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昔樺冷著一張臉道:「你跟我來。」
紀欣只得嘟著嘴默默跟著。
二人進了屋子,千昔樺實在是憋不住了,語重心長道:「欣兒,你已經不小了,可你看看你做的事,身為一名資質出眾的女修竟然天天往男弟子住處跑,甚至極晚才回來,這成何體統啊!
這會讓別人笑話,在你背後指指點點,對你的名聲會有很大的影響,你知不知道?」
紀欣聞言,也覺得師父說得並非全無道理,可自己還是要去,相對於這些,她覺得自己心裡的感受更加重要。
她看著千昔樺道:「師父,之前弟子也沒覺得如何,只當他是合得來的朋友和師弟,跟他在一起能學到些東西。
可自從那次閉關,弟子發現,幾天見不到他便會胡思亂想,心神不寧,這樣弟子根本沒辦法修煉。
所以,之後的幾天弟子想了很多,將自己的感覺和思想理順了一下。
我覺得,我想待在他身邊,想看到他,我不能逃避,這是我心裡的想法。
或許他無法接受我,可我必須去試試,要不然我的心很難安靜下來。」
千昔樺呆呆看著徒弟,嘆了口氣道:「哎!看來是我把你寵壞了,欣兒,你可知道,時間是可以沖淡這世間任何情感的。
只要你專心於修煉,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發現,他在你的生命中只不過是個匆匆過客而已。」
紀欣卻道:「不行,我根本無法專心,越是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反而越靜不下來,這我已經試過了。」
千昔樺痛心疾首道:「欣兒,你可知道,今天大長老親自找了為師。大長老是他的師祖,找師父要談談關於你們的事,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吧?」
紀欣的臉色變了變,卻倔強道:「師父,你能告訴我大長老當時是怎麼說的嗎?」
千昔樺看著她一副不死心的樣子,心裡好一陣著惱,怒道:「他還能如何說?自然是反對你去打擾他,他說…他說……」
千昔樺有些激動,很想找出大長老的狠話來打擊一下自己的徒弟,讓她清醒過來,可回想了一下,大長老似乎根本沒說什麼狠話,甚至始終面帶微笑,只說要和自己談談欣兒的事。
千昔樺道:「你就別管大長老怎麼說的了,總之他的意思就是,不希望你再去打擾他的徒孫,你還有什麼話說?」
紀欣聞言心裡很不是滋味兒,突然覺得很委屈,想不到這麼快這件事已經鬧到了大長老那裡,而且,就連他也明確表示不希望自己糾纏他的徒孫嗎?
紀欣雖然在目羽峰面前表現得很平靜,可那只是她勉強裝出來的。
她畢竟是女孩子,面對這樣的情況,目羽峰不接受她,師父反對,就連大長老也出面干預,她的心裡如何好受?只覺得好一陣心酸、不甘、惱怒。
自己不過是根據本心,心中想接近他就如此做了,難道這是什麼罪惡深重的事嗎?
門內弟子也有不少結成道侶的,怎麼未見有這麼多站出來反對的?為什麼到了自己這裡,就連大長老也來干預這種事?
她越想越覺得委屈,眼圈也紅了,再也不想聽師父說教,扭頭便跑回了自己的屋子,靜靜地坐下,兩行清淚無聲滑落。
目羽峰今天做好了準備,你不是還要來嗎?不是要比拼嗎?來吧,我一個男人,而且,經過那麼多大風大浪都沒退縮過,會怕了你個小女子?
今天就讓你一直在旁邊看著,我來煉器,還就不信邪了!
