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蒼老聲音變得有些淒涼道:「哎,有個活人進來真好啊,仿佛這死人窟中也多了些活力,只可惜這小子即便沒摔死,恐怕在這裡也待不了多久。」
沙啞聲音也同樣透著一絲哀傷道:「是啊,這裡如今的魔氣可比咱們當初進來時濃厚得太多了,不管他是哪家的,也畢竟是咱們的後人,不能讓他變得和咱們一樣。
頂多讓他在這裡待上一兩個時辰,陪咱們說說話兒,就得送他上去。」
蒼老聲音道:「小子,你還要趴在那裡裝死不成?還不快過來見過你祖宗。」
沙啞聲音道:「你祖宗的,要見也是見我這個祖宗。」
蒼老聲音哈哈笑道:「你就是個老臭屁祖宗,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目羽峰此時終於透過一口氣,艱難地活動了一下身子,就連骨頭也發出些「咯咯」響聲,緩緩坐起來,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黏糊糊的血,頭側摔破了,鼻子、嘴角也有血,好在只是皮外傷,筋骨沒事兒。
聽這兩人的話,目羽峰心裡總算安定了些,兩位老祖修為精深,卻似乎對自己的貿然闖入並沒有多少怪罪之意,那自己應該沒太大危險了。
他趕忙自報家門道:「晚輩寧晨陽,拜見兩位老祖。」
沙啞聲音哈哈笑道:「海老鬼,你看,是不是我寧家的後人?」
蒼老聲音冷哼了一聲道:「什麼寧家後人,如今這寧海城中哪有一個不是我們兩家的血脈?別看他姓寧,可還是像我多一些。」
沙啞聲音道:「懶得跟你廢話,反正他姓寧,這就足夠了。」
目羽峰從剛才掉下來便打量了洞窟之中的環境。
這裡與梅羅大森林中的那處魔修巢穴布局差不多,只是規模略微比那裡大一些,卻是殘缺的,有一小半已經坍塌了,石壁上有些微微發光的石頭,周圍是些小室,中間是個大血池。
他掉落的地方是血池的一邊,兩位老祖盤坐在血池的另一側。
從這些對話中目羽峰也分出了哪一位是寧家老祖,哪一位是海家老祖。
此時,那海家老祖突然驚訝道:「哎?臭小子,你似乎對這裡的氣息並不是十分排斥啊?」
寧家老祖聽了也是「咦?」了一聲。
目羽峰已經完全從七葷八素中清醒過來,趕忙上前兩步來到兩人不遠處,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既然要以寧晨陽的身份在寧海城中行事,那就要裝得像些,要不然如果露出什麼破綻,估計這兩個老傢伙不會介意把自己丟進血池中化作肥料的。
磕完了頭,目羽峰也盤膝坐了下來道:「兩位老祖有所不知,晚輩與城中其他人有些不同,晚輩並非在寧海城中長大,而是在外面經歷了很多事,甚至這血魔之氣,晚輩也接觸過。」
兩位老祖聽了,同時「啊?」地微微發出聲音,顯然甚為震驚。
目羽峰一伸手,手心中出現了一小朵黑紫色的火苗,兩位老祖頓時目瞪口呆。
片刻之後,海家老祖面色嚴肅道:「既然你修煉過魔氣,而且已經結了魔丹,為何我們從你身上感覺不到魔氣的存在呢?」
寧家老祖也一臉凝重地看著目羽峰。
要知道,這個問題正是將這兩人困在地下近二百年的原因,兩人如何能泰然處之,此刻能依舊坐在地上,如此問目羽峰已經算是極有定力了。
目羽峰微微一笑道:「此事說來話長了,容晚輩慢慢道來。」
他在進來之前已經想過見到兩位老祖時的各種情況,如今三人之間有了修煉魔氣這一共同點,說起話來就更容易了。
只要兩位老祖從自己的話中聽不出破綻,想必自己不會有事,自己大有發揮的空間,可以任意胡謅,就不信兩個在地下待了兩百年的老人還不容易忽悠,所以此刻倒是從容鎮定。
就在目羽峰剛要開口講故事的時候,自洞窟上方的出口處又是一道靈力波動傳來。
三人都是一驚,抬頭一看,竟然是一個人站在飛劍上,自上面飄了下來。
風頭兒!進來之人正是帶著自己偷偷潛入小殿,又打開機關讓自己進來的風頭兒,看到他,目羽峰才意識到自己還有麻煩在身呢。
從剛才兩位老祖的對話來看,他們並沒有要見自己的意思,那顯然風頭兒之前說的話都是假的。
此時風頭兒正滿臉驚愕,腳下的飛劍都晃了晃才勉強落在了血池的另一邊。
海家老祖眉頭皺了皺,顯然有些不高興道:「今兒個這是怎麼了?兩百年了也沒個人下來,這一下來就來了兩個,難道如今我們這老祖的話已經不管用了嗎?」
