笑,扶著腰站起來,「這話說的是,大牛算是個好後生。只要對媳婦好商好量的,下半輩子都不用愁。」
李陶氏笑罵一聲。趕緊讓李氏出門了。李老漢幫著端茶倒水的,少不了一通唏噓。
等回了屋,李氏拉著采清坐下,伸手把一雙柔荑牽到手裡,「采清,跟娘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采清抿著嘴,低著頭,沒有應話。
秦氏那拉子事根本就沒瞞住李氏,她也知道身子當心。當面不說別話,只讓大家寬了心。可這關係到自家閨女的事,怎麼可能不上心。
「上回劉媒婆過來說。城裡有個後生叫江寬的,脾氣好,家裡人口少,加上人品模樣都很不錯。我也讓你爹去打聽過,是在郭老爺子的匠工鋪里做活。學了一手好活計,人也算勤干,我也就上了心。」李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這四月里就要生了,一時半會兒肯定顧不上給你操持婚事。萬一選了個不好的,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娘就你這麼個閨女。如今只等著定下一門好親事,娘也就安安心心地生孩子坐月子。」
采清心裡很惶然,這股失落不知為何。
李氏看在眼裡。有些不忍,那個金秀才是個好的,可耐不住人家有個一心一意要盼恩科高中的娘。
且不說金母不准予,有些看不起鄉下姑娘,就是那金秀才。如今是個讀書的書生,可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
這世道。多的是為了榮華富貴拋棄妻子的,更別說有金母這樣一位書香門第出來的,見識高的很。那一回過來說的幾句話,話里話外透出鄉下婦子欲攀高枝的意思,讓人聽著很不順耳。
「彩翠她犯傻,是因為有個糊塗的娘……可我不糊塗啊,金秀才人品模樣什麼都沒得說,可咱們家……說不得就是高攀了。」
采清咬咬唇,「娘,你別胡思亂想,沒有那回子事。」
李氏把采清的雙手攤開,一點一點抹過去。這些年沒有過上好日子,之前年年大冬天裡被楚高氏和秦氏壓著一起做活,手上的凍瘡好了又長。要不是今年朝秋向沈氏醫館討了副好膏藥抹了,這雙手只怕現在又長上凍瘡了,哪會這樣白白淨淨的。
「我閨女是什麼人,娘清楚的很。你別恨大伯母,她那人成天囂張慣了,這一年咱們跟著你三叔一起過上了好日子,她眼紅的緊,沒事就找由頭堵。這一回,有你爹下山去擺平,別怕莊子裡那些人亂說,一定會沒事的。」
看著采清一臉的秀氣,李氏心裡很高興,這麼好的女兒,真是捨不得嫁出去。
李氏說到這裡停住話,復又嘆口氣,「我只想問問你,心裡有什麼想法。別覺得羞,你這個性子跟娘一樣,什麼都往肚子裡放……娘知道金秀才應該是對你有些心的,只是礙於金母沒說出來。所以啊,娘得親口問問你心裡倒底是怎麼個想法?」
采清哪裡見過李氏這樣捅破那層紙談心的,不由叫住了李氏,「娘,別說了。」心頭有些沉悶,又有些羞意,「那金秀才……是絕不可能的。娘你別多想,我就在山上路過幾次,根本就沒說上什麼話。若是……若是大伯母要說什麼,儘管讓她去說,我坦坦蕩蕩的,根本就沒做過那些事。」
「哎……傻孩子啊,娘的好閨女……」李氏輕輕嘆了口氣,把采清攬在懷裡。
采清順勢抱著,小心不壓在李氏的肚子上,悶悶地道:「我都聽娘的。只是別把我嫁出去……」
李氏一臉好笑,「都十六了,過了年就十七了,怎麼能說這些胡話。」伸出手給采清理了理頭上的小簪子,忽的想起大牛那個憨樣,微微一笑,「若是大牛家裡能再好些,也算是個良配,我也願意把你託付給他。這孩子對長輩恭敬,孝順的很,只是現在還沒撐起個家來。」
采清驀地想起方才在屋外見大牛從懷裡掏出的紙,分明就是新落的戶簿冊籍,看來是落在井疊莊了。
只是心裡沒來由的慌亂,什麼是良配?
