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三路大捷的消息,傳回到了坐鎮迦葉關的洛離耳中。
同一時間,群情振奮。
不少將領對此感到不可置信。
前些日子裡,那個自信滿滿領了三萬鐵騎的少年將軍,竟然真的做到了?
一月時間調兵遣將,陳慶之拿下黎江城,陸雲攻破西境宣風城,他們都不意外。
因為這二者都是沙場宿將,且有著後方軍備輜重支撐,再加上身經百戰實力渾厚,取得如此戰果,自然是理所應當之事。
但隴西,距離此地足足上千里不止,縱使三萬精騎兵強馬壯馳騁疆場,也最起碼得趕個十天八天的腳程。
本來在大夏眾多將領的心中預估,就算是他霍去病可以做到這等壯舉,估摸著也得過上不少時間。
但誰曾想到,一來一回還不到一月,那偏遠的隴西,竟然就插上了屬於大夏的玄黑王旗!
大夏迦葉城,有捷報頻傳。
而在城府之間,接到由得隴西飛來的情報後,洛離當場便在眾多將領的面前,撫掌大笑道:
「壯哉我大夏,年少英才正當如此!」
「即使是朕,在這個年紀也遠不及霍將軍矣!」
此言一出,留守於迦葉關的將領再也沒了異議。
他們對此,也是深以為然。
只因那隴西戰報上所帶來的信息,要比之他們所想的戰而勝之,還要使人震撼許多!
【隴西戰報,如今戰事已平,其中細節,霍去病特此稟告陛下:
此去隴西城,末將領三萬鐵騎掛帥出征,跨越千里草原,未先攻取隴西,而是直取三大草原部族,征服其部落首領,分化草原,引為助力。
末將以為,欲要勝敵,先要知敵,因此若能得草原人俯首,必將有大用矣!
果不其然,待到周遭部落俯首於我大夏天威之下後,隴西城內憂外患之下,末將不過攻城三陣,便鬧得人心惶惶,未過一日,此城便破,堪稱是不費吹灰之力!
眼下隴西已定,末將鎮守於此,還望後方大軍速速馳援,以加固防禦,繼而進逼金狼王城,以克草原,成陛下十年期願,王霸之基也!
望天兵速至!
霍去病留。】
這戰報上寥寥上百字跡,旁人一眼便能盡觀。
當洛離差遣左右侍衛將其中內容誦讀而出,滿堂上下,又豈能有人會再去懷疑霍去病之能力?
此等功績,拜將封侯都不為過!
「陛下所言極是,霍將軍年少得志,又兼得武道絕巔,實乃是天下第一流的人物,此番又立下大功,應當給予封賞!」
「李將軍所言不差,在下也是這般覺得。」
「不錯不錯!」
「附議!」
當這情報在將領之間傳開後,頓時就有將領面上露出驚嘆與讚賞,連忙對著上首的洛離請封道。
武道四品,就已是一國之座上賓,而能通曉帶兵打仗,又兼得有如此實力的將領,更是世所罕見!
霍去病年歲如今也不過才二十上下,甚至比起洛離都要年輕了好幾歲。
這等英才,若是因薄待便離大夏而去,那簡直就是天大的損失!
看到眾多將領一改往日印象,對於霍去病的推崇近乎溢於言表之時,洛離站起身子眸子含笑,收起了手中戰報擱置在一側後,袖袍一揮便道:
「往日裡朕就知曉霍將軍有不世之才,能當著左白鹿祭酒的面,將那印刻了整座學宮法陣的古鐘敲響九鳴,臨陣悟出武道異象,此人之能又豈能差了?」
「諸將心中有所憂慮,朕心知肚明,且放寬心便是。」
「待到覆滅金狼王庭,凱旋之後班師回朝,朕將以勇冠三軍為名,為其親自加冕封侯!」
「曰:冠軍侯!」
看到洛離這副高興的面貌,眾多將領也沒有任何異議。
他們是夏臣,而大夏改革新政之後,以軍功為晉身之機,也贏得了所有將領和將士的擁護。
就算是武道宗師,先天高手,雖有統領之能,但一應官身與爵位,也一樣要去沙場立功才能受封,這是大夏的規矩,也是洛離親自定下的規矩!
哪怕霍去病是他親自召喚而來的,也一樣要遵守這個條約!
但眼下,他通過了自己的實力,向全軍上下證明了他配得上這份榮譽與功勳,所以這冠軍侯位,名副其實,三軍稱頌!