風頭兒一聽,本已經十分難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趕忙走上前,跪倒在地道:「不肖子孫見過兩位老祖。」
寧家老祖道:「你又是什麼人?為何來到這裡?」
風頭兒道:「晚輩是寧家的風組頭領。」
寧家老祖冷哼了一聲道:「哼,又是寧家的。」
海家老祖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陰陽怪氣道:「寧亦老鬼,看來你們寧家這些死崽子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可惜老夫兩百年都沒見過自己的後人嘍,老夫真是可憐吶!」
寧家老祖面色不善道:「我管教後輩,沒你插嘴的份兒。」
海家老祖卻面帶微笑,當真不言語了,或許是看出寧家老祖真有些不高興了,這下來一個是個新鮮,下來兩個就是故意找事兒,不將兩位老祖的話當作一回事了。
寧家老祖冷冷道:「那你為什麼來這裡?」
風頭兒起身十分恭敬道:「啟稟老祖,晚輩偶然見到這小子鬼鬼祟祟地摸進了主殿之中,心下懷疑便跟了進來,畢竟我是他的頭領,如果他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我也有責任。
但見他竟然打開通道,進了這裡,晚輩阻止不及,一急之下便追了進來,晚輩實在無意冒犯兩位老祖,乃是不得已而為之。」
目羽峰一聽不由大怒道:「喂,老頭兒,明明是你說老祖要見我,帶我來到殿中,打開機關讓我進來的,如今怎麼在這裡胡亂放屁呢?」
風頭兒此時已經從震驚中平靜下來,聲音漸漸變得沉穩道:「老祖容稟,這小子是兩個多月前才來到寧海城的,說是幾十年前族裡一個捕獵中不幸失蹤族人的後人,過來認祖歸宗。
可這件事過了這麼多年已經難有什麼對證,家主見他資質不錯便留下了他,並安排在晚輩手下,卻不料這小子竟然私自溜進了這裡,打擾了兩位老祖清修,此事晚輩難辭其咎,還請老祖責罰。」
寧家老祖一聽,雙眼微眯,看了一眼目羽峰,眼神中竟然多了一股冷冽殺意。
目羽峰越聽越氣,叫道:「喂,老頭兒,你怎麼能睜著眼睛說瞎話還說得像唱歌似的好聽?」可說完又覺得有些心虛,自己不也在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如今看來這老傢伙是早有預謀啊!現在只有兩個人斗一斗,看誰的瞎話說得好了。
寧家老祖冷冷地看了目羽峰一眼道:「小子,這麼看來倒是你更加可疑一些了,正好你接著剛才的話把你的事說來聽聽吧。
不過,你可要小心了,如果讓老夫覺得你在胡謅,可別怪我將你丟進血池,化為一灘血水。」
目羽峰點了點頭道:「那好,我便從頭說起,這故事可挺長,你們慢慢聽。」
突然聽到風頭兒在一旁插嘴道:「等等,晚輩還有一事不明,敢問老祖,此地的氣息為何如此古怪,讓晚輩覺得陰冷暴虐,極不舒服?」
寧家老祖還沒來得及回答,海家老祖卻在一旁嬉皮笑臉插言道:「嘿嘿,你們兩個倒是挺好玩,有你們在可比我天天對著這個糟老頭子有趣多了。
寧亦老鬼,我倒是覺得你也不必管他們誰對誰錯了,將他們兩個永遠留在這裡跟咱們做個伴兒多好。
要知道,這裡的事如果傳出去,那可關係著你我兩條老命和寧海城的存亡啊。」
寧家老祖聽了,眉頭皺了皺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只是,這兩個人必定有一個在說謊,我不喜歡後輩對我這個老祖說謊,所以必定要殺一個,另一個永遠留下和咱們作伴就是了。」
風頭兒和目羽峰聞言都是大吃一驚,臉色發白,嘴裡發苦。
目羽峰在心中大罵風頭兒,剛才老祖還說要送自己出去,這下可好,事情整個變得麻煩了。
冷冷瞪了一眼風頭兒,道:「你這個蠢貨,這裡的氣息叫做魔氣,在如此濃厚的魔氣中,你想不修煉都不行,而修煉了魔氣之後便被天下所有的修者所不容,人見人殺,所以只能在這裡待一輩子。
或者,將魔氣修煉到天下沒幾個修者可以殺得了你了,那你就可以出去了,不過以你的歲數和資質恐怕是不會有這麼一天了。」
風頭兒聽了這話面色大變,腿也有些軟了,不自覺地退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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