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給三女的感覺,仿佛經過這十來天的時間,目羽峰突然之間變了,真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少了幾分世俗之氣,多了幾分出塵灑脫。
實際上,這十幾天當中,骨中虛與目羽峰長談了一次。
他對目羽峰的過往可謂所知甚詳,經過他的一番講述,目羽峰終於將錯亂的記憶理順了許多,也知道了在自己陷入危機時紀欣為自己所做的一切,甚至差點與自己一同去了另一個世界,讓他十分感動。
即便如此,他依然覺得幾分不真實,往事仿佛變成了過眼雲煙,已經很難令他的心再起波瀾,看來,這種恢復還不是根本的恢復,還需要一些時間。
骨中虛與他交流時還告訴了他另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那就是,他的力量消耗太大,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恐怕幫不了他了,頂多幫他出出主意,陪他聊聊天。
目羽峰並沒有多在意,骨中虛確實是個極大的助力,可他也發現,自己越來越依賴骨中虛和千魂鐘的力量了,這並不好,只會讓自己鬆懈、懶惰。
與骨中虛談過之後,目羽峰又用了幾天時間好好想了想自己的過去與將來,這才終於走出來。
從這一天起,目羽峰這個名字、這個人將從世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叫做骨休塵的人,一名神海期修者,不到五十歲就已經踏入神海期的強大存在。
他確實與以往的目羽峰有些不同了,此時的骨休塵似乎已經斷絕了身上屬於凡人的一些東西,屬於青年的一些東西,他仿佛一下子變得成熟了,真正成為了一名脫俗的修真者。
從這一天開始,一名強者開始漸漸被天下人知曉。
從這一天開始,一個龐大的勢力將從無到有,從崛起到昌盛。
誰也想不到,在將要到來的亂世之中,那個亦正亦邪、凶威無盡的變態人物在這偏遠之地完成了一次蛻變。
誰也想不到,很久之後一場震驚大陸的血腥殺戮,在此時此刻已經埋下了一顆種子。
雖然他已經決定捨棄很多東西,但在他身上依然有一件既屬於目羽峰又屬於骨休塵的東西,一個同時屬於新舊兩個靈魂的牽掛。
那是一條項鍊,就掛在骨休塵脖子上,掩蓋在他的衣服下面,項鍊的下端是個翠玉墜子,墜子中有個隱約可見的墨綠色印記,仿佛一名女子垂頭靜思。
骨休塵帶著紀欣和谷佳、谷柔姐妹找到了金虎、木冬青、陸冠等一眾舊友。
眾人圍坐,他詳細講述了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並將自己改了名字,從此之後不希望「目羽峰」這三個字再被人提起的事告訴了幾人。
與眾人聊了一會兒,骨休塵提出要離開一段時間,這時間可能很長,自己要開始新的旅程,開始新的人生。
之後又去見了師父啟明澤,同樣將自己的決定告訴了他,希望他可以代為轉告七協宗內的其他前輩。
啟明澤對於他的決定並不意外,畢竟徒弟已經是一名神海期修者了,雖然讓他一直留在七協宗,一直留在自己身邊將是個不錯的左膀右臂,但這樣必定會限制他的發展。
啟明澤知道,自己這個徒弟如果可以一直保持如此勢頭走下去,或許前途不可限量,那就讓他自由地發展吧,說不定以後對七協宗的助力會更大。
啟明澤苦口婆心地對他以後的修煉,對行走於修真界要注意的一些事做了一番交代才讓他離去。
骨休塵要離開這裡,離開七協宗,紀欣自然是要跟著的,她也去向果溫喬辭行。
木冬青這段時間在門中也待得有些悶了,決定跟他們同行。
骨休塵又去找了谷佳、谷柔兩姐妹,因為他想帶上紅球球和白小雲。
谷柔聽到他要出去,眼睛一亮,說什麼也要跟著。
說實話,在這裡一待就是二十年了,她也覺得有些憋悶,谷佳卻臉上微紅,低頭不語。
谷柔偷偷地告訴骨休塵,姐姐在這裡已經有了意中人,不捨得離開了。
於是,四人離開了哥恆城一路向東而去,三人御劍,谷柔則坐在一隻神駿的大鳥背上。
這隻大鳥竟然是一隻矛隼妖獸,感覺其實力起碼有五級,想不到她還找到了這樣一隻強大的妖獸。
矛隼可是極兇猛的飛禽,雖比不上目羽部的圖騰目羽鳥,可也相差不遠。
