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些年,明鈺終於回來了,可當他回到入雲宗時已經是身負重傷,奄奄一息。
當年的三個好朋友終於又聚在了一起,只是沉迷修煉的那個重傷將死,內向靦腆的那個瘋瘋癲癲,卻只有活潑開朗的儷青萍如今做了一宗之主,而且修為大進。
只可惜她的性格變得如一塊寒冰,身體也千瘡百孔,命不久矣。
入雲宗上下花了好幾年時間精心為明鈺療傷才勉強保住了他一條性命。
明鈺醒來時眾人才知道這傢伙冒著生命危險帶回來大量的他們難以想像的資源,高階功法、材料、丹藥甚至靈石都是天文數字。
有了這些東西,入雲宗之後的這些年得到了極快地發展,才有了如今的規模,儷青萍由於沒命修煉和那顆丹藥的影響而變得滿是暗疾的身體也借著明鈺帶回的資源得到了改善。
骨中虛緩緩講完,目羽峰聽得入神,原來這其中還有這麼多事,原來瘋師叔喜歡儷宗主,而且為了她而修煉出了問題,才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想不到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曾經用情如此之深,甘願自己陷入瘋癲,也要為自己心愛的人做些事。
目羽峰好奇地問道:「那你給他看的幻象是什麼?他為何會哭成如此模樣?」
骨中虛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讓他看到年輕時的儷青萍,如以前一樣開朗微笑地對她說了句『謝謝』。」
目羽峰聽了心頭不由一酸,想不到只是一個平淡的微笑,一句簡單的謝謝,卻讓這個老瘋子哭得如此稀里嘩啦,可見即便如今瘋了,那段情感在他的心中依然如此沉重。
雖然只是再簡單不過的「謝謝」二字,卻是對他幾十年默默付出這份真情的回應,是對他不顧自身危險也要為心上人做些什麼這份心意的回應。
他對儷宗主自始至終也沒有一句甜言蜜語,甚至都沒有向她明確表示過自己的心意,但這份情感和瘋老頭為這份情感所付出的一切無疑是真摯的,是令人感動的。
目羽峰又問道:「那,師父,之前為什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這些事?」
骨中虛道:「在明鈺心中,他對自己有著深深的自責,對儷青萍和犁戈有著深深的歉疚,所以他從來不想去面對這些,因為他沒有能力給予他們任何補償。
這一次修煉鬼道的機會對他來說是一次新生的機會,他不想再做之前的那個明鈺,他想放下這些一直壓在他心頭的東西,也許正因為如此才有了我,因為如此我才與他不同。
現在的我可以完全不受過去這些事束縛,所以我可以讓犁戈看到他想看到的情景,哪怕像夢一般的虛妄,像流星一般轉瞬即逝,這對於他來說或許也是種安慰。」
目羽峰聽完頗有感觸,看來這修真之路並不是想像的那般風風光光,也不是一味的打打殺殺,因為踏上了這條路,修者往往擁有遠超過常人的壽命,但同樣也要經歷更多的挫折糾結。
到了最後,經歷了太多的世間滄桑、人情冷暖,一顆心應被磨練得再沒了波瀾,那時才會真正地看破虛妄,處變不驚。
這個過程是實力的鍛煉,同樣也是心境的磨練,正如一些典籍中看過的那樣,實力提升得過快對於修者而言並不一定就是好事,同時還要有心境的配合才會一番風順。
聽完了這段故事,目羽峰才漸漸地清醒過來,看了一眼金虎和木冬青二人,只見二人竟然在自己身邊打坐。
目羽峰愣愣地問道:「哎?你們怎麼坐下了?瘋師叔他去哪兒了?」
金虎一臉擔憂道:「你這傢伙竟然還問我們,剛才我們那麼叫你,你都沒反應,木師兄說你可能是因為師父的死而過於傷心,神智有些不清醒,他說你還在入雲山那裡胡言亂語呢!
