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道紀 第七章 進塢

    「入口應該就在這裡吧？」白崖有些不太自信地自言自語。

    在他面前，是一片嚴重風化的建築，看上去像是一棟三進的民房小宅院。當然，現在它們只剩下了一點點的地基，以及幾堵不到膝蓋高的殘垣，所以只能靠猜得。

    中行九十九連塢經過數千年的地殼變化，誰都不知道它現在的整體規模變得有多大，多麼零落了。

    不過，毫無疑問，平壩崗依然處於它的中心，因為這麼多年以來，這裡的遺藏出土最多，寶物價值也最高。看那條「商街」的樣子，似乎這裡都形成了一種尋寶文化。

    只是中行九十九連塢太過零落了，平壩崗能進入其中的入口非常多，幾乎每百年都會出現很多新的入口。

    這些入口有的只是通往某個封閉的連塢庫房，裡面除了老鼠和蟑螂，其他就空無一物了。也有的入口四通八達，連接著數處寶藏角落。

    當然，這種真正的寶藏入口往往會在地下綿延上百里，甚至數千里。要是在下面看見一小片不亞於郡城州府的空曠洞窟，或者洶湧奔騰的地下河和地下瀑布，那也不要感到太吃驚。

    白崖穿越之際，早就已經知道神州世界並非是星球，而是一種氣泡狀的位面。神州的地上是一個世界，地下同樣也別有一番天地。

    「轟~」白崖單掌一拍，風化宅邸的一處角落就塌陷了下去，露出一個黑幽幽的洞口。

    遠處幾個散落在附近的江湖客只是看了一眼這邊，就不再關注了。

    平壩崗這樣的地下洞口太多了，如果不是自己熟悉的區域，這些人根本不會跟下來。因為這下面最大可能是什麼都沒有，但危險程度卻不會比自己熟悉的區域少一分。

    在平壩崗長年累月從事尋寶工作的江湖客很多，哪怕是在地殼移動最激烈的年份，這裡也有眾多忙忙碌碌的「工蜂」。

    當然，在那個時間段，他們並不會深入地下太深，只會在距離地面不到一里左右的土層活動。如果運氣好一點，他們也會有所收穫的。

    白崖手上的藏寶圖，很多時候就是這些人製作的，他們可說是以此為生。

    這種藏寶圖很多，既有個人所作，也有挖寶組織內部所用，依詳細程度不同，收購價格也不太一樣。

    他這張藏寶圖雖然比不上小乞丐的，但總體而言，已經算很詳細了。

    不過，因為中行九十九連塢每隔百年就會有一次變動，所以藏寶圖的重要性也會下降很多，能否有所收穫還要看自己的實力和運氣，最重要的自然還是實力。

    為什麼不是運氣呢？

    因為運氣儘管能讓你尋找到寶貝，卻不能讓你將寶貝送回地面，連塢地下的世界既沒有仙凡誓約，也沒有六扇門的條條框框。

    這裡唯一的規則就是強者為王，而這裡的強者在很多時候並不是指武道強者，而是看誰更熟悉這裡，更能利用下面獨特的地理環境。

    畢竟會來這裡尋寶的人，基本以氣境和意境武者為主。對勢境和先天武者來說，這下面的機遇和風險不成比例，不值得冒著生命危險下去。

    「主人，我先下去。」

    見到洞口，白彤毫不遲疑地一躍而下，走在了白崖前面。

    白崖自然不會去阻止，在地底環境下，銀屍的戰鬥力會成倍提升。實際上，只有地底才最適合殭屍活動的地理環境。

    它們的肉體儘管跟人類的外形一樣，但事實上是兩種生命了。

    殭屍沒有人類通常的五官，沒有痛覺、觸覺、視覺、味覺，但聽覺、嗅覺很發達，還有一種人類所沒有的氣覺，能夠憑藉各種生靈的氣息，在意識中形成類似圖像的東西。

    它們通常都有土和炎屬性天賦，最喜歡陰暗的地下，還有酷熱的沙漠。這兩種環境在人類看來截然相反，但在殭屍眼中，卻是相輔相成。

    白崖緊隨著銀屍進了洞口，然後就感受到一股異樣氣息竄入鼻際。

    這股氣息剛開始聞著像是黎明清新的濕潤空氣，而後體會到了一點點腐敗的臭氣，最後則變成了陰冷的大雜燴怪味。

    洞穴剛開始很狹窄，周圍看上去也僅僅是某種大型野獸挖出來的巢穴，毫無人工痕跡，看著並不像藏寶圖的路線。

    不過，白崖知道這裡僅僅是百年前，那位尋寶者剛開始挖開的土道，要深入到下面上百米，才能看見中行九十九連塢殘留下來的遺蹟。

    他沒有在這個地方用上火把，因為這裡氧氣不夠。他僅是跟在銀屍身後，幾乎是以瞎子行走的方式一步步深入。

    耳中聽著鞋底跟泥土摩擦的輕微聲響，白崖只覺心中極為壓抑，上下左右濕滑的土層仿佛一直在擠壓過來，像是要將他活埋在裡面。

    幸好這段距離並不長，在他感覺快要失去耐心之際，前方終於吹來了新鮮的乾燥空氣。

    白崖飛快地竄出了鬆軟潮濕的土道，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隨著空氣里依然有陳腐的氣息，但他還是可以感受到氧氣量增加了。