「今日雖有大幸,但諸君仍然不可懈怠。」
「眼下我大夏軍高歌猛進,已在草原站穩了根基,但越是這樣,處境便愈發危險!」
「此時經過近一月組織,後方又有二十萬大軍挺進草原,眼下我大夏傾盡六州之力,舉國供養了整整五十萬兵馬,乃是賭上國運的一戰!」
「成,則草原之患永除,大夏版圖再此擴展。」
「而若是不成...」
說到這裡,洛離微微沉吟,繼而捏掌成拳,在這議事府內震爆空氣,語氣嚴肅道:
「都說出兵未勝先慮敗,可朕卻覺得,銳氣不能失!」
「破釜沉舟一往無前,士氣正盛,何能來得敗一說?!」
「傳朕旨意,號令三軍舉兵十五萬,挺進黎江城與隴西城,給朕繼續北上,繼續攻城拔寨,朕希望能在年底之前,打上金狼王城,一雪前恥!」
「至於西境宣風城,陸雲加急情報傳來說嘯月王庭有所異動,那朕便親自前去坐鎮。」
「此次北伐,朕定要一鼓作氣,戰而勝之!」
「諸君,可敢與朕一道?」
「破蠻夷,征草原,若立功勳,他日封侯拜將,傳功薄本上當有汝名!」
左右兩側,留守於洛離身側與迦葉關內的諸將,面面相覷之下,聽完洛離這慷慨激昂,鏗鏘有力的話語,只覺得心潮澎湃,恨不得以死效之!
「我等領聖旨,諾!」
一時間,迦葉城關留守的部將,與那後方源源不斷挺進而來的大夏軍隊,從蓄勢待發之中,如離弦之箭般,一觸即發!
金狼王庭反應過來後,黎江城和隴西城,他們不可能對其丟失無動於衷。
所以之後大夏要面臨的局面依舊緊迫,而大夏此時挺進草原的二十萬大軍,來得是剛剛好,正好能前去馳援。
有陳慶之和霍去病的親自坐鎮,再加上後方援軍到來,這兩座城關以及那大片大片的周遭疆土,既然被大夏吞了下來,要是再想要叫他們吐出去...
可就沒有這麼簡單了!
至於西南境內蠢蠢欲動的嘯月王庭...
洛離雙拳隱於袖袍之間。
他想起來了不久之前,自己曾經收到嘯月王延木真的那封信時,此人所給予自己的神魄之威壓。
想到這裡,著一身玄黑便服的威嚴青年,便不禁眯了眯眼,心下有了定數。
若嘯月王庭真敢有所異動,那麼他洛離定當親身前往,將其悍然鎮壓之!
哪怕是那嘯月王,真能有天象修為又如何?
他洛離此次北伐已經做足了準備,再加上此刻底蘊之積累...
就算是境界不如,一樣可創千古之壯舉,不再藉助那大夏皇城萬民之意,便能在正面交鋒中,堂堂正正的將其戰而勝之!
只要其露面!
這,便是洛離對於自己的大道與自身前路的自信!
此刻,迦葉關城府內。
領了將令的眾多將領,看著那上首氣息越發威嚴,如淵如獄的青年時,眸中越發敬畏了起來。
自家陛下,聲威更盛以往了啊。
果真不愧是被萬民敬仰,稱呼為古人皇、古天子的絕世明君!
此生得以效命大夏,何其幸也!
...
嘯月王庭。
前線戰報,頻頻傳回。
延木真身披蒼狼王服,半斜著靠在王座之上,兩側侍女舞姬殷勤服侍,好不愜意。
而下方有將士適時叩首入王殿,將前線金狼王庭與大夏的一系列交鋒,都盡皆稟告了出來。
本來眉宇間露出舒適,正享受著地位與力量帶來便利的延木真,聽著聽著,突然覺察到了不對勁。
當他一聽到前線金狼王庭在短短時間內,便接連從迦葉關一路敗退到了內地,連黎江城與隴西之地都丟了後,他終於是面色一變,有些坐不動了。
嘭!
華貴材質雕刻而成的椅背,被其一掌拍下直接震裂。
「金狼王庭在幹什麼?」
「那國都之中的長生天國師,都被打到門口了還不發威?!」
延木真話語中有些震驚,又有些詫異。
金狼國師元真,曾經有過武道法身降臨與他照面過。
他確信,那人正是一尊堂堂正正的天象大宗師!