我們不放心你便在這裡守著了,瘋老頭應該不會有事,以他的修為,在這哥恆城附近不會出什麼事的,而且弄不好這會兒又跑到哪裡玩去了呢。」
目羽峰不由苦笑,看來自己剛才聽故事過於入神了,這種經由精神力的交流需要他集中精神才行,所以很難控制得好,看來在這方面還要多加練習才行。
他開口道:「哦,我沒事,只是最近比較容易出神,你們不必為我擔心,咱們還是去找找瘋師叔吧。」
三人一起向瘋老頭離去的方向行去,沒走多遠便發現了這傢伙正隱藏在一棵大樹上面,雖然隱藏了身形,通過神識卻可以發現他。
目羽峰在樹下喊道:「瘋師叔,你在上面幹嘛呢?快下來吧。」
瘋老頭在樹上道:「不,我不下去。」
金虎道:「瘋爺爺,你快下來,咱們一起去玩。」
瘋老頭似乎有些猶豫道:「嗯…不下去,你們走吧,我不想見你們。」
三人相視而笑。
目羽峰假裝不解道:「為什麼呀?」
瘋老頭道:「不為什麼,就是不想見你們。」
木冬青面帶笑意地在一旁小聲嘀咕道:「我看吶,他多半是害羞了。」
瘋老頭叫道:「放屁,害羞?我老人家會害羞?有什麼可害羞的?」
金虎和目羽峰心領神會,目羽峰笑了笑故意道:「害羞?瘋師叔怎麼會害羞,有什麼可害羞的呀?剛才他只不過是迷了眼睛罷了,你想哪兒去了。」
瘋老頭聽了,一下子從樹上竄了下來道:「就是,迷了眼睛罷了。我餓了,找吃的去了,不跟你們玩了。」說完一扭頭跑掉了。
目羽峰三人相視而笑,向他們的駐地位置行去。
回到駐地待了一段時間,目羽峰正要去找亞若,上次離開時亞若已經結丹成功,如今過了半年左右了,她穩固修為也應該差不多了,正好去見見,也不知她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其實在目羽峰心中是很希望亞若能與他一起闖蕩天下的,只是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麼還沒定呢?
問骨中虛卻沒有得到答覆,如今他們兩個已經是不可分割的一體了,以後的安排總要兩人,哦,或許應該說是一人一鬼商量著來。
可就在目羽峰準備起身去找亞若時,他們這裡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東帝帝國的小散修司榮。
司榮如今可是唯親王身邊的紅人兒,在這裡待著也頗為舒心,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偶遇目羽峰,一次又一次地遭受傷害和屈辱,使他對目羽峰的恨意越來越強烈。
目羽峰被抓到血魔殿巢穴那次,司榮已經知道了目羽峰的身份,之後來到哥恆城有了唯親王這層關係,他做起事來也方便了許多,更是將目羽峰的底細摸了個清楚。
這幾年的時間他一直在前所未有地刻苦修煉,不為別的,只為有朝一日自己能堂堂正正地打敗這小子。
這期間,司榮一直關注著目羽峰的消息。
目羽峰從魔修巢穴中逃了出來,而且回到了哥恆城,他也得到了消息,可想找他時,他卻又匆匆地離去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司榮十分的懊惱,於是安排了他手下的一些練氣期、築基期修者在哥恆城附近長時間觀察,找尋目羽峰的蹤跡。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如今司榮終於再次得到了目羽峰的消息,手下人來報,有一個極像他要尋找的人,就在哥恆城外,於是司榮親自來到了此處。
見到了目羽峰,司榮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光芒,因為他發現目羽峰如今的修為似乎依然處在結丹初期,而司榮自己經過五六年的苦修已經達到了結丹中期。
這一次他要當著哥恆城眾修者的面,親手打敗目羽峰,並好好地羞辱折磨這小子一番,以解自己心頭之恨。
目羽峰看到他也不由一愣,這段時間自己經歷了太多,竟然把這傢伙的事忘了個一乾二淨,如今見了才想起過往的一幕幕。
上次這傢伙竟然在自己最危險的關頭,選擇與魔修那個奸細一起對付自己,雖然他當時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反而很倒霉地受了傷,但這傢伙的態度,他的選擇依然是令自己很生氣。
記得當時自己暗下過決心,如果自己不死,以後一定要找根棍子捅穿他的屁眼,如今這傢伙竟然來到了自己面前。
兩人對視了片刻,司榮首先開口道:「咱們倆之間的恩怨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你我心知肚明也就是了,如今這哥恆城附近禁制修者廝殺,但互相切磋比斗卻無礙,你可敢與我比斗一場?
就我們兩人,如果誰輸了就脫光衣服圍著這哥恆城跑兩圈,你敢不敢?」
目羽峰聽了心中卻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從這賭注看來這傢伙還一直對自己扒光了他衣服的事耿耿於懷,也真難為他了,為了這個原因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自己麻煩。
可這脫光了衣服繞著哥恆城跑兩圈的賭注卻似乎有些過了,不管誰輸了,要這麼做恐怕還不如死了。
雖然目羽峰也有些恨此人,但這一切都是因當初老仙洞府的事而起,那件事也談不上誰對誰錯,只是利益之爭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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