    「嗤~」他從神隱戒取出火把點燃，第一眼就看到了靜立在身前的白彤，然後他便舉高了火把，朝周圍看去。

    土道外面是個大洞窟，高十米左右，長寬皆有十多米。

    這裡似乎已經敗落了很久，左半邊是植被頗厚的土層，在火光的照耀下，這些酷似苔蘚的植被居然發出幽幽的綠光。右邊則是巨石堆砌的一面牆，看著灰濛濛一片，已經有些風化了。

    洞窟頂部長著密密麻麻的石筍，看上去跟佛祖的腦袋似的，地面凹凸不平，左邊有一個積水頗深的小池塘，在火光下呈現出碧綠的水質。

    這處池塘一直通往洞窟後面，像是連接著一條地下水道。

    這裡可能已經進入了連塢的範圍，但顯然沒有什麼寶貝留下了。

    白崖取出地圖仔細查看，慢慢皺起了眉頭。

    地圖有關這一段的標註是一條扭曲的虛線，原本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現在看來應該是指池塘連接著的水道。

    「難道我還得下水？」

    白崖心裡有些牴觸，這種地方還要下水，有點超出心理預期了。

    「主人，我先探路？」白彤歪著頭看向白崖，它與白崖心神相通，已經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猶豫。

    「算了，來都來了，走吧！」白崖嘆了口氣，慢慢走到水邊，試了試溫度便滑下水，舉高火把朝深處走去。

    水深大概到了胸部左右，他很快就進了洞窟後面的水道。這裡的環境開始變窄，頂部倒是更高了，緩緩地朝下滴水，兩側洞壁都是濕漉漉的植被。

    洞窟里的時間似乎過得極慢，白崖很快就失去了時間感和方向感。

    這時候，他終於感受到了這種尋寶探險的艱難，武功在這種地方的作用被壓縮到了極致，如果不是手裡還有一張地圖，他已經想要退出去了。

    這種時刻都處於神經緊繃，但又無法把握命運的感覺，真是太糟了！

    不過，在水道中跋涉了一段時間後，他沒想到更糟的事情發生了。水道前方被堵塞住了，只留下了一條膝蓋高度的狹窄縫隙，而且寬度不到兩米，還有一半沉浸在水裡。

    「難道還要爬著進去？」白崖看了一遍又一遍地圖，感覺這裡的水道肯定發生了某種變化，地圖上並沒有特別註明這條縫隙的情況。

    他只覺心裡膩歪之極，趴下來試了試身體姿勢，馬上發現趴著爬還不行，因為頭臉時常會埋進水裡。

    他現在只能迎著用手抓住縫隙的頂部爬，這樣不至於影響呼吸，但因為後腦勺沉在水裡跟仰泳一樣，所以無法抬頭去看縫隙的前方。

    「下回沒有必要，我再也不進地下了。」白崖無奈地滅了火把，將其放回神隱戒。

    或許苦盡甘來，這段縫隙並不長，大約迎著爬了數百米，前方的水道一下子就加寬了，而且水流也淌急了起來。

    不過，白崖有銀屍提供的信息，知道這裡已經是地圖上記載的第二個大洞窟了。

    「嗤~」他再次點燃火把，從水道里爬了上來。這處洞窟跟前面那處不同，一邊是水道，一邊是高地，類似於河岸的地形。

    「如果地圖標註沒錯的話，我豈不是已經走了接近六個時辰了？」

    上岸之後，白崖終於感受到了腹飢，終於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在水裡泡了很久了。

    「再過去便是地圖上標註的一個寶箱，或許是寶藏庫房，不知道裡面還剩下了些什麼？」研究了一下地圖，白崖終於稍稍興奮起來。

    不過，他現在又累又餓，不打算馬上過去，至少要在這裡休息幾個時辰，再吃點東西。

    「白彤，你去周圍看看……」

    將銀屍打發去探查環境，白崖從神隱戒里取出了早已準備的乾柴生火。地下探險不比野外生存，木柴是很重要的物質，不僅關乎於熱食，還關係到保存身體熱量。

    「主人，你快過來看看！」

    正在白崖忙碌之際，他的意識中卻傳來了白彤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