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隘在青城東南,形狀像是bro中間的帶子,地勢平緩被夾在兩峰之間。因為高度在山腰,所以正面看去猶如一道天然形成的關隘。
此山之下環繞著一條清澈透明的河流,雖說被稱為蘭溪,但實際上最窄處也有百米寬。
可惜這世界因為天地大裂變的關係,能被稱為江河的水道基本都寬得跟海一樣,這種數百米寬「小河」就只能叫做「溪」了。
「大師兄,你提前從雪峰下來了嗎?」見到來探望的白崖,林牧又驚又喜。
白崖看著久別重逢的師弟,心中多了一份淡淡的感懷。
當年印象中的小屁孩長大了,他今年二十一,林牧十九。從地理上說,他這具身體是北地人,加上長年修煉混元鐵布衫,身材壯實,站直了大概有八尺左右,也就是1.85米。
而林牧看上去似乎也沒比他矮多少,至少也在1.8米左右,猿臂蜂腰,頭角崢嶸,帶著噴薄欲出的自信朝氣。只是臉和胳膊貼了幾塊膏藥,好像是練功受了傷。
不過,這沒什麼可奇怪的,武徒基本都是如此,身上三天兩頭貼膏藥。
「是啊,我來看看你和小燕子。」白崖拍了拍林牧的肩膀,笑著問道,「在這蘭溪隘待得可好?」
「嗯,師傅對我很好!」林牧高興地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隱晦。
白崖看出林牧有些異樣,但這會被他的話語吸引,詫異地問道:「你拜了蒙師?不是那個華誠師兄教導你了嗎?」
考進青城的武徒如果沒有特殊狀況,一般都是由意境師兄負責教導。
類似白崖當初一進清都觀,就拜了劉鈺為蒙師是屬於特殊情況。因為那時候是清都觀剛剛大清洗了一遍,所以派劉鈺來搶徒弟。
「不,小弟的師傅就是華誠,他去年底剛剛晉升勢境,已經成了清都觀的真正弟子。」林牧眼眉間帶著一絲憂愁,勉強笑道。
白崖明白過來,那個華誠既然已經入門,自然就有資格收徒弟了,於是以前負責教導的師弟就變成了徒弟。這種情況雖然少見,但也沒有什麼。本來就是他負責教導,現在無非是身份轉正了而已。
不過,白崖入門這麼久,卻知道事情不是這麼簡單。
意境晉升勢境有一道很大的門檻,剛晉升時,必須要獨自靜修,穩定心境和修為,這個時間一般是一兩年到三四年不等。
換而言之,這段時間之內,華誠教導的武徒們必須靠自己了。而且因為他們已經拜了華誠為蒙師,所以別的意境師兄都不太好去教他們,哪怕是同門,這也很犯忌諱。
白崖聽到這裡,感覺也很頭疼。林牧這個年紀段正好是練武最好的時光,荒廢了兩三年,損失可就太大了。
「你那個華誠師傅,就沒有留下什麼話嗎?」白崖抓了抓頭,有些惱火地問道。
自己晉升勢境去靜修沒關係,可這樣就不該收下林牧等人,這不是耽誤人嗎?
「師傅根本就沒想過會在練功時頓悟突破,而且似乎還出了點岔子,當夜就被蘭溪隘的峰主給帶走了。」林牧苦笑著說道,「我們也是隔了幾天後,才收到的消息,就連拜師之禮也是峰主後來代~辦的。」
白崖無奈了,這事不能怪林牧等人,能不能怪華誠,則要看他知不知道。
以這個世界尊師重道的觀念,華誠如果不發話,林牧等人就只有繼續拜在他門下,否則鐵定被大家當成吃裡扒外的叛師之徒。
就算他想換個意境師兄,都不會有人願意教導他。
「你現在練到了融意於氣的哪一層?」
「才到鑒虛……而且時靈時不靈,境界尚不穩定!」林牧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才到鑒虛……」白崖差點把自己舌頭咬到。
三年前,林牧十六歲考入青城,當時跟他的武道境界都是內氣外放,三年後他終於領先了一步。
可問題是白崖知道自己的返真境界是怎麼來的,那是大量丹藥,外加在鳳凰嶺苦修三年,數度冒著被凍斃的危險,爬上九千多米峰頂吞吐日月精華才達成的。
而林牧呢,就算平時馮揚供給他一些藥材,也是沒辦法跟白崖相提並論的,更不用說在雪峰冒險苦修了。
這小子就是純靠悟性和天資,爬上了鑒虛境界。這樣再有兩年,等他到白崖現在這個年紀時,估計也達到了返真境界。
「誰說天資不重要……若是我也有這等悟性和天資,再加敲來的修煉資源,現在只怕已經破入明玄和窺道境界,直接晉升意境了。那樣的話,只怕不會比那些華山論劍的新秀天才遜色多少!」
白崖眼神複雜地看著林牧,他承認自己又一次嫉妒了,甚至禁不住想起以後這小子真正超越自己時,那種滿腔的不甘和憤懣。
憑什麼,憑什麼他練武就這麼容易!
