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極至聖 第八章：內外有別

    花余榮和李氏正重點頭，目送著兒子和義女離開翠竹苑。

    此別不知歲月，何日才能再見？

    兄妹兩人來到家族核心的小院，上次見到的二十多人都已經在院中安安靜靜等待。與大哥花奕樓、四姐花奕婉打過招呼後，兄妹倆也同其他人一樣安安靜靜站在原地。

    一會兒又有幾個少年少女從門外進來，分別是三男一女。見他們身上錦衣華服，應該是主家子弟。

    果然，花奕樓扯了扯花奕淳的衣服，小聲耳語道：

    「這四個人，那兩個年齡較大的是二叔的兒子花翰龍、女兒花青宜，另兩個是四叔之子，叫做花翰元和花翰林……」

    這一番介紹，花奕淳已經清楚，幾乎花家這一輩的嫡系子弟都在這院中了，只是不見六叔和七姑姑的子女，讓他有些奇怪。

    「六叔之子花奕松今年十歲，可惜無法成為修士，現在文語閣中學習，至於七姑姑……她還沒出嫁。」

    原來如此，花奕淳暗自點頭，除此之外便同大哥和四姐一道，老神在在如同沒有看到其他兄弟姐妹一般。他知道這是家族內的鬥爭，從各自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來。大伯、三伯、六叔、七姑姑，和他們的子女分屬一個陣營；二伯、四伯、其他叔叔姑姑，和他們的子女分屬另一個陣營。而花奕淳他們一家四口，從走進花家大門的那一刻，就已經打上了家主的標籤。

    半刻鐘的時間過去，院外傳來談笑說話的聲音。

    舉目望去，大伯和他的其他弟妹，伴隨一個目測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款款走來。

    「這位就是碧翎谷的仙長，以後就是你們的黎志鵬師叔。」

    家主簡短的介紹完他身旁的陌生人，便退開一邊，把位置留出來給黎志鵬。

    那碧翎谷的師叔也不矯情，上前一步說道：「想必你們都已經與家人告別，那我們這就啟程吧。」說話時，他環顧四周，沒見到有反對的意見，便與花家眾位實權人物告別。

    說是啟程，實際上這剛好三十一個花家子弟，隨著黎志鵬離開花府後，第一站來到青州城最大的市集。此刻在這裡聚集了青州半數以上的百姓，有些人是為了來看一眼這些宗派的仙人，有些人是為了送家裡適齡子女前來拜師。

    拜師的人從五六歲的黃齒小兒，到十**歲的大齡青年都有。他們排成一行隊伍，在一個身穿與黎志鵬一樣青衣的修士面前進行測試。

    那修士手拿一個一尺高瓷瓶，從瓶子裡倒出一枚小藥丸給測試的人吃下，那人身上就會蒸騰出黃、綠、藍、紅、橙五色霧氣，接著修士開口說一句測試者的年齡、根骨、是否合格。

    那些合格的人都會站到修士後面，滿面興奮之色。不合格的人走出隊伍後，臉色蒼白似失去人生加值一般，頹廢和消極。

    隨著測試隊伍不斷縮短，從千人到百人，從百人到數十人。

    這時，人群分開兩邊，又有三個碧翎谷的修士走來，在他們身後都各自帶著一群少年，或十幾人或只有幾人。

    黎志鵬面色帶笑的走上前去，道：「三位師弟，你們去程府、趙府和葉府，怎麼去了那麼久呢？」

    那三人相互對視一眼，都面色尷尬，其中一人抱拳道：「回師兄的話，我們遇上了一點麻煩事，」說著指了指身後，「他們家中……總之等解決了，我們才回來的。」這修士說的含含糊糊，卻也讓黎志鵬知曉了事情的大概。

    還不就是家族中，男人爭權奪利、女人爭風吃醋，等狗屁倒灶之類的事情。

    每年碧翎谷招收家族子弟人數都是有規定的，可以少但是不能多，其餘人就只能乖乖前來集市這邊等著測試根骨，合格了才能拜師入門。於是那些小家族中內部各勢力，就以加入門派子弟為多，在家族中說話的聲音就大，行駛的權利也水漲船高。