可等了足足一整天紀欣也沒有來,而目羽峰獨自一個人時心境依然無法平靜下來。
令目羽峰更加不解的是,之後的一連五、六天紀欣竟然都沒有來。
突然靜下來,目羽峰甚至覺得有些不適應。
難道她生氣了?可為什麼那天走的時候說還要來的?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想過去看看吧,卻又覺得不妥。這種情況自己主動找她,是不是意味著自己接受了什麼。
話又說回來,自己為什麼要去看她的情況呢?她不來打擾自己不也很好嗎?在宗門內她又不會出什麼大事。
目羽峰嘆了口氣,終於開始煉器,開始不去想這些事,漸漸地平靜下來。
沒多久,難得的平靜卻被打破,因為竹昱江走了進來,微笑看著目羽峰道:「最近怎麼樣啊?煉器中可有什麼問題?」
目羽峰道:「師父,你來了。」
竹昱江微笑道:「有幾天沒看到你了,過來看看,如果你煉器上有什麼問題為師可以給你解答。」說完一本正經地看著目羽峰。
實際上,他只是找個藉口過來探探風聲而已,他注意到紀欣好像有些天沒來了,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竹昱江八卦之心大起,有些坐不住,就過來了。
目羽峰微微一呆,這段時間自己的煉器進展緩慢,不是有什麼問題,而是自己的心有點亂。
他長這麼大還頭一次遇到這種事,竟然被一個女子如此對待。
雖然之前有跟亞若的情感糾葛,但他們兩人誰也沒有明確地表達出來,兩人都覺得現在談論這個問題還太早,他們的修煉之路還很長,以後還很不確定。
兩人雖然彼此心裡都有些感覺,可表面上只作自小便認識的好友,只是後來的師兄妹關係,兩人之間的感覺就像是荷花,清新淡雅,可花期很長,晨開幕閉,張弛有度。
雖然在小村子跟寧兒也有過一段情感糾葛,但那是發生在一場誤會之上的。
而且,兩人的生活相差太多,那段感情雖然在兩人心中都曾經洶湧澎湃過,可理智都令兩人看到了以後的重重阻礙,仿佛不可逾越的鴻溝。
他們之間就像那孔雀曇花,只在夜晚開放,不禁寒暑,畏懼陽光,雖然那花如此悽美、如此嬌艷,可同樣如此短暫、如此脆弱,無法長存。
紀欣卻完全不同於這兩個女子,她就像火紅的蕙蘭花,不開放時如青青翠翠的長草,即便始終在你身邊也不引人注意,甚至她的存在都會被忽略。
可萬一開放了,那一大團的紅是那樣奔放,那樣毫無顧忌,那樣張揚,讓人無法迴避。
目羽峰有些應接不暇、有些不知所措,過了好多天還沒能從那日紀欣的坦言和直視中徹底平靜下來。
聽到竹昱江的問話,目羽峰微微有些慚愧道:「師父,弟子這些時日有些心緒不寧,煉器上多少耽誤了,令師父失望了。」
竹昱江一聽卻心中高興,道:「好啊!哦不,師父是說,年輕人總要經歷一些心性上的磨練,這很正常,越早經歷越好,這會使你變得成熟,所以你千萬不能迴避,大可以放開手腳去做你想做的事。」
說完還笑眯眯,似乎別有深意地看著目羽峰。
目羽峰聽得沒頭沒腦,什麼叫不能迴避,放開手腳去做想做的事,師父指的是什麼?
自己的意思不過是,這兩天被紀欣搞得有些心煩,過幾天總是要靜下心來煉器的,師父是不是理解錯了?
竹昱江看著他道:「對了,這幾天怎麼不見紀欣丫頭過來呀?」
目羽峰隨口道:「不知道,有幾天沒來了。」
竹昱江道:「那你該去看看人家呀。」
目羽峰一臉疑惑道:「我為什麼要去看她?」
竹昱江頓了頓道:「人家經常來看你,你卻從來不去看看人家,這是不是不太好呀?」
目羽峰眨巴眨巴眼睛道:「她常來看我,我就一定要去看她嗎?」
竹昱江道:「是啊,比如說,別人打了你,那你是不是要打回去?別人幫了你,那你應不應該回報呀?這不是一樣的道理嗎?傻小子,怎麼這麼淺顯的道理你都搞不清楚。」
目羽峰眼睛眨了眨,無言以對,只覺得似乎有那麼點兒道理,又似乎很沒道理。
竹昱江表面道貌岸然,心中卻在偷笑,暗暗為自己的口才叫好。
目羽峰只是在猶豫自己是否真的要去看看她?
好歹也算是朋友一場,自己在這裡待了三年多,能算是自己朋友的恐怕只有她一個了,自己或許該去看看她,出於朋友的角度。
可見到她之後要說點什麼呢?多尷尬呀!而且,自己去看她會不會讓她產生什麼誤會?
竹昱江眼珠兒轉了轉,略帶了幾分命令口氣道:「為師過去找千師兄有點事兒,你跟為師一起去吧。」
目羽峰仍有些猶豫,可想了想,紀欣自始至終對自己都不錯,自己卻只視她不存在,自顧自地煉器,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既然她算是自己在這裡唯一的一個朋友,那還是隨師父去看看吧,或許有些話應該儘早說清楚。
師徒二人徑直向紀欣師徒所住之處行去。
千昔樺見這兩人來了,不由眉頭緊鎖,卻只是搖搖頭嘆了口氣,沒說什麼。
他能說什麼?是自己的徒弟總去纏著人家,他這個做師父的能怎麼說?
竹昱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千師兄,怎麼,心情不好嗎?幹嘛苦著一張臉呀?」
千昔樺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態度顯然不太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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