我屢經生死,有了那麼大名聲,才從淨羅真人那裡敲詐到了一些修煉資源,還在鳳凰嶺當了三年野人,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而他僅僅就是平時練練架勢,撩撩師妹,武功修為就追上了我!
有那麼一瞬間,白崖心中甚至閃過「殺了他」,這種讓自己驚懼慚愧的念頭。
「師弟,蘭溪隘上的師兄弟平時待你如何?」白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內心的煩躁,緩緩問道。
「他們……待我還好!」林牧神情遲疑了一下,瓮聲瓮氣地回道。
畢竟年紀還輕,不懂作偽!
白崖掃了他一眼,從林牧那張鬱悶的臉上,他哪裡還不知道這小子平時肯定被人針對了。
這絲毫不奇怪,他當年因為成了籙壇童子,跟同屆的師兄弟整整「切磋」了大半年。而林牧這種妖孽般的天賦和悟性,連他都受不了,旁人怎麼可能會不嫉妒發狂。
「牧哥哥,牧哥哥!咦……癱面虎!」
正在兩人敘談之際,一個穿著鵝黃襖裙的小娘從門口像一陣風一樣卷了進來。
白崖定睛看去,只見這小娘明眸皓齒,豎著雙丫髻,身如細柳,腳步輕盈,蹦跳著進屋猶如一枚精靈。
她僅叫了半句癱面虎,就只知失言,眼珠子咕溜溜直轉,旋即浮起一縷甜笑,徑直撲進了白崖的懷抱。
「崖哥哥,燕兒可想死你了!」馮燕抬頭,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瞪著白崖,雙頰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
「是想我去死吧!」白崖伸手在馮燕渾圓白皙的額頭彈了個腦門。
「哎喲!」馮燕吃痛,見白崖似乎沒有停手的意思,連忙從他懷裡跳開,氣鼓鼓地攤手問道,「禮物,禮物呢?」
「哦,來得匆忙……要不,下次補上?」白崖囧然,他可沒帶禮物的習慣。
「切,還是那么小氣!」馮燕白了他一眼,轉到林牧身邊,自然地挽住他朝外拉去,「牧哥哥,我們吃飯去,別理他!」
林牧和白崖相視苦笑,心中都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雖然三個人都長大了,可眼前這一幕卻依然是那麼熟悉,簡直像是回到了六七年前。
「或許只有這個古靈精一直就沒有變過!」白崖看著馮燕窈窕的背影,感慨地搖了搖頭。
「小燕,我們去後山打點野味吧!」林牧掙開馮燕,笑著說道。
「不用,你們坐著,我去廚頭那裡看看有什麼下酒菜,再把他藏的酒弄一壇出來。」馮燕朝兩人擠了擠眼,笑嘻嘻地說道。
「喂,不要吧,你每次偷老青頭的酒,可都是我挨打啊!」林牧苦著臉喊道。
「嘻嘻,那我不偷整壇的,每壇倒一些,保准他看不出來。」馮燕回頭做了個鬼臉,一溜煙跑掉了。
馮燕跑了之後,白崖和林牧又閒談了一會,院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喧雜的人聲。
「林師弟,林師弟可在?」
「嘿嘿,他肯定在,午飯後就沒在演武場看見他了……」
「……我打賭,馮師妹要是不在,這小子就不敢出來!」
「呵呵,林師弟,總靠一個女孩子家護著,可不像個男子漢啊!」
白崖在屋裡聽得慢慢眉頭皺起,轉頭去看林牧,只見他已是一臉陰霾。
「師弟,來者是客,不如將他們喚進來坐坐!」白崖對著林牧咧嘴一笑。
「倒是讓師兄見笑了!」林牧心中一暖,臉上陰霾散去,搖頭笑道,「無妨,小弟先去打發了他們,再來陪師兄敘話!」
白崖點頭,正欲起身,卻見林牧朝他虛按手掌。
「師兄,還請在屋裡稍待,若是這等事情都勞動到師兄,小弟下次可就無顏再見了。」
「好,那我就在屋裡等你!」白崖一愣,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見到林牧出門,白崖起身來到窗邊,將木窗稍稍推開一點,朝外面看去。
這一看之下,他就不由皺起了眉頭。
外面的院落里共有三人,有兩人看著跟他差不多大,應該都只有二十出頭。還有一人的年紀卻要稍大一些,面容看著有些老成,至少有二十七八了。
不過,武者的相貌大多會比真實年齡看著年輕,這人實際應該有三四十歲了,搞不好還是個意境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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