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等,多謝陛下厚愛!」
大殿之上。
一片身披鎧甲之將領,盡數跪伏於地,恭敬領旨。
而從今日開始,他們就不再是那往日裡北涼苦寒之地的邊軍了。
夏皇聖旨現,金口玉言下。
這些出身北涼的諸多將領搖身一變,赫然便成為了整個大夏炙手可熱的新貴,是整個天下都需要眼紅的人物!
將那記載了一長串名諱的錦書收起,洛離潤了潤嗓子,這才緩聲開口道:
「一應封賞完畢,那麼今日朝會,就將真正拉開了主題。」
「堂下諸卿,請細細聽好。」
洛離特地留了些時間,讓這六部諸臣回過神來後,方才繼續淡淡出聲。
而聽聞這道言語,以陳昭為首等人,終於是精神一震,自之前的感慨中脫離了出來。
正事來了!
方才那一長串的封賞名單,確實是叫人心中艷羨不已,但大家對此都是心知肚明,曉得早晚有一天,今上會論功行賞。
可關於大夏之後的政策變化,他們只琢磨出來了個大概,對於其他細節,盡皆都是一概不知。
眼下洛離欲將胸中韜略一展而出,他們這些做下屬的,自然要認真聆聽聖意。
因為只有這樣,才好在現下改朝換代的局面中繼續站穩腳跟,以保自家門庭長盛不衰。
前些日子裡王謝兩家的下場,在諸多朝臣眼中,仍舊曆歷在目。
只要不是頭鐵到無可救藥的,自然沒人敢繼續作死。
而既然不能忤逆今上,那麼如何能保證不惹禍上身?
一個辦法。
緊緊的跟在當今夏皇陛下的後面,堅定不移的一條道走到黑!
不談日後大夏到底會有怎樣一番改變。
但只要是與洛離站在一條線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些大夏臣子就不信,這把火還能燒到他們身上!
看著眾多朝臣的面色變化,洛離掃視一眼後,便是微微點頭,露出了些許笑意。
敲打,還是有必要的。
現在不就老實的多了麼?
清了清嗓子,身著龍袍的青年隨後便張開尊口,道:
「凡國之衰弱,必有因果關係。」
「大夏積弱至今二十年,無論民生亦或者武道,幾乎都遠遜於其他國度,究其原因,除卻前任夏皇能力有限外,還是因為制度問題。」
「將文武之道握持於少部分人手中,剩下九成九的芸芸眾生,都只能耕田走販,無更進一步之機。」
「這種路,大夏時至如今,走了整整八百年!」
「八百年了,這個國度,到底真正強大過麼?」
「答案很顯然,從來都沒有強盛過!」
洛離的話語說到這裡,語氣極為肯定。
連彈丸之地都做不到擴展出去,連心腹大敵都不能徹底踏平,甚至底下的諸多百姓,連衣食富足都是種問題...
這,能叫強盛麼?
一番話語,說的諸多朝臣都是有些觸動。
無論出身如何,家國情懷,總還是能勾動人之心緒的。
之後,洛離的聲線,逐漸激昂。
「這個世界很大很大,大到北玄域不過只是其中一隅,而且還是天地靈氣幾近凋零的地帶,真正的天才都不會將目光注視到這裡。」
「放眼望向真正的天下,那中土諸聖地,雄踞世界的大周聖朝,還有那所有繁榮昌盛的人道傳承,才是我等該看齊的目標!」
「如果說我們的眼中只有那金狼王庭,只有那西燕南齊乃至於楚、陳等國,那麼大夏就永遠不會強大,因為,我們的眼界就僅僅只有如此!」
飽含真誠的話語,帶著一種奇異的渲染力,讓眾多朝臣當即有些沉默了起來。
有些人想要開口反駁,引經據典拿著那二三百年前的所謂盛世,前來打擊洛離的觀點。
但是話語即將脫口而出時,卻又自個兒咽了下去。
是啊。
即使是大夏最鼎盛時期,尚且連草原之禍,周邊兵戈都沒有盡數解決,又怎能稱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強大呢?
大周,聖地!
提起那些個可望而又不可及的名詞,有些人眸中露出了迷茫。
自從北玄域近千年前天地出了問題後,這片地域的眾生就好像是上了一層枷鎖,連真正的天象大宗師,都沒有出過幾尊。
即使近幾十年來,一直都有傳聞說大世即將在這北玄域復甦,可到底也沒有幾人真正相信。
連先天宗師都能橫行一州的國度,去想要媲美那傳聞中如同大日般耀眼的大周聖朝。
真的...有可能麼?
「正所謂天高不算高,人心第一高!」
「因此無論外界因素怎樣,這都不是我等放棄自強的理由!」
「所以朕親自費心竭力,不遠萬里想盡辦法,終是請來了一名具有經天緯地之才的法家高人,以及一位中土儒脈讀聖賢書,有濟世平天下之能的聖賢之才,與我一道,欲為了這大夏...」
「革鼎!」
話語至此,已達高潮!