像爹和娘一樣,好聲好氣說話,從來沒有紅過臉,即便家裡再窮,婆婆嫂子再凶,也都緊巴著自己的妻女。
這就是良配。
屋子裡母女兩個說著貼心話,朝秋卻是一臉喘氣跑了回來。見只有葉氏一個人是得了閒的,夏然夏晚在睡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醒了。
「怎麼了?這麼慌慌張張的?讓你下山尋你爹怎麼一個人回來了?」葉氏發覺朝秋臉色的神色不太對勁,開口問道。
朝秋看了看葉氏,把臉上的異樣一收,深呼了兩口,這才彆扭說道:「娘……我在院子外頭聽見了,似乎,大伯一定要把大伯母給休了……」
「休了?這……」葉氏一聽就坐不住了,她愣是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朝秋看了幾眼。似是慨嘆,似是猶豫,若真的休了秦氏。只怕對大家都好,可對大伯一家不公平。畢竟人家夫妻都這麼多年,為了嚼舌這件事,鬧的要休妻,也不知道會不會鬧的大家不愉快。
可心裡的小人卻一蹦一跳的。休了好呀,這樣以後都不用再見這個大嘴巴。只是這樣一來又覺得自己有些罪惡了,秦氏被休了以後,也不知道會過上什麼日子。
見葉氏一臉的苦澀,朝秋幽幽說道:「娘,你也別怪自己。看你臉上都是愧色哩。大伯母自己造的孽,生出的歪心思多了去了,也不只就這一樁。爺爺奶奶自有主意。肯定會攔住大伯的……你要想想,若是采清姐被大伯母胡說一通的事,明天傳出不好的話來,那就糟了。」
聽到這話,葉氏又把心思落在采清身上。
「這孩子。也不知道誰是那個良配……你姐姐的婚事我也在發愁呢,這要是拖兩年。可一樣得嫁了。」
朝秋吐了吐舌,咬著葉氏的耳朵道:「娘,你覺得大牛怎麼樣?」
葉氏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朝秋趕忙解釋,「可別亂想。我是看大牛哥似乎對采清姐很好,上回採清姐腳扭了,可是他幫忙的哩。你瞧瞧這回,要不是大牛,說不定姥姥得吃半天的涼風呢。」
葉氏心裡的猶豫越來越重,「這畢竟是碰巧了……你也別說出去。」
朝秋嘟嘴一嚷,「娘,我哪裡會亂說啦。大牛人不錯呀,我覺得和采清姐挺般配的。不過這得看他們自個兒,我就是跟娘你提一提,說不定娘還能跟二伯母探探話,能不能成好事呢。」
葉氏意會過來,忽的就往朝秋身上拍了一下,好笑道:「小丫頭片子,快十二的人了,還不知羞,竟當起紅娘來了。」
朝秋嘻嘻笑著跑開了,言璟哥和時瑞快要放學了,今天沒人在灶間幫忙,可得快些去做飯。
只是轉身之後,朝秋卻有些微微的不安。
她沒有進山下小院。
可是那撐破天的吆喊,卻教她震耳欲潰。
也不知道爹和二伯有多難做。
這世上原該最寧靜和樂的農家院落,卻被秦氏自己搞垮了。
自作孽,不可活。有些時候得饒人處且饒人,就是自己沒有積口德,等到最後積壓在一處,一點火星就能引火**。
不多時,楚明泉兄弟兩個歸了家,只是臉上都不大好看。
朝秋起身跑去泡了暖暖的茶水,把兩人一身的寒氣都融掉了。
「孩子爹,事情怎麼樣了?」葉氏走過來輕聲道,末了又加上一句,「可別把人逼上絕路。」
楚明泉坐著沒有說話。
「大哥把大嫂給送回娘家去了。」楚明棟握住茶杯吸取暖氣,「我們勸住了,休妻的事情太大,剛才大武小武又回來鬧了一通,爹都發狠打了他們。哎,大哥說了,什麼時候想清楚,什麼時候回來……只求大嫂這回能踏踏實實的……」
李氏和朝秋便恍然過來,想來這樣沒皮沒臉地回娘家,又是快過年的時候,能削掉秦氏好幾層臉面,受人冷眼怕是少不了的。
這樣過了兩天,學舍里放了假,十冬臘月天,甚少人出門晃悠。一早上起來,天灰黃灰黃的,時不時打個悶悶的雷,風也鑽人的很。
李姥爺坐在二進院子裡敲胡桃,旁兒的時瑞學著言璟的樣子,兩個捏在手中,咔嚓一下就碎了,用的是巧勁。
「這雷打冬,十個牛欄九個空,怕是年前就要下大雪了。我得提醒泉哥兒他注意把禽舍給捂實了,萬一凍傷可就不好了。」李姥爺忽的又搖頭笑道,「東山那兒暖和,禽舍蓋的牢實,現在又掐上了茅草蓋,長工們都守著。怎麼也不會凍死。」
朝秋拿著菜籃子剛從外頭回來,屋檐下都掛這一串串的紅辣椒和苞谷,紅紅火火很是喜氣。
「吃過飯後去撿荸薺和野慈姑,你們去不?」
李姥爺笑著發出一聲慨嘆,「過幾天就下雪了,到時候還能捉斑鳩呢。這個時候我若有年輕時候那把子力氣,就跟著小伙子們一起上山打野豬了。」
時瑞甚是喜悅,前些日子得了紀山給他的一把小弓,和言璟兩人天天練拉弓,箭都沒摸上幾回,到底忍不住想去玩。
言璟看出時瑞那猶猶豫豫的表情,笑笑:「拉上紀山師傅一起去吧,他這兩天也該教射箭了。」
時瑞歡呼一聲,趕忙竄起來往外頭跑,蹦蹦跳跳的還是個小孩子。
四合院外傳來爽朗的笑聲,時瑞正好一頭撞進楚明泉的懷裡。
「什麼事這麼高興?」李姥爺呵呵笑道。
楚明泉一臉的喜氣,「說來也奇怪,今個兒東山那兒好些野豬都往下面跑,光掉到陷阱里就不下三隻,紀山正帶著人去打野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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