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無常有 第三百一十六章 論道，何以為善

    等茅二帶著八個孩童和村長回來的時候，周阿婆已經找人在她家院子旁邊蓋起了房子。雲草給的銀子充足，所以來了不少的村民，不過半日房子就蓋了一半。

    「師叔，這些就是此次招收的弟子。」茅二指了指身後的八個小童道。

    「嗯。不知他們的靈根都如何？」雲草點點頭又問。

    「除了周阿婆的孫女是土木雙靈根，其他的都多是多靈根。」茅二有些失望的說。

    「有一個雙靈根，已是很不錯了。周村長，可來了？」雲草說著朝門外看去。

    「在呢。」周富貴喜滋滋的從院門外走了進來。他家的小孫子可是也被選上了，這可真是祖上積德。

    「想必你已經知道了西涼城的事，這些都是些孤兒，所以我就一併將他們都帶到了玉柳村。還望你日後多照顧些，畢竟只是一群小孩子。」雲草指了指一旁站著的一串孩子說。

    「仙師請放心，有我在，保管沒人敢欺負他們。」村長忙站起來道。

    「我聽周阿婆說了你這村長最是忠正，若是他們不學好的話，也請村長多教教他們。」雲草說完又將那十幾個乞兒喊到近前來：「你們過來都見見村長。」

    「村長。」一串孩子從大到小齊齊彎腰道。

    「都是好孩子，以後就放心在玉柳村住著，有什麼事就來找村長伯伯，我肯定為你們做主。」周富貴笑著道。

    「周村長大義。另外我們今日晚上就要離開鏡國，你可帶著令孫回去多與家人說說話，日後怕是難見幾面。」雲草點點頭道。

    「多謝仙師。」周富貴聽了這才領著周小寶回去了。

    「陳明留下，秦崢帶著他們都去院子裡玩去吧。」雲草對著老老實實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孩子擺擺手道。

    「仙師。」陳明拱手道。

    「你如今已經十三歲，也算是個小大人。秦崢走了，我就將這些孩子都交給你了。後日裡你們的戶籍都會下來，你到時記得去村長那裡拿回來。另外我這裡有一本煉體的功法，你無事的時候可以多練練日後也可以教給他們，不說能入道，煉至大成的話壽元也會長一大截。我聽秦崢說，你這孩子最是憨厚仁義，所以希望你能夠一直保持如此，善待那些孩子也是善待你自己。你們與我也算是有緣，我希望這始終將會是一場善緣。」雲草將手中的書遞給他道。

    「多謝仙師。」陳明忙跪下來道。

    「起來吧。我已讓人給了一千兩銀子與周阿婆，也就是說以後你們入村學的束脩和吃飯的錢都從她那裡扣的。隔壁房子未建成前，你們就暫時住在周阿婆家裡。另外我這裡再給你一千兩，你自己小心收好。財帛動人心，不到萬不得已切記莫要讓人知道，就連他們幾個小的現在也不要說。孩子太小經不住有心人的幾句話就什麼都說了，這些你可明白？」雲草囑咐道。

    「陳明明白。」陳明感動的點點頭。

    「不必如此，去吧。」雲草揮揮手。

    「姑姑，你為什麼待他們這麼好？等他們長大了未必記得你。」南燭不解的問。

    「於你我不過舉手之勞而已，於他們卻足以改變一生。既如此，伸伸手又如何，我也不為著他們的感激。」雲草笑道。

    「可師傅當初好心收留小八，可是最後卻又因她而死。」南燭有些難過的說。

    「上天有好生之德，師兄並沒有做錯，石蕊也沒有錯，錯的自始自終是姚月梨。只能說世事難料，做好事不一定會有好報，結善緣也有可能惹來惡果。姑姑也算是經歷了一些事，現如今也不如當日初入世般的心軟單純，但是也總歸還想著知善至善是為上善。古語有云：「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人其實不如水，水能百鍊，可人大多經不起幾次折騰。加上人心又太過難測，生米恩斗米仇、恩將仇報之事也多，所以很多時候好人難做，善心更難有，大多的人選擇獨善其身，這也沒錯。但我想著我們雖不能做到上善若水，但總歸我們要朝著上善而去，不盡善，不偽善，但也不至於什麼事都冷漠而對。」

    「我還是有些不明白，二師兄你明白嗎？」南燭偏頭問茅二。

    「俗話說：『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所以師兄覺得與人為善也是與已為善。但是世事無常，人心叵測，等閒之人心多易移，恩將仇報之人更多了去，有人更專門利用你的心軟來對付你，這個時候你的善良就會變成一柄利刃傷人亦傷己。什麼人能幫什麼人不僅不能幫還要痛打落水狗，這就要看眼力。人難做，難做人，偶爾一次的力不從心你就有可能變成別人口中的「偽善之人」受人唾棄，所以倒不如從一開始便擇善從之。也就是師叔說的不盡善，但也不漠視一切。總的來說，就是與人為善要看對誰，更要把握好一個度。該心軟的時候就要心軟，該心狠的時候就要心狠，反正我們也不為那一個所謂的善名，只是求一個心安而已。不過話說回來人活於世，總是或受人遺贈，或多多少少受人之恩，沒有誰是真真的天養。若是人人獨善其身，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那樣「惡」就會無限的被放大，最終亦會禍及自身。」茅二想了想說。

    「哦。」南燭這次倒是明白了一半，只是依然還有些懵懂。

    「不必太過執著於此，姑姑和你二師兄雖都能說一個條條框框來，可是有時候做事未必真如此。畢竟我們自己也是會變的，或者因為經歷了一些事，或者是因為看到了某些事，這就是成長，也可以說是追求大道的過程。你只需謹記我們求的是大道，不是小道。道法雖有三千，道也不可計數，但最終都是為了近於天道。」

    「可是何謂天道？」南燭又問。

    「曾有大能語：夫春氣發而百草生，正得秋而萬寶成。夫春與秋，豈無得而然哉？天道已行矣。所謂天道，春華秋實，夏雨冬雪。一人之身心，唯有感悟一途，此乃天道。是不是很玄呼？姑姑也不甚明白。」雲草說完自己也笑著搖搖頭。

    果然自己應該用那句老話：等你長大後就會明白，可是什麼時候才算長大呢？