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白崖沒記錯的話,片刻之前的糞池還是滿的,而現在「水位」似乎下降了一截,足有一尺深,否則他還真的看不出來。
「裡面有東西?」白崖一驚。
「啪嗒~」正在他注意糞池的時候,左側忽然響起一個怪聲,回頭一看,卻是一具摞在屍堆最高處的屍體掉了下來。
白崖看了一眼,瞳孔就是一縮,只因這具屍體居然「活」過來了,正低著頭緩緩爬起。
「啪嗒!」又是一聲,這會卻是刑房右側。「活過來」的還是個「熟人」,正是那個白崖為之扼腕嘆息的童屍。
「咔咔咔~」它掉下來的時候,原本背對著白崖,但現在卻將腦袋徑直扭到了背後,變成了背後長臉的詭異模樣,早已失去光彩的眼睛死盯住了白崖。
白崖心中一凜,情不自禁地退後一步。
他忽然略有所覺,回頭朝刑房門口看去,只見那個穿著紅裙的女鬼已經渺無影蹤。
「啪嗒~啪嗒~」
就在他躊躇之下,刑房兩側堆砌整齊的屍體都開始滑落,一個個僵直著身體爬起來。
「艹!」白崖暗自咒罵了一句,毫不遲疑地閃身出了刑房,他可不想在這麼狹窄的地方跟一群死屍肉搏。
沒錯,是死屍而不是殭屍!
白崖知道殭屍什麼樣子,白彤就是殭屍。而這些死屍身上除了腐爛的屍臭,根本就沒有「屍氣」。雖然不明白這些死屍為什麼還能自由活動,但總歸離不開……
「受人操縱嗎?」
思緒萬千中,白崖很快就想到了一個答案,頓時忍不住又朝刑房中央那個糞池看去。
這一看之下,他又是一眯眼睛。
只見糞池的「水位」還在下降,中心冒著一些莫名的水泡,正在有一個人頭緩緩升起,一對完全沒有眼白、漆黑如墨的眼睛正看著他。
雖說是「人頭」,但卻又不像人,其腦門*,兩側還長著一對兩寸有餘的小犄角,形狀頗似羚羊角。
「這是什麼玩意?惡魔,還是鬼物?王家滅門一事與它有關嗎?」
白崖現在好奇還多於驚訝,若非刑房有那麼多受到操縱的死屍,而他又忌憚這些人莫名死去的原因,還真想留下一探究竟。
他剛出刑房,腦子還在思考,眼角的餘光卻突然看見一道朦朧的人形白影朝他飛撲了過來,而且面前走廊兩側,原本空無一人的牢房也開始飄出一些半透明的鬼影。
「哼~」白崖冷哼一聲,刑房門口的石壁忽然發出「嗡」的悶響,石壁由內而外爆碎了開來。
碎石完全變成了細粉,一道波狀的漣漪像波浪般橫掃過半個走廊,凡是被漣漪觸及到的鬼影,統統都被震成了碎片,久久無法重新凝聚。
而飛撲向他的那個白影,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扭曲著像一道煙般消散掉了。
白崖伸手一招,爆碎的石壁坑裡射出兩道金光,兩顆整體赤金,帶著重瞳的圓珠像是有自主意識般,繞著他的周身飛舞。
正是吞噬了兩塊鬼將石,即將晉升玄器的朱厭珠。見到這兩顆朱厭珠,面前的鬼影像是見到了克星般做鳥獸散。
「王家到底發生了什麼?」白崖沒空搭理這些鬼物,加快了速度朝外面跑去,心中越發迷惑不解。
神州世界雖然有鬼魂、靈體之說,但並不是每個人死後都會變成鬼魂,只有精神力強大或者在某些特殊的環境下,才會形成鬼物,大部分都需要漫長的時間來醞釀。
可是王家祖宅從出事到現在才多久,怎麼可能會多出這麼多鬼魂。
要說這些鬼魂原本就存於王家地下也不太對,鬼物與人類的生存條件有很大不同,兩者屬於陰陽對立,普通狀態下是無法共存的。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交給專業人士好了。」
白崖臉上狠色一現,抬手一彈,護在身前的朱厭子母珠電射而出,隨著他的指揮四下轟炸,黑暗的夜空下拖出一道道殘影,如同漫天飛舞的金色綢帶。
「轟轟轟~」宅邸後院的建築底下像是埋了連環炸藥包,一時之間,到處都是倒塌的建築和塵霧。
「咳咳咳,師弟,師弟~」
不消片刻,白崖如願以償地聽到了孟甜的呼喚。
「哇,師弟,這是你乾的啊?」孟甜揮著手從塵霧中走出,看著眼前的景象一臉驚奇。
「你我首次見面是在何處?」白崖瞄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問道。
「哦,是在襄陽郊外吧,師弟還真是警醒!」孟甜愣了愣便回道。