    黎志鵬最是看不起家族內部矛盾，但他也只是撇撇嘴也沒多說什麼，那是它們三家自己的事情，要外人瞎操心什麼？

    終於最後一個少年測試完畢，那做測試的修士也走上前來：

    「各位師兄，師弟檢測出適齡合格者共一百八十七人，可入內谷者十九人。」

    說著他一指身後挨挨擠擠的少年少女，其中有十九人站在最前面，這些人都是那修士所說，可直接進入內谷的人。

    黎志鵬點點頭，轉過身對青州城百姓笑道：「各位，我碧翎谷今年弟子招收已經完畢，還請各自散去吧。」說完也不等其他人有什麼回應，已經從袖筒中拿出一物拋到空中。

    這物見風就長，幾個呼吸後變成了一艘百米長的船漂浮在空中。

    無論是眾位少年少女，還是青州城百姓，甚至是另外三個黎志鵬的師弟，臉上都是羨慕和仰望的神情動作。

    花奕淳也是心中一動，但他沒有絲毫的羨慕之情，有的僅僅是平靜而已。

    在他看來，從氣勢上分析，這不過是一個簡單非常的器具而已。只是在一些堅硬的木頭上刻篆刻飛行和變化的陣法，連基本的防禦功能都不具備。因此僅僅只能稱之為器具，而不是法寶，就如同他之前使用的斂息符石。嚴格意義上那並不能稱為符籙，因為承載靈力的頑石很容易就會被術法給侵蝕和腐朽。

    待碧翎谷招收的弟子和四位修士都上船後，黎志鵬打出一個手印，那船便緩緩上升開始向東方飛去，只是那速度並不快。

    大約耗費十多個時辰，已到了第二日正午。

    飛船駛進一片大山森林，黎志鵬指著連綿山巒中最高的一座山峰，對船上眾弟子道：「過了那座山，後面的山谷就是我們碧翎谷，」他的聲音中帶著七分驕傲、三分自豪，「我們門派最精通的就是煉製丹藥，即使是地仙界的宗門，也會搶著購買谷中出產……」

    接下來，黎志鵬又介紹了碧翎谷的各種門規，和其他需要注意的事情。

    此時花奕淳才知道，之前所說內谷的具體含義。

    這門派中分為內谷和外谷：內谷弟子一般都是資質上佳的修士，他們得傳碧翎谷真傳及煉丹術；而外谷則以大齡弟子居多，都是些不被門派看好，但是又有一點修為的人。

    當然，外谷弟子經過努力也是可以成為內谷弟子的。或是修為突破練氣達到築基，或是使用基礎煉丹術煉製出二元丹藥，這兩條路也可以被破格提升為內谷弟子。

    然而，這兩條路並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達成的。

    突破練氣達到築基就不說了，有些修士窮極一生也無法企及這個高度，只能在練氣蹉跎百年，最後化作一抹黃土。

    煉製出二元丹藥，雖說會更為簡單。但是煉丹一事看的不是根骨，卻重資質。既然連修為都無法突破練氣成就築基，想必資質也一定極差，還談什麼煉製出二元丹藥？

    「現在我把你們分成兩類，我點名的人就可以進入內谷，沒交到名字的人，只能留在外谷，」黎志鵬說著拿出一塊玉蝶，上面記載了這次招收的所有家族子弟，「花奕樓、花翰龍、花青宜、花奕婉、花翰林、花翰元、花奕嵐……」

    一連串十數人，花家除了花奕淳外，所有嫡系子弟都被點到名字，就是旁系子弟也入選了好幾人，其餘名額則在青州城另外三個家族中產生。

    此刻，花奕淳覺得自己的手掌被人抓緊，肩膀和後背也有人輕輕拍打。

    回頭看去是妹妹花奕嵐，她滿臉緊張，臉色已經變得蒼白。還有大哥花奕樓和四姐花奕婉，他們則是顯出安慰的神色。三人眼中透露出的濃濃的親情，花奕淳一時之間呆怔住。半晌後才搖搖頭，臉上浮出一抹笑容。

    「沒事的，最少一個月，最多半年，我便來內谷陪你們。」

    花奕淳的這句話聽在花奕嵐的耳朵里，小姑娘堅定的點點頭，臉色慢慢變好。而大哥和四姐兩人或許認為僅是安慰妹妹的話，但他們也放鬆下來。然而，船上的其他人也聽到了這句話。這下不僅僅是花家嫡系、旁系，就連其他家族和那些平民子弟，只要是入選內谷的弟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哼，一個被趕出家族二十多年的廢物父親，生下來的兒子也是廢物，就算進入碧翎谷，成為門派弟子，也更改不了你垃圾的地位！」

    這句話說的頗有些難聽，更何況說出這句話的，正是花奕淳二哥花翰龍。

    花奕樓、花奕婉和花奕嵐臉上氣憤難當，就算是黎志鵬也有意無意看了花家子弟一眼，似是想知道，這些年輕人如何解決此事？要知道這可已經是同胞相欺，他們可是有血緣關係的一家人。

    但，花奕淳伸手攔下正要上前教訓族弟的大哥，眼神中依然十分平靜，只悄然說道：「今日事是否我妄言，只需過一段時日便可知道，只是雖然你為我二哥，但你做好他日被我踩在地下的準備了嗎？」

    看似毫無氣勢的一句話，卻讓船上眾人鴉雀無聲。

    只有花奕淳一隻手插在另一隻手的袖口，袖子裡一份《出塞》詩的刻本正發出淡淡的光暈。原來，他早就激發穴竅內的文氣，讓刻本中的殺機及浩然正氣逸散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