那股子山海皆可平,日月不過抬手間的氣魄,是多少人此生見也見不到的。
澎湃的龍氣在那上首身著九龍袞服的青年周身顯現,在這金鑾殿內化為虛影,不住盤旋,讓那些普通文官,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什麼,才叫天命所歸!
「革鼎需用新法,舊日之陳腐規矩,自今日之後全盤推翻,不再復用。」
「以下,則是朕欲制定新法的總綱,特此道與眾卿聽之。」
「第一條,朕欲以法為根,鑄一國之威嚴,從上至下三教九流,皆需遵守律法束縛,不得肆意妄為!」
「從今往後,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便通通都是過去之式,誰敢違背,皆斬之!」
「第二條,朕欲以文為基,教一國之風骨,為這大夏一十三州,定下一條規矩!」
「凡有才者,皆能入朝為官!」
「朕欲遴選大夏一十三州的所有英才,無論文武,以當下時事,策論典籍為考題,以殿州郡縣每年四次考試為選舉方式,籠絡天下英傑!」
「如此不出數年,天下學士便皆能不問出身,有了一條通天之基!」
「苦讀寒窗十載,縱使胸中有經世之才,可困於出身所迫,只能為一縣小吏;攻讀天下局勢,心中有百般謀劃,可因出身卑賤,只能籍籍無名,鬱鬱而終。」
「往後,這種例子都將不復存在!」
上首洛離一席話語傳出,如同是天雷炸響,叫眾多臣子心中終於一震!
陳昭面色複雜,手臂有些哆嗦。
這是嚇的。
「這,就是今上所欲行的革鼎之志麼...」
「大夏民眾數萬萬有餘,而世家之人才不過數千上萬,卻占據了朝堂九成九的人數,雖說大部分人卻有其實,但也難保證民間沒有真正的高人存在。」
「這就是你所說的,為大夏眾生開闢一條人人如龍的道路嗎?」
怪不得。
怪不得今上不惜得罪天底下的所有世家豪族,也要叫那王謝兩家化為烏有。
管不得他要將整個天下的士人,都殺的抬不起頭來!
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不會去阻攔這新政的實行。
也只有這樣,大夏底下的黎民眾生,才能真正有了一道選擇的機會!
儘管這機會並不算大,但基數擺在這裡。
鯉魚躍龍門,飛上枝頭變鳳凰,如果真將這小小的機會播撒下去...
在那數萬萬的百姓之中,可未嘗沒有人做不到!
並且,這新近推行的舉官制度,對於眾多世家來講,也是一種打擊。
雖說陳昭並不知曉其中具體的實施方法,但光憑聽感,他就知道這是一種全憑本事的考試。
即使世家都是出類拔萃的英才,但是放眼全天下,比之他們家後輩更加傑出的存在,怕是也不在少數。
將本來不用對比的二者拉在同一條線上,對於世家而言,本就算不上是一件好消息。
優者入選,差者淘汰!
無情,且又公平。
「以上,便是日後大夏所奉行的兩道條例,另外考慮到天下百姓的根基淺薄,朕還要為這天下,立下一座學宮!」
「州府內置州學宮,郡城內置郡學宮,縣城內置縣學宮,共分文武二科,只有考取縣試功名,獲封學子名譽後,才能有資格入學!」
「朕堅信,這世間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庸才。」
「有能者,定可從中脫穎而出,即使不容易,可若是不能超越所有同輩,又怎能有飛黃騰達的一天?!」
「另外一眾世家,也莫要道朕沒有給過你們後輩機會。」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世家飽讀詩書習練武學,天生就在這起跑線的終點之前,如果這種優厚條件都不能有所成就的話...」
「那也配不上這種位格,還不如讓出來,叫那有能者居之!」
「今日朝會一番暢談,諸卿,請回答朕。」
大袖一揮,洛離眸光湛湛,有神光攝人心魄。
他看著那下方眾多心神震顫的朝臣,大聲肅喝道:
「你們,懂了嗎!」
這聲音運用了真氣擴散,渾厚且經久不散,在這金鑾殿四方環繞良久後,方才漸漸消逝。
言語至此,還要什麼回答,在洛離將自身積壓依舊的情緒傾瀉而出之時,這朝堂上下,已經盡皆都是鴉雀無聲!
上至三公九卿,中至六部尚書,下到那五六品的末席官員!
每個人無論是面上還是心底,都找不著法子去反駁洛離。
經此一舉,怕是不過三年,
這大夏,人才便將如井噴一般層出不窮,迎來真正的萬古盛世!
當今聖上,真乃不世明君也!
(ps:下一更在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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