「不對,你我第一次見面不在襄陽。」白崖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
「這……武陵那次應該不算吧,那時候我倆都還不認識。」孟甜想了想,這才遲疑著回道。
「自然算的,某說的是第一次見,可不是第一次相識。」白崖笑了笑,終於確認面前的童顏蘿莉是孟甜。
他當年在襄陽參加地下拍賣,被寧清真人認出,孟甜就在旁邊,這也是兩人的相識經過。
不過,他們的首次見面的確不在襄陽,而是在武陵。
那時候,白崖在武陵的神武寶閣採購,一進一出正好跟孟甜和馬穎擦肩而過。
「好吧!」孟甜有些無語,在白崖面前,她有時總覺得這位年紀比她還小的師弟更像是家長,每每行事都是滴水不漏,不管出什麼事好像都有注意,無法被難倒一樣。
再回想起自家那些個總圍著自己,刻意顯露一下男子漢氣概的師兄師弟,反而私下覺得有些天真幼稚,完全不如白崖師弟那麼成熟帥氣……
「帥氣……咦,為什麼本宮會覺得這傢伙帥氣?」
「師姐、師姐?」白崖見自家師姐臉色變幻,忽而皺眉,忽而欣喜,不由疑惑地連喚幾聲。
「啊~嗯嗯!」孟甜回過神來,頓時臉上一陣發燙,連忙扭頭打岔,「師弟,你剛才在幹嘛呢,為什麼把王家祖宅拆成這樣?」
「遇到點詭異的事情,自己又想不通,就把動靜鬧大一點,這樣師姐不就找來了嗎?」白崖灑脫地一笑,將這半天來的所見所聞跟孟甜和盤托出。
不管王家藏著什麼,不管地道下那個長角的鬼物是什麼,甚至於那個紅影想告訴他什麼……
白崖都不願意跟著這種節奏走,他生性就是個怕麻煩的憊懶性格,才不要玩這種解謎的遊戲。
「師姐呢,你在王家大半天了,怎麼也不先找一下小弟?」白崖好奇地問道,「小弟可只是個武者,不會那麼多神神叨叨的東西!」
「切,你一個大活人又不會丟了。」孟甜白了他一眼,還是說起了她這大半天的行蹤。
「師弟,王家這裡並非是鬼打牆,當然也不是陣法,而是一種叫做境粹的寶物引起的現象。本宮也是在進來之後才發覺的……」
「境粹?什麼玩意?」
白崖有些茫然,這東西他是真沒聽過,而且從他之前見到的鬼頭和紅影來看,王家這裡的情況不應該跟鬼物有關嗎?
「嘻嘻,師弟不是進過好幾個仙魔位境嗎,境粹就是具有位面法則的碎片,所以才叫做境粹。」孟甜笑嘻嘻地說道。
「什麼?難道王家變成了類似仙魔位境一樣的地方?」這個答案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是,境粹沒有那麼能量,它只能形成……對,類似領域一樣的東西。」孟甜想了想才說道,「而且境粹有各種各樣的類型,具有的能力也不盡相同。」
「會導致死人嗎?」白崖皺眉問道。
「絕大多數無主的境粹都不會導致死人,但有可能會讓人感覺不適。」孟甜認真回道,「就好像我們進了一個充滿瘴氣的森林或者掉進了大海,最多只會感覺呼吸困難、溺水,只要離開那個環境就沒關係了。」
「那麼反過來,如果是有主的境粹,而它的主人又充滿了惡意……」
「師弟猜得不錯,很多境粹都出自非人所居的仙魔位境,若是其主故意催動其中有害人體的法則,那就有可能造成範圍殺傷。」孟甜肅然說道。
「但絕大多數境粹畢竟只是很微小的一點,所以很難危及已經擁有武意的武者。」
「明白了!」孟甜解釋得這麼明顯,他哪裡還會不明白,這下終於知道地下刑房的王家人為什麼會無聲無息地死去了。
王家祖宅這邊早就不是王家重點經營的地方了,居住在此的大多都是普通人。
「那麼……王家之前派來調查的意境武者應該是另有死因吧?」白崖意有所指地問道。
「嗯,王家祖宅這塊境粹對我等充滿了惡意,應該是某種邪物在控制。」孟甜懊惱地說道,「我之前就是一直在找它,可惜這裡是它的主場,到現在也沒什麼發現。」
「那你為什麼不先跟我匯合?哦,某知道了,你看上了那塊境粹,怕我跟你搶啊?」白崖恍然大悟,無語地看著她。
「咳咳~才不是吶,一時忘了而已。」孟甜俏臉一紅,連忙掩飾過去。
「既然能讓師姐念念不忘,這麼說這東西還真是個了不得的寶物?」
或許是自己手裡就有不少好東西,白崖對這些所謂的寶物看得很淡,僅僅只是有點好奇。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5s 3.632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