因為他可以感受得到,那股掌控天地靈氣與自身道韻的波動。
也正因如此,延木真才心裡有鬼,恐自身不是其對手,這才在投鼠忌器之下,不敢壓的金狼王庭太狠,怕那國師魚死網破。
本以為可以暫且僵持一段時日,等待變數。
卻不想,不過短短几個月風雲變化,這來自南境的大夏竟然一鼓作氣,大破了金狼王庭的各處防線,叫人措不及防!
黎江,隴西...
這倆城再往上逼進,那金狼王城可就近在眼前了,局勢這般緊迫,曾經法身降臨前線的那國師和尚都能忍得住?
他到底在搗些什麼鬼!
本來還想坐山觀虎鬥,看看哪方弱一些便助哪方一臂之力,以此藉機繼續擴展疆土的延木真,頓時覺得局面有些脫離了掌控。
這釣魚台,怕是不能繼續穩坐了。
再按兵不動,萬一那金狼王庭的國師出了什麼意外...
那縱使他延木真有著不遜色於人道天象的修為,怕也是需要耗費好一番功夫,才能重整局面了。
念及至此,嘯月王的面色嚴肅起來,下一瞬間就揮退了四周的舞姬和侍衛,叫他們下去傳喚諸多統領大將前來,商議接下來的對策。
在這嘯月王殿內人員清理一空之後。
本來寂靜無聲的殿內,突然有一道漆黑的縫隙從虛空撕裂。
有身影從中踏出,渾身瀰漫出一股令人作嘔的黑氣,與這草原上的王殿相互對比,顯得是那般的詭異而又違和。
而見此一幕,坐於王座前的延木真依舊面色不改,對此沒有絲毫意外。
就好像是早有所料一樣,掀不起其一絲一毫的驚訝。
「嘯月王,遇到難處了?」
「可需要全力借我妖族之力,助你成為這草原上真正的王?」
「只要你願意,並且作為我妖域與這人族元天界搭建空間通道的坐標之一,那麼不需要多久,我族就將在這極北草原上,降臨世間!」
「到時候,莫說是什麼大夏還是王庭,就算是有人族天象,亦或者上古神魔親臨,在我族諸多妖王冕下的面前,也是不夠看的!」
「不過,彈指寂滅罷了。」
「相信曾經親自去往過妖域,並且接受了蒼古妖王的造化,化為半妖之體破境人族天象的你,不會不懂罷?」
這眸中璨金,鬢角間有濃郁的金色毛髮順下,看上去儼然是獅頭人身的妖族口出狂言,大放厥詞,全然沒有在乎過此地是嘯月王庭的王殿,以及自己面對之人,是一尊草原王者。
但令人驚奇的是,隨著其話語遞出,延木真卻是出奇的沉默了下來,並沒有去開口反駁和盛怒。
就好像是,默認了下來一樣。
「獅無怒,草原的形勢,本王自己可以顧得過來,就不需要妖族的諸位多費心了。」
「本王承蒼古妖王血與傳承,成就天象之境,本就是亦人亦妖,妖域降臨人間,諸多冕下跨境,那本王也是隸屬於蒼古妖王冕下,草原,就是本王的疆土,亦是蒼古妖王的領土。」
「因此,你就無需再為獅妖王冕下爭取了。」
手掌撫摸著碎裂的椅靠,延木真沉聲道,隨後有些不耐的揮了揮手,「本王這嘯月王庭的諸多統領即將到來議事,如果被他們看到你的存在,恐怕會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還是請閣下先行下去休息吧。」
聽到延木真話語中帶著的淡淡逐客之意,這名被其稱呼為獅無怒的妖族,只是輕輕哼了一聲,「嘯月王,你還是這般避重就輕,但你須得曉得,有些事情你是避不開的。」
「雖然蒼古妖王冕下沒有出聲,但你嘯月王既接了我妖族傳承,得了如此大恩惠回歸元天界後,卻反而一直與我等若即若離,這事做得,怕也是不太地道吧?」
「希望下次你能想清楚,不然等到北玄域天地回潮,玄關大開,我妖域搭開通道後,就不是這般好商量了。」
說罷,這身影眸中露出不愉,便再次化為了黑霧,漸漸隱沒無蹤。
王殿之內,嘯月王庭的將領還未至。
而延木真立於首座,眼神晦暗不明。
長久之後,一聲幽幽嘆息,方才迴蕩在了大殿之中。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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