這隻妖獸的速度那可是極快的,載著谷柔竟然比三人御劍還快,可想而知要捕捉或者控制這樣一隻妖獸並不容易。
離開哥恆城不遠,紀欣便問骨休塵道:「咱們要去哪裡?」
骨休塵道:「先去東帝城一趟,我想買幾種材料,還要在東帝城查找些關於極北冰原的記載,看看有沒有辦法過去看看。」
紀欣臉色微微一變,低頭輕聲道:「你要去那裡是為了寧兒還是亞若?」
骨休塵微微一愣,問道:「你怎麼會知道寧兒?」
紀欣神色有些黯然道:「頭些日子你昏迷時念叨的。」
骨休塵一呆,想不到事隔如此多年,自己渾渾噩噩之時還會念叨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出神片刻才意識到紀欣還在看著自己,苦澀一笑道:「她只是個凡人女子,在我危難時多虧了有她照顧,在我受魔氣影響變得性情古怪時,是她用她的溫柔與勇敢喚醒了我。」
紀欣聽到她只是個凡人女子時,不由臉上滿是震驚。
在修者眼中,凡人只是脆弱的存在,沒有任何力量可言,想不到在他危難時竟然被這樣一個女子照顧。
遲疑片刻又問道:「那後來呢?」
骨休塵神色黯然道:「那時我已經真心將她當做妻子,好轉之後要帶她走的,可她拒絕了。」
紀欣道:「為什麼?」
骨休塵面色凝重,緩緩道:「因為,她是凡人。」
紀欣思索片刻,輕輕點了點頭道:「不錯,修者與凡人的生活實在是相差太大了,如你我的修為,一閉關十年二十年也不算什麼,可凡人又有幾個十年二十年。」
骨休塵嘆了口氣道:「是啊,正因為如此,雖然我們彼此心裡都有對方,可最終還是分開了。」
紀欣道:「我覺得這也是人之常情,凡人尚且講究門當戶對,興趣相投,而凡人與修者之間的差異實在是太大了,單單壽命一點就是難以逾越的鴻溝。
我突然很想看看她,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竟讓你如此掛念。」
骨休塵苦澀一笑道:「談不上掛念,何況,經歷了之前的變故,過往對於我來說仿若隔世,只是心中總有一份抹不去的感動與虧欠罷了。
有機會的話我也想去看看她如今過得如何,有沒有什麼困難。」
幾人一邊聊著一邊向東帝城疾飛而去,雖然路途遙遠,但對於可以飛行的他們來說,這一路行來也不算什麼。
到了東帝城骨休塵便一頭扎進了收藏典籍的地方。
木冬青和谷柔去別處閒逛了,紀欣本想陪著骨休塵的,可又不想看到他為了別的女子這般用心,索性也跟著木冬青他們去了。
四天之後,骨休塵苦著一張臉走了出來。
根據他所查,從東帝城到極北冰寒之地要行上萬里路,而且絕大部分的路程都在海上,只偶爾經過幾個島嶼。
修者們有一條常走的路線,這路線彎彎曲曲,要專挑島嶼多的地方走。
這萬里的路途若在陸地上的話,對於神海期甚至結丹期修者來說還真不是問題,可一直在海上問題就太大了,沒有地方休息,靈力無法恢復,又有實力不明的大量妖獸。
如果修者御劍飛行,靈力不濟之時落到海面,甚至一隻四、五級的妖獸就可以輕易要了一名非水屬性元嬰期修者的性命,何況骨休塵只是剛剛踏入神海期而已。
這條路至少要有一名水屬性元嬰期以上修為的修者才多少有些把握。
而且,就算僥倖跨越了這萬裏海域,到達了極北冰原,對於非水屬性修者而言也是九死一生。
冰原的面積無比廣闊,據記載,其南北向足有萬里,東西向也有九千餘里,非水屬性修者在這裡生存可是大問題。
在這裡實力發揮不出一半,如果遇到水屬性妖獸那就只能認命,所以,在極北冰原根本就沒有非水屬性修者,更何談在如此大的範圍內找一個人。
而且,這個人還很有可能深藏於地下寒冰之中,因為在這裡修煉自然不想被其他人或者妖獸打擾,這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骨休塵只覺得一陣無力感襲來,自從開始修煉以來從未有過的無力感。
原來,自己的實力已經提高了這麼多,依然有無力辦到,甚至是無力去挑戰、去嘗試的事,這可如何是好?
亞若啊亞若,你到底是否安全,是否遇到了什麼事,為什麼這麼多年也沒回來,甚至連個消息也沒有呢?
骨休塵心事重重地走在東帝城的大街上,既想不到辦法,又放不下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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